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坏人不可放过
见面的地点是曾世勋选的，还是在那间古雅的茶室里。
茶室还是老样子，带点破旧，带点雅致。
音乐还是那首，似乎从来没有换过。
水若冰和苏景涵到的时候，曾世勋正在那儿有板有眼的煮茶。
“你们很准时嘛。坐吧，尝尝我亲手煮的雨前茶。”六目相对，曾世勋居然能笑出来。可见他毕竟是老江湖，脸色一点都不变。
看着这个一直以来被自己当做恩人，实际上却是仇人的人，水若冰心里始终有些别扭，只略略点了点头。“曾先生好兴致，对茶道这么有研究。”
苏景涵了然的握了握水若冰的手，给她一份无声的安慰。
曾世勋一边拈起茶壶倒茶，一边说着：“茶即禅，我也是拿来陶冶性情嘛。茶道源于中国，却在日本被当成国粹，我痛心哪。”
“我以前怎么都没看出来，曾董居然还是个有良心的人呐。我真应该代亿万同胞感谢你的这份——良心啊。”苏景涵鄙夷的扫了曾世勋一眼，他才不相信他真有那么好心。
曾世勋面不改色，仍然挂着笑说：“茶道是很讲究的，喝茶要先三转茶碗，然后轻品、慢饮、回味。”
水若冰觉得心绪有些混乱，挤出一抹尴尬的笑，拿起了茶杯。
“不要喝！”苏景涵脸色一变，紧张的一把拦下。他可不信以曾世勋卑鄙的人品，不会做出在茶里下毒这样的事。
看到水若冰杯子里的茶倾洒了一些出来，曾世勋心痛的咂舌：“这茶可是好东西呐……”说完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转了三下，啜了一口，回味的赞叹，“嗯，香！”
水若冰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她不知道曾世勋今天怎么会这么奇怪，让人一点也猜不透。
“你不要再演戏了。”苏景涵受不了的皱眉，“你如果真的像你自己所说的那么有良心，你就明明白白的告诉朵儿，当年你为什么要害她爸妈，后来又为什么要领养她、利用她？！”
被触到痛处，水若冰脸色一下子变得毫无血色，她无助的看了苏景涵一眼。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按理说她一向训练有素，不至于这么脆弱啊。可她的心，从什么时候起变得皱眉柔软了呢？
苏景涵怜惜的伸过手臂把水若冰揽进怀里，让她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
曾世勋不慌不忙的慢慢啜饮了一口茶：“我还是先给你们讲个故事吧，好吗？”
“四十年前，有一对男孩和女孩。他们是邻居，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后来就一起读书，每天一起上下学……女孩聪明、漂亮又温柔，男孩很喜欢她，所以放弃了自己梦想中的大学，陪女孩去了她想去的学校。有一天，男孩终于向女孩表白，可女孩说她喜欢上了另一个男孩……”往事，虽然尘封已久，再次提及，曾世勋却还是有些伤感。
水若冰和苏景涵对视一眼，都不说话，只静静听着。
“男孩很痛苦，但他想只要女孩能幸福，他也应该觉得开心。就这样他们三个人大学毕了业，男孩子承父业有了一家小公司，女孩很快嫁给了她大学时的男朋友，那个男孩白手起家，慢慢也有了一家公司……”曾世勋看了眼水若冰，“再后来，就有了你，朵儿。”
“你说……故事里的男孩和女孩是你和我妈妈？”得出这么一个推论，水若冰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就算那样，也不能成为你谋害别人的理由吧？原来你不仅卑鄙无耻，骨子里还是个狭隘的男人。苏景涵斜睨曾世勋一眼，冷哼一声。
“你爸爸不仅抢走了你妈妈，还在商场上占尽了先机，处处压制着我。”曾世勋用无奈的语调说，“我不想被他压得抬不起头来……所以我就想办法让他破了产，我以为这样她就会回到我身边，但没想到他们居然会自杀……”
