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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猫的报恩

你不要见我大白天出门闲逛就以为我是无业游民。事实上我是一个老板,经营着一家不大不小的宠物店。

我的店叫“萌虎馆”,开在东城区金山路28号,60来平的小跃层,底层日常营业,小跃层则充当仓库和我的卧室。

因为是小区底商,我们的主营业务更偏向于爱干净、没什么噪音的品种猫,辅营宠物食品等周边产品以及简单的洗护。

最近为了迎合小年轻的特殊爱好,增加营收,我还特意辟了一小块地方,兼售少量变色龙、绿鬣蜥、大眼蜘蛛等等诸如此类的小型冷血宠物。结果却意外地得到了许多熊孩子的喜爱和追捧。

我捧着鱼缸回到宠物店,拉开卷帘推门进去,三只肥猫闻声立刻飞奔过来。

这是三只注定没人要的小可怜,它们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残疾,准确点来说,它们都曾遭受过残忍的虐待。

局长,黑猫,公,独眼,聪明高冷。它的名字源于神盾局局长尼克·弗瑞。

虎妞,美短,母,后腿残疾。当年属它伤势最重,伤愈以后戒备心很重,胆子特别小。

大头,橘猫,公公,两只耳朵被人割掉。弱小,可怜,无助,但能吃。

它们是我和唐小草相识的契机——当年,就是这个善良的姑娘带着三只饱受折磨,奄奄一息的重病号冲进了我的店里。

我至今都还记得那个画面。

一个娇小的女孩满脸的惊惶失措,顾不上擦一擦额头的汗水,就拉着我的胳膊苦苦哀求,让我救救这几只可怜的小东西。

她已经辗转去了几家宠物店,结果店里的医生一看这几只猫的状况,无一例外都婉拒了她。

说实话,同行的这个决定我非常理解,也十分赞同。

我痛恨那些施虐的败类,我也同情那些遭受虐待的动物,但同情心这东西也很廉价,特别是这些没出过校园,未经世事的女孩子,心都特软,动不动就同情心泛滥。

谁知道她是不是心血来潮想做件善事?把猫送过来容易,难的是接下来的治疗,她要是受不了后续压力不声不响的消失了,我们店家该怎么办?毕竟我们是做生意不是做慈善。

所以一开始我也态度很明确地拒绝。这三只猫伤得太重了,治不治得好另说,光后续治疗的费用就不是个小数目,而且我就一个人,也不是执业兽医,就算想救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我把情况掰开了揉碎了,明明白白地告诉唐小草,劝她放弃,并表示冲她这份善心,我可以免费提供一些镇静剂,让这几个小东西在世上的最后一程走的不那么痛苦。

唐小草红着眼睛低下头,定定地望着几只濒死的猫,沉默良久,忽然抬起头,神色坚定地向我提出一个方案:只要我尽力救治,不管它们最终是死是活,毕业前都会不要薪水在我店里兼职,毕业后也会在我店里打工两年,慢慢还我的人情。

真是个幼稚又可笑的想法,更幼稚更可笑的是最后我居然同意了。

现在想想当初为什么答应她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大概是这姑娘的善良和纯粹打动了我。

三只猫求生意志都很强烈,也许是命不该绝,也许是黑白无常正在休年假,在最初几天24小时的看护下,奇迹般地度过了危险期,然后在我这个半吊子兽医和唐小草的细心照料下,伤势也一天一天好转。

治它们最终花了两万多,我着实肉痛了好一阵子。唐小草曾拿出不多的生活费,表示可以分期付款,我很壕气地拒绝了。哎,这该死的虚荣心啊。

好在她也严格遵守着与我的口头约定,不管课业多么繁重,每天都会抽时间过来看望和照料病号,努力做着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就这样,直到唐小草毕业,我的店里不仅多了三个活祖宗,还收获了一名兢兢业业的好员工。

她现在是店里公认的金牌大管家,长相甜美,手脚麻利,来了两年不到,凡事尽心尽力,将这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如今打工两年的承诺也快到期了,我现在特想把她发展成合伙人,因为我已经有点离不开她了。

我把鱼缸接满水,解开塑料袋将小青鱼放进去,郑而重之地摆在前台某个特定的位置上。

这个聚气纳财的风水位,原本属于另一个鱼缸。说起来,那又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故事的经过是这样的。

三个身残志坚的恶霸对娇滴滴的鱼缸产生了不可描述的兴趣。

它们为此密谋良久,继而发扬竭泽而渔的精神,每天稳扎稳打的三班倒,企图喝光鱼缸里的水。后来见效率实在赶不上我续水的速度,心态崩了有些急功近利,最后喝伤了胃,这才偃旗息鼓消停了一阵。

我本以为它们已向现实屈服。却没想到趁着这两天唐小草请假,我一个人在店里忙的焦头烂额的机会,它们终于图穷匕见,对觊觎已久的风水缸伸出了罪恶的黑手。

要不是因为这样,我怎么会出去买鱼缸?又怎么会遇到刘老六?

这时恶势力团伙已经围了过来,先是讨好地蹭了蹭我,然后纷纷跳到台子上,绕着新鱼缸好奇地转了几圈。也许是被我狠狠揍过,这次只是谨慎地闻了闻,就各自跑开。

……

之后的几天过得风平浪静,由此我更加断定,那个刘老六不过是个招摇撞骗的老神棍。

这天早上接到唐小草的电话,她已经提前办完了事情,中午就会赶过来。闲聊了几句,我又提起鱼缸的事儿,让她来的时候捎两包鱼食。

午时三刻,我锁上门摆驾小吃一条街。先在街角的宫廷饺子馆钦点一屉万岁蒸饺,一碗珍珠翡翠白玉汤,佐以高丽进贡的皇家泡菜用过御膳,又拍马赶到诸侯割据的饮品区,打包了一杯不加冰的鲜奶黑糖布丁——这是唐小草的心头好。

拐过街角,大老远就看见宠物店已经摘了门锁,玻璃门也敞开着——唐大管家,我的准合伙人,她回来了。

等我晃晃悠悠走到门口,恰好听到唐小草意外的声音传出来:“咦?你是……小强哥的女朋友?”

嗯?我还有女朋友?这种好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赶紧推开玻璃门走进店里,顿觉眼前一亮,呆在当场。

一个青衣绿裙,长发飘飘的漂亮妞,正光着脚悠闲地在我店里走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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