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故本垂在身侧的手紧握着，那是他心底最为绝望的一处，被南夜瑾刻意窥探，自是泛上来不可抑制的痛楚。
“这云氏女是父皇挚爱，父皇执意要她入宫为妃。朝臣尽皆反对，只是后来一次夜宴，突有玄凤下凡言云氏女不祥，才作罢。后来云氏女不知所踪，知道她复又出现，诞下一女，其父不为人所知。”
离故听他所言，心中恍惚，那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岁月，最痛苦的分离，所有最好的最坏的他都经历过。本以为经年已逝，会成为压在心底的暗伤，却不想到再次提及，依旧是那般隐藏不了的痛苦。
南夜瑾看出他神色异样，停了下来，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看着那未画完的女子小像接着说道：“嫣儿甚得朕意，若阁主同意，朕便下旨，招她入宫做个女官，待到日后，便封为皇后，朕…”
“陛下不可！”离故顾不得礼数，急忙打断他，“嫣儿心性单纯，不适合入宫。况且她已有婚约且与夫君心意相通。陛下此举，怕是被天下人所诟病。”
“夫君？”南夜瑾笑道，“一个强行塞给她的未婚夫，怎来心意相通一说。况且凌王府还有个南夜沉，她在那里哪里会有一天安生日子。如此说来，倒还不如这皇宫，朕给她天下女子所梦寐的一切，朕也会倾尽所有护她一世周全。只要阁主答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何来比不过凌王府区区一个世子妃之位。朕，又何来比不过南夜枫。”
“嫣儿和她娘一样，性子倔，认死理，哪怕陛下所许后位，她若不想入宫，也是不会入宫的。凌王府二世子论才学，容貌皆是比不过陛下，不过嫣儿认准了他这个人，与其他一切便已是无关的了。陛下若是降旨逼迫嫣儿，便是想要嫣儿的命吗！”离故心中知道南夜瑾也是倔强至极的人，他只希望着南夜瑾真的只是一时兴起，然后冷静下来便会忘却。
“若朕执意如此呢。”南夜瑾回过身，眯起眼来看着离故：“阁主可曾知道嫣儿在凌王府过得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南夜沉对她如何？你知道她顶着个宓字姓氏，宓家怕她顶替宓珞，有多少人想要她的命。而这一切，南夜枫保护的了她？事实证明，南夜枫做不到，他只能让她在凌王府一再隐忍而更加痛苦。而你作为嫣儿的父亲，又何曾真的为她考虑过。”
“我愧对嫣儿，可我也是最希望嫣儿过得好的人。可皇宫是什么地方，陛下的后宫会容得下她，只怕还未等到嫣儿为后，便已是葬身无处了。”离故扑通跪了下去，“恕臣抗旨，若陛下执意，我便带嫣儿离开。”
南夜瑾见他如此坚持，一时无话，平稳了气息，俯身扶起离故：“阁主哪里话。朕对嫣儿有意，便不会不顾她生死。此事暂且不提，不过阁主早晚都会同意朕今日所言。朕今日所言，句句真心，绝无半分参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