“你得不到我妈妈，就要毁了她的幸福吗？”水若冰的身子，因为气愤和激昂而略略颤抖，“你知不知道，我们一家三口原来生活得有多幸福……”
苏景涵爱怜的抚摸着水若冰的背，转过脸来一针见血的指责曾世勋：“就是你的狭隘，毁了朵儿一家，也毁了你自己。”
曾世勋做出一脸懊悔，两滴眼泪淌在他那苍老的脸上，看起来是那么诡异：“我承认，当年的事是我错了。”
苏景涵可不会同情他这只老狐狸，毫不客气的说：“你当然错，你错在做了亏心事，还不知悔改，竟然想要利用朵儿来害我！”
“朵儿，义父知道错了，你原谅义父好不好？”曾世勋当然知道他最容易在谁那里博得同情，他毕竟抚养过水若冰，他相信她不会无动于衷。女人嘛，感情面前，总是会心软的。
“我……”水若冰心里很矛盾，所以刚才她才一直沉默着。一股甜腥忽然涌了上来，她皱了眉，强忍着不去呕吐，“我……呃……”还是忍不住连声干呕起来。
苏景涵心疼的为水若冰拍着背，忙里偷闲的狠狠瞪了曾世勋一眼。
“朵儿，你怀孕了吧？”曾世勋脸上浮上一抹喜色，“哎呀，这可真是好事一桩啊！”
“唔……”水若冰呕得一阵天旋地转，头晕眼花。
“你怎么样，有没有好点？”苏景涵着了急，慌忙把拍背的动作放轻。
水若冰不想苏景涵担心，挣扎着颤声说：“我没事的……这是正常的反应。唔……”那股恶心的感觉又来了。
“朵儿你放心，义父会为当年的罪过赎罪的。可是义父想先看着你嫁人，看着可爱的小孙子出世，想抱抱他……”曾世勋这番话，说得他自己都有点感动，于是，他又挤出了两滴眼泪。
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苏景涵当然一点都不领情：“我们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我累了……”水若冰不知道说什么好，也厌倦了这场谈话，“景涵，我们回家吧。”
“好。”苏景涵巴不得早点回去，他早就恶心死了曾世勋的嘴脸。
“朵儿你回去好好休息啊，你现在可跟以前不一样了……”水若冰和苏景涵已经要走出雅间了，曾世勋还在背后喊，不知道的人，说不定会把他当成一个好父亲呢……
苏景涵开着车驶离了茶室，渐渐汇入了车流。
是阴天，世界灰蒙蒙的，路上的车子也都蒙上了一层灰色。
天色阴霾，车里的人，心情也不明朗。
水若冰一声不吭的坐在副座上，却忽然嘟了嘴，偏头靠在苏景涵肩上：“景涵，我好想哭……”在他面前，她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
苏景涵在下一个路口把车拐进一个僻静的巷子停下，转过身抱住了正在流泪的某人。他默默的陪着她，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他知道，此刻的她，需要充分的宣泄。
半晌，水若冰终于停止了哭泣，却赖在苏景涵怀里不肯起来，她眷恋极了那里的温暖。
苏景涵觉察到衣袖上的潮湿，低下头埋进了小女人发丝：“朵儿，我们结婚吧！”
他早就想给她一个温暖的家了，尤其在知道她腹中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之后。他本来还想给她一个完美的求婚，现在却不想再等，他不想再看她伤心流泪。他等不及要把她收进怀抱里，好好保护着，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唔……水若冰惊愕的抬头，无意间撞痛了苏景涵的下巴，他吃痛的低呼一声。
“对不起哦。你有没有怎么样？”水若冰呵疼的伸出手去，帮苏景涵轻轻抚弄着下巴。
“我们之间，永远不需要说对不起。”苏景涵握住了水若冰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下，“朵儿，嫁给我好吗？”
