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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轮回之地

当大半的金液污浊后,姬虞暝死寂的身躯开始出现了一股微弱的生机,虽然微弱,却十分顽强。

随着这缕生机的出现,他的身躯却开始暗淡,不时散落一点灰,这是他的血肉化成的。

这是幅很恐怖的场面,诡异,阴森。

他头上隐隐作响着的雷鸣始终没有变大,一个个极其微弱的符文在四周的土壁上隐隐若现,每一个都如同半透明一般,好像随时都会消失,却一直顽强的存在。

药炉中的金液稀薄的只剩下浅浅的一层时,姬虞暝的那股微弱的生机更加强大了,洞内也似乎被这股生机所浸染,不再那么冷寂。

可与此同时,姬虞暝的身体尘化的更快了,散去的尘灰堆积在地上,它们都由一粒粒呈现着近无色灰的小颗粒组成。

药炉中的金液只剩下了一滴,姬虞暝彻底的化成了灰,黑袍却没有因此摊在地上,而还是如同有人穿着一样。

药炉中仅剩的那滴金液不在污浊消逝。

一切陷入了死寂。

死寂了很久,隐隐的雷声也似乎微弱了许多。

一天、两天……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的雷声消失了,但下一刻洞内突然间出现了一股恐怖至极的威压,仿佛在这个时候整个世界所有生灵的目光都聚在了这里。

古恒界的天道,透过了姬虞暝留下的大阵,出现在了这里,毋庸置疑。

祂无形,祂无相!

但祂有威,有存在!

可是那本来在雷声消失的那一瞬间欲要摊落的黑袍,却在下一刻被不知从何而生的风鼓了起来,紧接着地上的尘灰的小颗粒中一粒洁白的小颗粒,飘起没入了黑袍,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它之中散发出来。

这股力量所充斥的地方都虚无中凝结出白色的小粒,如同最开始的那颗一样。

这是本源,一个人最本源的所构成。

与曾经相反的一幕出现了,就像尘化的时光倒流,白色的尘灰化作了一个逐渐完整的人,每完整一点,那个地方就会化作真实的血肉。

一个清俊,长发如墨披在身后,只有十五岁少年出现了,他穿着黑袍,安静的盘膝坐着。任谁看到他,都会觉得他是个像仙一样的人,可是又总带着一份真实,让他只是一个身在红尘的谪仙。

他缓缓睁开了双眼,在他睁开双眼的那一刹那,天道震颤,似乎要崩溃了一般。

那双眼眸,依然是黑瞳白仁,有着几分晶莹,看上去很灵动,但瞳孔中心却有一些虚无之色,空洞又仿佛蕴藏着无穷变数,仿佛没有着底。

姬虞暝重活了,还恢复了他的道衍瞳,虽然此时他的肉身之力依然只相当于与泰伍奕相斗时的程度,甚至更弱一些,不过此时却无疑是他在古恒界中最强的时候。

“真是奇怪的天道,竟然给我一种人道的感觉。嗯,原来如此,这个世界没有神道、冥道、人道吗……天道竟然司掌着这些道拥有的权能,而不是统领各道,不对应该说这根本就不是纯粹的天道,竟然是各种道的混杂,只不过主体是天道而已,怪不得给我一种残破又强大的感觉,可是这个世界的各道为何会这样?”

在他的眼中,古恒界天道的一切秘密都不再是秘密。

忽然天道一阵波动后,他感受到其中的一股信息,沉吟了一会,便轻声道:“我虽为人族,但诸界大多由无情天道执掌权柄自然有其道理,我自然不会执意让人道执掌这个天地,更何况如今天道既是人道,我更不会无端就破坏本应有的秩序。”

古恒界的天道退去了。

姬虞暝皱了下眉,他觉得古恒界的天道如今真的还能被称作天道吗?这个世界,到底曾经发生过什么?

