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赵颜正准备拉着睡眼惺忪的王实出宫,却看到高皇后带着他的大哥和一众随从走了过来,看到高皇后等人来势汹汹,赵颜只能放弃他的打算,将一众人请进了自己的房内。
“颜儿,听说你昨日出宫了,可有此事?”
听到高皇后问到他出城的事,赵颜心里很着急,生怕一个不慎,回答不对,高皇后不让他再出宫。
“娘娘,我……我是出宫了,我这几日身体好了一些,闲来无事想到街市上散散心。”
“颜儿散心可以,但你身边无人保护,出了事怎么办?”
“娘娘,我是皇子谁敢对我怎么样,而且在天子脚下我能出什么事,您就放宽心吧。”
“那也是,你自己小心,上次的事我到现在还后怕呢,出去散散心也好。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就留了,你自己注意些。”
只不过他们没有注意到,在身后的赵顼眼中,流露出了柔和的神情。不过转瞬即逝,取代的是紧蹙的眉头。
高太后在赵颜房间待了一会,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后,带着一众随从离开了。
赵顼落在最后关切的对赵颜说道:“三哥儿,你们只有两个人出去太危险了,而且你们又不会些拳脚功夫。这样吧,我把我的护卫借给你。”
从赵顼身后走出一个挺拔的汉子,身高不高不矮,和之前的明诚一样,可以隐约的看出拥有一身肌肉。
“此人名叫唐克勇,为人直爽实诚,就先留在你身边做你的护卫吧。”赵顼向赵颜介绍着。
赵颜顿时感觉懵懵的,心想:“你这把侍卫给我,为什么感觉有点不怀好意的。”
赵顼神情复杂盯着赵颜,似是还想再说些什么。
也许是前世宫斗剧看多了,或是历史上的手足相残的事发生的太多,“他不会是想监视我吧,如果我有异动,难道他会除掉我。”
交代完,赵顼也没有多留,嘱咐了赵颜几句,让赵颜有问题就来找他,便告了辞。
赵颜来回踱步,看了看在门外候着的唐克勇,“他到底是怕我抢他的皇位呢?还是有别的意图。抢皇位我也没这个实力啊。”
赵顼这时也在想“希望是我错了,我一个人已经够了。”
王实带着赵颜和唐克勇来到樊楼,根据《东京梦华录》描述,“樊楼由东、西、南、北、中五座楼宇组成。三层相高,五楼相向,飞桥栏槛,明暗相通。”整体建筑高低起伏,檐角交错。
“不愧是汴梁七十二家正店之首。”赵颜背着手,手里把玩着竹笛,仰望着樊楼感叹。
“走,进去看看这汴梁第一酒楼。”便带着王实唐克勇走进樊楼。
一进店门,一个衣着朴素干净的店小二举止恭敬地走上前来招呼。
“三位客官里面请,三位客官是听曲看舞呢?还是只吃饭呢?”
“我们吃饭。”赵颜停顿了一下,拿出手中的竹笛在手中敲着补了一句,“也听曲,你们这谁吹笛子吹的好叫谁来。”
店小二按照赵颜的意思将赵颜一行人带到了二楼能俯视一楼的地方,随后就去安排歌姬去了。
不一会,身着绿色、粉色、黄色衣裙的三位妙龄少女来到赵颜桌前,个个貌美如花,个个手持一支用料上乘的笛子。
店小二介绍着:“这三位在吹笛的造诣上可在樊楼排上前四的,绿衣的名叫翠竹、粉衣的名为春桃、黄衣的叫春花。”
赵颜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
店小二会意道:“如果还有其他吩咐公子再唤我便是,小的先告退了。”
“你们三人在这笛子的造诣上排前四,那么第一是谁?”赵颜很好奇。
“回公子,要说到这笛,能让我们三人佩服的就只有这秋月姑娘了。”
“对,公子”黄衣少女接过话头“秋月姐姐的乐曲技艺,我等是比不上的。”
“没错。”蓝衣少女也应和着。
“公子,这秋月姑娘是这樊楼头牌,一般人想见她一面都难,更别说想听她一曲。”王实虽在宫中任职但对这些宫外之事也小有耳闻,悄声对赵颜解释道。
不一会儿,赵颜一脸黑线。春桃慌张的说道:“公...公子恕罪,您若觉得我们技艺水平不够,可以。。。”
赵颜叫来店小二:“这秋月姑娘怎么才能见上一面?”
