临近期末考试,我和赵艺涵忙于学业上的事情,联系比以前少了,这段时间,我俩细心守护者这段秘密,班里并没有人知道我们的亲密关系。
这天课间,班主任忽然走到我眼前,对着我后桌的一个高个子女生说:“你和凌伟的同桌换一下位置。”
于是,这个叫林聪的外向的女孩就在坐在了我旁边。班主任向来严厉,师命不可违,我们都没有作声。
林聪是班里的话题中心,家境富裕,整天找人说话聊天。我在班里总默不作声,班主任试图让这个女孩带动我,让我也变得开朗起来。但是性格特质总是难以改变,我俩坐在一起并没有什么话要说。
林聪课间无聊,扭头问我:“你天天埋头学习有个啥劲呢?没意思。”我没有作声,心想:这样的富家女是不会懂得我的想法的,我们也没办法沟通到一块。我冷冷地回了一句:“有意思啊!”
她无话可说,又开始摆弄她手里印了吴尊和罗志祥的照片。
只有美术等无关紧要的课的时候,我才会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说话。谈话中得知她家住城郊的别墅区,家境富裕,但是精神上却很空虚。她长得漂亮,生活中自信而大方,但是唯独对学习丝毫提不起来兴趣。
“为什么那么努力地学习呢?”她质问我。
我对她的想法嗤之以鼻,但是又无法有效地反驳。
一来二去,我俩也熟悉了,时不时有说有笑地交谈,艺涵醋意大发,放学后质问我:“你是不是喜欢林聪?”
我说:“哪有,班主任调的坐,她又是我同桌,就是不是说些学习上的事情。”
“我问你是不是喜欢林聪?”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瞪大双眼看着我,我很不喜欢这样被人怀疑,怒气冲冲地说:“喜欢!怎么样?”
她扭头就走了,头也没有回。
第一次感觉到女生的心思是让人费解的,和自己的同桌说上几句话就成了喜欢了。
期末考试前学校又因为别的年级考试中占考场而放了几天假,这段时间和艺涵分开之后,我又开始思乡念远方的亲人,积郁的情绪竟无法自拔。
我放学后一个人背着书包回老家。太阳斜挂在西边树梢上,冷冷清清地没有温度。远处的树被撒上一层暗淡的暮色,我不去看来来往往的行人,将视线留在了远方,想让心情从积压的阴郁中缓解出来。我在想艺涵是个女孩子,难免会有同龄人都会有的缺点,我本身经历过至亲分离的痛苦,对于这些已经不以为然了,在这方面来说我是成熟的。
坐上车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远处是一处静谧的田园画:农田,房屋,小路纵横交错,农夫扛着锄头往家里走,田园犬在后面追赶着。
整个车上只有三个乘客,司机是个秃头的中年人,穿着黑旧的军大褂,一点开车,一边手机夹着香烟,吸一口屏住气,又从鼻孔里吐出来。抽完烟后用钥匙掏了掏耳朵,车子晃晃荡荡的向前走着。车上几个学生模样的同龄人一直沉默,都在看着窗外。
回到家后,村子已经睡着了,寂静的只剩下我脚下踩碎树叶的声音。偶尔会传来几声慵懒地犬吠,像是空谷里传出来的几声寂寥的回响,也许狗也觉得无趣才时不时地汪汪叫出几声,证明还有自己存在的意义,眼睛却出离地看着远方。
晚上睡在床上的时候,脑袋里尽然都是艺涵的样子了,之前她总是对我笑,纯净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杂质。但是现在想必短时间内她不会理我了,我想起很多请求她原谅的方法:主动找她亲口说对不起,不再和林聪说话,买礼物请吃饭恳求原谅……但是我想我并没有犯错,做这些不就等于承认自己犯错了吗?
晚上却睡得很沉,脑袋里面没有像往常一样迷乱,也没去想远方的亲人,早晨醒过来的时候精神好多了。
第二天我早早地去了姥姥家,她正在堂屋门口剥花生。
“你啥时候回来的?”姥姥问。
“昨天晚上。”
“你妈妈又打电话没?”
“打了,就随便问问,生意还可以,今年过年能回来。”我知道接下来姥姥会问什么,提前回答了这些问题。
“你成绩现在咋样?”
“还好,上次期末考试是班里第一名!”我有些骄傲。
“那不赖,下劲学,到时候考清华!”姥姥欣慰地说。
姥姥进厨房做饭,把小姨来拿的好吃的食材拿出来做饭。我进里屋打开电视放着新安的卫星接收器里放的各种卫视节目。姥姥家的布局总会变化,舅舅舅妈到麦忙季节会回家,把家里的家具的位置变换一遍。似是信了某些风水。这会厢房里面床靠北面的墙,衣柜靠西墙放着,东边和堂屋正厅隔着竹子做的屏障,老爷经常骑的电动车正在充电,但是噪声特别大,电视的声音被盖住了,我顺手关上了电源。
姥爷打麻将回来,看到我来了,高兴地问了问我的近况,得之我在最近的考试中得了奖后,高兴地开了花,他到厨房和姥姥一起多煮了两道菜。
饭桌上,姥爷忽然想起上学时学过的一首诗:“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上句是什么来着?”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我回答道。
姥爷笑逐颜开,说:“对,就是这首诗。市里的前几名,就是学问深。”
“哪有?这些都是小学课本里学到的,上完小学的都会。”我笑着说道。
“那也不简单!你姥姥就上过初中,现在还不会嘞。”
“吃,把肉都吃了。”姥姥插话说,“平时学校吃不到这肉吧?”
“也有,不过贵一些,我平时都吃一些素饭。”
“就是不天天吃肉,也得隔几天吃一回,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小姨周末给你做饭吧?”
“是的,做饭,一周能吃一次荤菜。”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脑子里竟然都是艺涵,她的一颦一笑,久久地挥之不去。
我想艺涵和我一起回来,夹完盘子里的肉,一起从姥姥家回去,一路上哼着歌唱着曲,清风拂过头发,远方传来犬吠,这一切都像梦幻一样。耳边姥姥还在叮嘱着:“天冷多带些衣服,多盖层被子……”
从姥姥家走回,我又急匆匆地赶回了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