可惜这个天道似乎不过新生几万年,在古的岁月根本无从探知,古恒界更遥远的岁月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变。他在第一次降临古恒界时,利用残余的道衍瞳威能就有过探寻古恒界往昔岁月的行为,不过那时力量不济,只推溯了一万年左右,但当时他就察觉了天道的古怪之处,不过后来没有了能力继续探寻了而已。

只是他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

“罢了,还是先回去吧。”姬虞暝无奈摇头,随后有些叹息道:“可惜为了此次遗蜕重活,道衍瞳也不复先天之力,但失去了那股被人道赐予的力量,只能凭借我自己催动,倒是对于它的掌控更强了。”

先死后活,置之于死地,有怎是那么简单。

这种牵扯无中生有,于天地中强行逆反规则,必然会有巨大代价,而且他以旧躯为祭品,真灵更是在一瞬间真正的归去了那在源宇中,跟人道一样神秘的轮回,那个传闻中由不知多少岁月前的第二古纪,轮回三氏这三位大能开辟的死后净土,容纳源宇中死去的生灵。

姬虞暝的真灵格位过高,故而古恒界容纳不了,自然归去了源宇中的轮回。

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为一元会,无量元会为一恒古,以不知多少恒古后发生牵扯源宇,而且前所未有的大变革后为一个古纪的结束和开始。如今源宇已是第七古纪,第二古纪已经距今无法量算了。

姬虞暝真正进入了轮回后,仿佛什么也感知不到,也什么都做不了,仿佛待了很久,也仿佛只待了一个刹那。

只因为道衍瞳的力量才回返,但道衍瞳天生被人道赐予的力量被轮回消磨殆尽,日后想要驱使它真正的威能必然不能再想曾经般轻易,不过这也让姬虞暝真正的掌控了道衍瞳,对于细微之处更有了掌控,日后他的修为强大了,自然可以自行发挥更强的力量。

姬虞暝从袖子中抽出了一根发带,随手束好头发,还是披着只是不让显得散乱。

“嗯,该来了啊。”

姬虞暝喃喃了一句,然后双袖合拢着抬起头。

细微的雷声隐隐响起,若隐若现的符文再次在四周出现,但是被它们笼罩的地方很多都溢出了黑色的雷,突兀间符文一瞬间全部全都破碎消失,随后雷声大响!

无数黑雷从上方涌出。

……

……

大铭城今日依旧是安然气色,巨大的城池座落在大地上,川流不息的人群进进出出,像一只睡梦中还在不停吞吐的巨兽。最近几日,天气不知为何开始变得炎热了,天上的光也更为刺目耀眼,城中燥热起来,哪怕是最顽皮的小孩,也不愿意和小伙伴聚在一起玩耍了。

秤良客栈中坐着几个稀少的客人,喝着凉茶,一边闲聊,或是抱怨抱怨这见鬼的天气。甄字换了一身灰衫,还给解开,敞着怀,趴在桌子上,让一个喝凉茶的老人家直骂了几声不得体,浑然忘了自己也算是衣衫不整。

甄字一脸有气无力的跟他互讽了几句,半是互相打趣,半是解闷。

“混小子,有你这么做工的嘛?仗着我老人家是熟客,就好欺负吗?你也不怕败坏了你客栈的名声,小苏公子要是在非骂死你!”

“我说葛老诶。这么热的天,你可省省吧。你跟我一个看门的小打手说什么,我是冷脸对人,负责赶人的,又不是圆头和晓哥儿是摆笑脸的,你去瞧瞧他们,嘿,笑的多可爱。”

甄字一副懒洋洋的神情道。

“你这臭小子,想气死老夫吗?”葛老头吹胡子瞪眼。

“葛老消消气,别跟着歹货一般见识。”

刚从后厨走出来的齐久成劝道。

“嘁,老齐你哪伙的?”

“反正不是你那伙。”

甄字与齐久成斗了一会嘴,最后齐久成实在嫌他烦,又转身回了后厨。

“阿岑,要我说会不会是姬小公子手头紧,所以才临时想把你扔下了,好不付钱?都半个月了。”甄字无聊的扭头,对坐在一个角落中手里比划着什么的岑行道:“嘿嘿,要不你考虑考虑,直接在我们这做工吧。”

他挤眉弄眼的,一副贼兮兮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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