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他还要再想想。肯迪斯环着手拄着下巴来回徘徊了好几趟,满面愁容嘴里嘀嘀咕咕的在算计什么,最后一扬手,司机心都凉了,纵有万分不愿却无可奈何,只得听令。肯迪斯固执己见拂袖上车,可没走几步却顿觉头晕目眩心跳加速,摇摇晃晃的扶着车门才稳住自己。司机瞧见了立马上前去,问道:“将军这是怎么了?”
肯迪斯扶额,用粗糙沙哑的声音问道:“股疮的最初症状是怎样的?”
司机想了想,答道:“头晕目眩,四肢乏力,喉咙肿痛,额,起初症状与感冒无异!”
肯迪斯听了吓得连帕子都掉了,“快,开车带我去医院。”
司机疑惑:“那他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都自身难保了哪还有心思去管他们?你找个地方把他们处置了。”只要不是自己动手那就不算是杀人吧?主一定会原谅他的。肯迪斯自我安慰,抬手催促。
“可,这是几千人啊,不是几个人挖个坑埋了就可以的,这么多人也得有那么大的地方吧。”
肯迪斯把自己的全套武装又穿上,挥舞手臂要去医院。司机是个长气儿的主,不问到解决方案就不罢休,两人僵持不下,最后还是肯迪斯认栽:“那你说怎么办?”
“不如把他们丢回原处吧。”司机小心翼翼的建议道。
肯迪斯犹豫:“可首长大人的命令......”
司机着急了,恨铁不成钢“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那个老东西,他什么货色您会不知道?如果一旦确认感染,您和那群穷鬼会有什么不一样?结局都不过是个死无全尸罢了。”
见他神色有所松动,司机再接再厉:“凡事都应多留一线,来日也好再相见啊。”
肯迪斯闭眼,再睁开时已没有一丝犹豫,咬牙道:“我心意已决,你无需再劝我。”
将军啊,您不再是一名虔诚的基督教徒,您违背了教义。
肯迪斯出生在一个中产家庭,刚出生的时候竟是个八斤的巨婴,十岁的时候是个憨态可掬的小胖子,三十岁的时候是个养尊处优的大胖子。他的一生都与脂肪为伴,他的父亲亦是如此。他的父亲年龄和宫井十三翔相仿,地位却有着天壤之别,他们世代为宫井家当牛做马,到头来却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他的父亲一向贪图荣华富贵,那年寒冬大雪纷飞,他亲眼看着他的父亲将他的母亲交给了一名士兵,父亲跟他说,你妈妈要去别的地方生活了,她会过得很好的。他一辈子都记得,母亲哭天喊地的模样是如何的凄凉,眼中的泪水仿佛变成了鲜血一滴一滴的从眼眶中流出,然后倒流进自己眼中,可是父亲啊,我是你的孩子啊你为何要把我当智障,如果是好生活为什么要悲伤呢?如果是好生活你为何要将它让出去呢?
他再次见到自己的母亲,是在一个月之后,没能再和她说上一句话。母亲是个美人,现在她是一具被人放血取肉的残骸,一具被人食用剩下的腐尸。他的人渣父亲早应该死去了,他心想。可他却活得好好的,甚至位置越坐越高。他的母亲死不瞑目,说他心里不恨是不可能的,可他到底违背了良心,因这个父亲得益了,得了个将军军衔。他的地位来之不易,那是自己出卖尊严出卖人格换来的,他只是想过得容易些这没有错,但每到夜晚他还是会梦魇,梦到浑身是血的母亲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质疑自己为何如此没有人性。他也和父亲谈过,父亲告诉他,一个女人而已,死了就死了,只要自己位置上来了那就会有更多的女人主动沾上来,女人嘛,只比贫民窟的贱民高一级。可是父亲,我们,又凭什么比他们高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