心里有千万朵红玫瑰于瞬间骤然开放，汇成了明媚的海洋，花瓣上凝着滴滴露珠，晶莹得像触手可及的幸福。
这幅画面，美得那么夺目，那么纯粹。
水若冰已然醉了，也痴了。
苏景涵看小女人毫无反应，心中懊恼，好看的眉毛渐渐拧在了一起，忍不住幽怨的嘟哝：“人家在跟你求婚呐，怎么都没点反应……”
“唔……好漂亮的玫瑰花！”某人在心里偷笑一声，却假装仍然在神游，抛出一句没头没脑的低语。
“玫瑰花？”苏景涵有点摸不着头脑，一双星目扫了扫附近花花绿绿的店铺，终于瞄到一个小小的花店，“我买来送给你好不好？”可是那花店未免太寒酸了吧，花会好么？
“你等我一下。”去碰碰运气也好啊。下一秒，苏景涵人已经下了车。
他这是干嘛呀？水若冰摇下车窗，看着苏景涵的背影出神。
好帅哦，背影都这么好看……
他跟我求婚了耶……
一个大大的幸福笑容迅速浮上了水若冰的脸。
这么久了，景涵你怎么还不回来哦……水若冰不满的嘟起嘴唇，无趣的东瞅瞅，西看看。
“咦，这是什么？”好奇的翻检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入目是鹅黄色的丝绒，暖融融的视觉效果中央，是一枚木质戒指。
戒环是一个整合的圆圈，细细的，雕镂着细小的花纹。上面众星拱月的雕着朵朵铃兰，细小的枝叶点缀在旁边，花和叶相映相衬，却又整合为心形。
铃兰，寓意纯洁之爱和幸福的到来，象征好运和吉祥。
这枚戒指，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吧？
水若冰把它取出来，戴在右手无名指。手指纤细，戒指别致。
“真漂亮！”她满意的笑了。
苏景涵是跑着回来的，那家花店太小，花的品质差强人意也就罢了，还就那么十几二十朵，好在钱能通天，只是时间就有点久了。
“朵儿！”苏景涵虽然还在喘气，心情却还不错，他笑微微的抱着一大束花回到车里。
“我根本没想要花哦。”某人偷偷藏起了戴着戒指的手，故意说了句没心没肺、明显欠揍的话。
呃，真不给面子，就算不想要也别说出来啊。更何况刚才是谁说玫瑰花漂亮的，可恶的小女人……苏景涵不计较的笑了笑，但——他的戒指呢？那盒子明明就放在方向盘旁边的，怎么不见了？
水若冰呵呵笑了，凑过一只小脑袋：“你在找什么东西吗？”
“没有。”那只戒指花了他不少时间和心思，现在却找不到了，真恼火……“这花如果你不想要，我就丢掉了。”苏景涵扬起手臂，作势要把花扔出去。
“唔……不要！”水若冰伸手去抢，不小心把手上的戒指展露了出来。
“噢！”苏景涵一眼看到了那只戒指，“我说怎么会找不到，原来被你戴在手上了，你耍我……”
“人家只是想逗你玩嘛。”水若冰陪着笑脸，讨好的看着苏景涵，“你不会生我气的，是不是？”
“是啊，我当然不会生你气……”话音未落，苏景涵已经伸手过来，咯吱水若冰的腋窝。
“啊，好痒哦……”水若冰抽了一口气，忍不住笑了起来。
苏景涵得意的笑了，一张俊脸融满了暖意：“让你坏，让你耍我！”
水若冰笑得前仰后合，识时务的讨了饶：“啊……不敢了……”
“那你说，你要不要嫁给我呢？”苏景涵坏坏的笑了，看你还敢不敢无视我的求婚，哼哼，真是风水轮流转哪……
“唔……哪有逼人答应的……”水若冰微微喘不过气来，“人家又没说不嫁你。”
苏景涵惊喜的停下动作，把微微喘气的小女人抱住：“你早点答应不久好了。”刚才没得到她的允诺，他心里很是失落呢。
“我早就在心里答应了啊，是你笨没听到。”水若冰振振有词的狡辩，俏脸上一副一本正经的表情。
呃，这是什么理论……苏景涵无奈的笑了，伸手捏了捏水若冰的脸蛋：“怎么办？钻戒还没买，木戒指又被你提前发现了……”
水若冰顽皮的钻进苏景涵怀里，小小声的说：“我不计较就好了。只要能嫁给你，我就觉得幸福……”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呐……苏景涵也幸福的笑了，慢慢的把头依偎在了水若冰颈上。