店小二将赵颜一行人带到了一扇门前,门上一块牌匾名“秋月阁”,“公子,秋月姑娘的规矩就是给他讲个故事,让她笑抑或让她哭了便可见到秋月姑娘了。”
“那好我就给你讲个你没听过的故事,听好了。相传在秦朝时有一个他国公主名为玉漱,秦灭其国纳玉漱为妃,派手下将军蒙毅前往迎亲。。。。。。”
赵颜讲的故事当然就是“神话”了,不过神话这种现代故事在宋朝讲的话肯定需要改一下,就比如:赵颜将这个故事的结尾该成了蒙毅、玉漱、赵高同归于尽。在“神话”电视剧播出的时候,即使是现代人也有不少为之流泪的。更何况在这个没有那么多套路,没有接受海量悲剧、喜剧洗礼的宋朝人呢?秋月在房间里默默流着泪。
“我这还有词一首,以感其情,请姑娘品鉴。”
赵颜拿出刚才已经写好的歌词,就在之前向春桃三人学习吹笛的时候,赵颜就想让春桃三人将这首歌的曲谱出来,不过不知是水平原因还是如何,即便是赵颜将整首歌都唱了一遍,三人都不能谱出让赵颜满意的曲。
就在店小二正准备过来接歌词的时候,一个秀才装扮的少年走过来,截下歌词看了一眼嘲讽道:“你讲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故事,蒙毅可不是带兵的将军,什么都不知道还出来丢人。还有这个字是真的丑,写的什么东西。”
他身后一群少年数人随声附和着“进公子说的对”。
这些个孩子放到现代简直就是注孤生的典型啊。
王实作为皇子跟班出门在外维护皇家威严是他的责任之一,正想出头顶两句却被赵颜拦下。
赵颜想要调戏调戏这个愣头青,正在准备措辞的时候,秋月阁里传出了温柔的声音:“请赵公子进来一叙。”
店小二请赵颜进阁,但是门外一众年少的少年却个个忿忿不平,“凭什么?就这个破故事能入得秋月姑娘的眼。”
说这话的便是那名进公子,周围还有几个成年“狗腿”附和奉承着。
“进公子”名叫吴进,年纪不大也是十三四岁,出身大名府吴家也算是个大户人家。大名府吴家本身是靠着吴进他爷爷吴顺继的秀才出身发家的,但也仅仅是比普通老百姓强上一些,家中有不少地,温饱无虞。
如果说继续这么下去,吴家老老实实耕读传家,过几代也是有着成为书香门第的机会的。
不过四年前因为朝廷大力推广棉花种植、育种,吴家凭借着他人所没有的魄力乘上了朝廷的东风。
在古代,农民最宝贵的无非土地、粮食,这些可是和他们性命一般重要的东西,想要让他们放弃种植粮食改种这种非粮食作物,无论是谁都需要再三思量。所以在大宋朝廷准备在推广棉花的时候,大户们都在观望不想担风险,普通老百姓根本不敢种,不出预料的一件好事遇到了阻碍。不过,中华五千年中从来不缺有远见的人,吴顺继当时看出了棉花相比传统丝麻的优越性,随即改种棉花。吴家勒紧了裤腰带种了一季,将出产的部分棉花按照朝廷告知的方法制成了一些布匹高价卖出,不到四年吴家俨然成了一个新兴世家,虽然之后又有不少人跟风改种棉花,但是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总还是占着优势的。
吴家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有着朝廷撑腰,而且有这么大一片基业,由此吴家很快成为了大名府一带的新兴望族。
如今吴顺继在半年前就已经驾鹤西去,吴家现任家主是吴进老爹吴德用。吴进则是吴家下一任家主,别看吴进年纪不大,脑子却很好使,很有成为才子的希望,得到了不少先生的称赞。
因为吴顺继的关系,吴家为吴进在汴梁城找了个名师,希望吴进能再上一层楼。
吴进此时在此便是进京求学的,就学之前先找到了一众同窗们,请他们来樊楼认识认识,聚一聚。
酒过三巡(虽然他们喝不了多少)之后,不知谁提到了秋月姑娘,这边勾起了吴进的兴趣,便有了这一幕。
赵颜闻声一愣,听到这稚嫩的声音倒是气的一乐,心想:小小年纪,就学别人争花魁,这古人确实早熟啊。转头又觉得不对:自己现在的年纪和他也差不多。
门外的吴进一看,自己完全被无视了,心中气愤。想自己才高八斗,哪怕是那些先生见了都要赞上一赞,同年学子见了也要拱手称一声“吴兄”、“进公子”,岂受过如此轻视。
吴进是吴德用的独苗,出入恨不得用铁桶包起来,这次进京求学的当然不可能让他一个人,管家、家丁、婢女都配齐了,此时他身边就站着六个家丁。
吴进借着酒气:“把他们从秋月哥拖出去。”
家丁们一个个撸衣服、挽袖子,准备讨好讨好自家公子。
“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