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傅寒努力告诫着自己,可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直勾勾的眼神配上那一脸猥琐模样,竟将赫连川看得不禁失声发笑。
“本王好看吗?”
“好看,殿下什么时候都好看,尤其是不穿衣服的时候。”
说完这句话,傅寒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大逆不道的话,可是木已成舟,为时已晚。
“殿下,臣不是这个意思,下官是想说,想说......”
傅寒支吾了半晌也未想到该如何解释。
与其等待着被他处死,还不如早点认错,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殿下,臣知错。”
傅寒能屈能伸,不管她做了什么,先认错总是没错的。
赫连川凤眼微挑,笑着问道:
“哦?你哪儿错了?”
“臣喝醉了酒不应该敲错门,不应该冒犯殿下,更不应该让殿下置身如此境地。臣,臣会对殿下负责的。”
傅寒闭着眼一口气说完这番话,磕了个重重的响头在地上,颤抖的身躯暴露了她此刻难以言说的苦境。
赫连川不禁失笑,着实有趣,他倒是很好奇还会有什么破天荒的话会从面前这个女子口中蹦出。
“那你打算如何对本王负责?”
傅寒感觉到头顶上方传来的笑意,心中便更加紧张。
宁王一笑,定不是好事。
傅寒哆嗦着将头埋得更下了,脑中飞快地盘算着宁王的日常开支以及各种用途花销。
“臣如今手头上拮据得很,能拿的出手的也只有新修建好的那座府邸,若是转售出去,想必能卖得一笔不小的数字。”
赫连川一听,脸上的笑容顿失,立马沉下脸来,怒喝道:
“放肆!傅寒,你竟想将御赐之物拿去变卖,你是活腻了吗?”
傅寒硬着头皮承受着这场暴风雨,心中的忧虑与恐惧更甚。
“可,可是殿下,这已经是臣全部的财产了,实在不行,臣还可以去向同僚借点。”
傅寒觉得她这么说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她也再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爹娘从小就教导自己要敢作敢当,虽然她也不想这种事情发生,可看宁王殿下并未否认的样子,事情好像确实是就这么发生了。
赫连川听着这番话,却愈发的生气。
方才还是细雨绵绵,此刻已是雷霆万钧。
“殿下,该上朝了。”
门外有人出声提醒道。
赫连川压下心中的怒气,沉着一张脸盯着傅寒,冷着脸道:
“等本王回来再找你算账。”
待傅寒反应过来想要说话的时候,赫连川早已走远。
殿下,臣也是要上早朝的呀。
傅寒偷偷摸摸从王府出来后,便急匆匆地往皇宫跑去,到了霜华门却被告知已经有人帮自己请过假了。
傅寒满心疑惑,转念一想,这可能是宁王殿下做的,也不过多计较。
能偷得浮生半日闲,她也乐得清静,转而便慢悠悠地向长安大街上游荡去。
“盛京城实时更新的奇闻轶事、桃色绯闻、小道消息,这里都有卖~快来买~快来买~”
傅寒瞅着不远处小摊上卖力吆喝的小贩,不由轻轻一笑,盛京城如今的民风是越来越开放了,三姑六婆闲暇时消遣的娱乐八卦现下竟都可以光明正大地拿到明面上来贩卖出售了。
“小寒寒。”
“小寒寒。”
感受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傅寒才回头去看,原来是危毅侯世子曾束。
待看清来人,傅寒无意间拉远两人的距离。
“原来是曾世子,傅寒有礼了。”
“小寒寒,我刚才一直在叫你,你怎么不等等我,害得我一路追上来。”
此刻的曾束身着淡青色水墨锦袍,光滑的绸面在阳光底下能映出琉璃七色来。衣衫颜色虽极为素朴,却更为衬托那满身的贵气。
那张充满痞子气的俏脸,想必勾引过不少良家妇女。
“小寒寒?”
傅寒又重复了一遍曾束对自己的称呼。
“在下竟不知自己与世子有这般熟了。”
她从不轻易与人交友,特别是不熟悉底细,别有用心之人。
曾束瞧着傅寒对自己疏离的模样,也没在意,摇着那把秋月半轮的折扇笑道:
“昨日在长名宫有幸闻得一曲小寒寒的天籁琴声,见识了小寒寒的无畏的胆魄,便觉得咱们两人颇为投缘,这不,刚想到你就让我给遇见了,你说,咱们是不是很有缘分?”
傅寒满脸无奈,不是说曾家世子一向喜欢那种温婉柔弱的女子吗?怎么会觉得与自己投缘?
“嗯,有缘,颇为有缘。不知世子拦下我可有何事啊?若没事的话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行一步了。”
傅寒只想尽快离去,毕竟他们只有过一面之缘,实在谈不上深交。况且,傅寒向来都不愿与不明底细的人打交道。
曾束眼看着傅寒要迈出脚步,连忙上前拦着。
笑嘻嘻道:
“小寒寒不要急着走啊,你初来盛京想必有许多地方还未去过,正巧,我今日得空,就带你去转转。”
傅寒正想拒绝,没料到曾束一眼便看穿了她的想法。
“你也别拒绝,今日就由我做东,小寒寒一切花销都算我曾束的账上。”
傅寒也是对他的死缠烂打没办法,难得有人请客吃饭,她今日便狠狠宰他一顿。
“行,那就有劳世子了。”
“小寒寒莫要跟我客气,我曾束别的不敢保证,但凡是能用钱买到的东西,小寒寒就尽管拿。”
这话说得虽不动声色,但着实让傅寒心酸了一把。
自己穷得叮当响,可这家伙却在无形之中给自己炫了一把金光闪闪的富。
秀儿啊,你可低调着点吧。
此刻已将近午时,两人刚从一品居出来,自从来到盛京,傅寒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欢畅了。
一品居的红烧猪蹄、竹片鸭、踏雪寻梅还有糖油粑粑......
这些都堪称盛京一绝!
随便花别人的钱的感觉果然就是爽!
“曾兄,咱们接下来去哪儿浪?”
两人勾肩搭背,全然不顾他人的眼光。
若说前几个时辰傅寒对此人还有几分警惕,现在她已经可以与其称兄道弟了。
亏得傅寒此时是男子装扮,若是让人瞧见大庭广众之下一男一女勾肩搭背,肆无忌惮,想必明日一早便会上了京都八卦的头条了。
曾束把扇子一合,歪头看向身侧玩得忘乎所以的人儿,心中愈发欢快。
“小寒寒,接下来,让为兄带你去一个妙极的地方。”
“听曾兄的。”
傅寒爽快地答应着。
这一番玩下来,她发现这危毅侯家的世子果然与自己志趣相投,便也不细问到底是何处,跟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