半个月后，在C市的圣玛丽娅教堂里，苏景涵和水若冰如期举办了婚礼。
苏景涵吩咐花车环绕C市转一圈，再开回去。不为别的，他只是想让所有人见证他和水若冰的幸福。
于是这一天，整个C市都笼罩着洋洋喜气。
那一天，很多人都目睹了一个奇观：
九十九辆花车在路上洋洋洒洒的一字排开，上面铺满了玫瑰和百合，但却找不到新娘的所在。
九十九辆花车，一辆连一辆，排成了长龙，长得看不到尽头。任谁见了，都不免要好奇的瞅上几眼，猜想一下是什么样的男人有这种排场、什么样的女人拥有这种幸福。
这一天，苏景涵和水若冰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身穿一袭白色轻纱的水若冰笑靥如花，身着一套黑色礼服的苏景涵意气风发。他们站在牧师面前，被幸福的光环照耀着，接受所有人的祝福。
他们理所当然是目光的焦点，喜悦的焦点，吉祥的焦点。
众人毫无察觉中，有个人悄没声息的出现在了教堂里。
“小姐，苏先生，祝福你们！”那个人捧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来到一对新人面前。
“彭叔叔，你回国啦？你怎么还喊小姐？叫我名字就好了嘛。”水若冰笑呵呵的接过礼盒，仔细的上下打量了眼前的“伤疤颈”，“你身体全好了，真好。”
“伤疤颈”艰难的笑了，笑容里有不少苦涩。
水若冰好奇的看了看礼盒，伸手想要去揭开包装纸。
“伤疤颈”眸中瞬间划过丝丝缕缕的痛苦，挣扎了一下，还是喊了出来：“小姐……”
水若冰停下了动作：“怎么了，彭叔叔？”
苏景涵发现了“伤疤颈”的异样，警觉的瞪视着他。如果他胆敢伤害他苏景涵的女人，他一定要他好看！
“伤疤颈”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他，才压低了声音痛苦地说：“小姐，苏先生……你们……救救我女儿！”
看了“伤疤颈”脸上的痛苦表情，水若冰就知道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不禁也担心起了那个不染尘埃的女孩：“新岚她怎么了？”
“曾先生他……恐怕会派人去杀了她的……”想起曾世勋撂下的那些狠话，“伤疤颈”觉得又害怕又难过，担心极了女儿新岚现在的处境。
苏景涵皱了眉头：“他是不是又让你帮他干亏心事，而你却不愿意做？”“伤疤颈”以前的那些事，水若冰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伤疤颈”不说话，只看了那个礼盒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苏景涵的脸一下变得刷白，声音也颤抖了：“那个礼盒……”现在抱着它的人，是他心爱的朵儿啊……
“是炸弹，只要一打开盒子，我们三个全都要死。”“伤疤颈”的脸色也不好看，是惨淡的灰白，“我做了那么多坏事，早就该死了。可小姐你那么善良，我不忍心害死你……”
水若冰轻轻的抚摸着腹部，幽幽的叹了口气：“不是我们三个，是我们四个。他怎么还是不能放过我们呢……”她只想平平静静的抚养肚子里的孩子长大成人呵……
苏景涵揽过水若冰，静静的看着她美丽而哀愁的脸，怜爱的轻轻叹了口气：“朵儿，坏人是不能放过的。”他就说一定要去报警、去告发曾世勋的恶行。可她，却总是太心软……
“他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呢？”水若冰不懂，曾世勋不是说想看着她嫁人，还想抱抱她未来的孩子的吗？没想到他非但没来参加婚礼，反而送了这么份大礼给她……
“伤疤颈”语调沉重，道破了内里的玄机：“曾先生杀我是因为恨我背叛了他。”
苏景涵也冷静的分析说：“他本来就恨我、怕我们报仇，现在我们又知道了他太那么多的秘密，所以，他当然不能容忍我们活在世上。”
水若冰黯淡了眼神。不是她不懂，而是她不愿意相信事实啊……
“曾先生说如果看到我们活着离开教堂，新岚她就……”“伤疤颈”无比担忧的看着水若冰，“小姐，我该怎么办哪……”
水若冰眸光流转，哀伤消散，只剩坚定：“放心吧，这件事我来处理，新岚她不会有事的。”
她觉得她真该感谢曾世勋，如果不是他的培养，她可能根本没机会学这学那，也不会懂那么多东西、结识那么多朋友……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营救远在异国他乡的新岚呢！
“这件事总要有个彻底的解决。”苏景涵心疼的看着水若冰，“你现在同意报警了吗？”
水若冰缓缓的点了头：“坏人，是不能放过的……”终于，她还是要做那件她一直不忍心做的事啊……
曾世勋铁青着脸坐在茶室雅间的榻榻米上。
那首听了无数遍的日本民乐仍在流淌着忧伤。
他尝试着平静心绪，按部就班的点炭火、煮开水、抹茶……可是却总是分心走神。
他的生命即将油尽灯枯，他想除掉的人却都活得好好的，要抓的人也突然不见了踪影，下一步该怎么做呢？他倒真有点为难。
木门呻吟一声，被人从外面拉开了。水若冰平静的走了进来。
曾世勋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意外，继续细致的点着茶水。
“我知道你一定会在这里，所以特地过来找你。”水若冰在榻榻米上坐下，开门见山的说，“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请你告诉我，让我弄个明白：这么多年来，我是不是只是你的一颗棋子？”
如果不是要设一个更大的局，那她实在想不通、他为何要在害死她父母之后，伸手去救助她、培养她……
“没错。”对于当年的卑鄙用心，曾世勋倒也不掩饰保留，“苏景涵恨我利用了他，更恨我害死了你的父母，他肯定要报仇的。与其把你留给他，有一天让你成为我的敌人，不如好好利用你……”
原来……真是这样啊……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还是得到了证实呵……水若冰的脸，白得通透彻底起来，像晶莹的雪一样，白得不含一丝尘垢，白得没有了情绪和生气……
“知道我为什么常来这儿喝茶吗？”曾世勋环视了雅间里的一切，才接着说，“这个雅间，是我和你母亲最后一次见面的地方。”同一个雅间，同一首音乐，同一种茶，却再也不见了那时的伊人……
水若冰盯着曾世勋，字字千钧的说：“你不要告诉我你来这里是为了纪念我的母亲，因为，是你亲手害死了她！”
曾世勋突然快步越过榻榻米，来到了水若冰面前，狂笑着勾了她的下巴：“你和你母亲长的一模一样，得不到她，得到你也是一样……”
水若冰恐惧的飞快起身，向门口跑去，情急之下大声呼喊：“景涵！”
“苏景涵？他救不了你了……”曾世勋不去追，只高深莫测的笑了，“我要抓你，你以为你跑得掉吗？”茶室里可安插了不少他的人呢。
“谁说我救不了？！”门打来，苏景涵已经把水若冰抱在了怀里，他的身后，是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枪口齐齐指向了曾世勋：“不许动！”
水若冰抽噎着，深深的埋进了苏景涵怀里：“景涵，我……”
“嘘！”苏景涵竖起食指作了个噤声的动作，爱怜的看着水若冰，“老婆，我们回家吧！”
“好。”水若冰闭了眼，不去看警察带走曾世勋的那幕，任由苏景涵拥着，走了出去。
一切，终于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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