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几个人上了二楼,找了两个靠窗户宽敞的地方坐下,莫凡,李俊,李逵,时迁,阮小七五人一桌,其他人坐一桌,叫来小二也没有刻意的点什么菜,莫凡直接吩咐上等酒席来两桌,几个人都是练武之人,食量大的很,也不担心吃不完,浪费。
当下小二应了一声,转身走开了,这醉仙楼的效率还是挺高的,不到两刻钟的功夫,两桌酒席便摆好了,几个人自然推杯换盏,喝酒吃菜,自是不提。
就在莫凡几个人快要吃饱喝足的时候,突然,外面的街道上爆出一阵的喝彩声,莫凡正好挨着窗户,听得之后便探了个身子,寻声望去,只见得离得酒馆不远的地方,有个汉子在那里舞枪弄棒,一看就知道是走江湖卖艺的,周围里三圈外三圈围着都是人,鼓掌叫好络绎不绝,刚刚的那一阵喝彩声就是从这里出来的。
好奇之下,莫凡便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正在耍着一根齐眉棍的卖艺的卖艺的那个汉子,果然是有些真功夫的,一根齐眉棍在他的手里好像是活了一般,虎虎生风,灵活自如,倒是好武艺。
这倒是让莫凡想起了水浒中的一个人,也是梁山的好汉,人称病大虫薛永,本是河南洛阳人,靠卖药使枪棒度日,江湖人称“病大虫”。
宋江被发配江州,揭阳镇上见薛永枪棒使得好,便赏了他五两银子,两人因此相识。
宋江浔阳楼写反诗,被押往法场杀头,薛永等人去劫法场,后随梁山人马上山,被封为步军将校第五名,排梁山第八十四条好汉,从薛永的绰号中就能够看得出来此人不凡,病大虫就是赛过老虎的意思,其中“病”字古义为超过,“大虫”代指老虎,并非是说生病的老虎。
绰号病大虫,可能是人瘦脸黄的原故,能称老虎,其武功不可小视,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薛永的祖父是武将出身,因伤害了同事,不受重用,到他父亲和自己这一代,就只能靠舞枪弄棒卖药度日了。
借舞枪弄棒卖药是个古老的行当,这个行当到现代才渐渐消失,偶在偏远乡村还有所见,但已是稀罕之事了。
水浒传中从事这个行当的还有打虎将李忠。
靠这个行当为计的人,多有武功,对跌打损伤之类的病还是内行的,当然,也有借此行骗的。
从事这个行当还有一个特点,天下为家,典型的江湖中人。
来到揭阳镇的薛永,找个客栈住下,在闹市间卖起艺来,结果是无分文收入,正在窘迫的当口,宋江看他武功也好,以一个路经此地的囚徒之身,慷慨解囊,送予他五两白银。
得了银子的薛永就在当街骂起人来,他说道:“恁地一个揭阳镇上,没一个晓事的好汉抬举咱家,难得这位恩官,本身见自为事在官,又是过往此间,颠倒赍发五两白银!正是:“当年却笑郑元和,只向青楼买笑歌。惯使不论家豪富,风流不在着衣多。”
“这五两银子强似别的五十两,自家拜揖,愿求恩官高姓大名,使小人天下传扬。”
薛永的这段骂街有几个特点。
一是骂出了卖艺这个行当口才好的特点,薛永的口才果然了得,
二是骂出了个性,他禀承了祖上的性格,得理不绕人,他的祖父就是个性强的人。
三是骂得有文化,他借唐朝郑元和的故事来调侃,
四是借此骂揭阳镇的人小气,比不得一个过路的犯人,
五是借此谢过了宋江。
薛永是个骂街的高手,骂得有水平,但实际上薛永是冤枉了这些人,没有穆家发话,谁敢发赍于薛永?
果然,穆春要打给薛永银子的宋江,只是穆春的拳脚功夫不及薛永败走了,也正是这样,他们同穆家结了仇,之后,在揭阳镇,他们连口饭都买不着吃的了,真是江湖凶险,幸得江州这地面上的领袖人物李俊出面,才使得他们化险为夷,才有了大团圆的结局。
正是有了这段经历,薛永同宋江相识了。梁山军马征方腊时,攻打昱岭关,身为步军将校,他骑着战马,同史进、石秀、陈达、杨春、李忠一起冲锋陷阵,一起死于乱箭之下,他们所统领的三千士兵也大多阵亡。借薛永,更表现了宋江的江湖手段,也反映了市井的真实。
“好个汉子,使得一手好棒法。”时迁在旁边喝了一声,他也是会使棍棒,见到那个汉子使得一手好的棒法,自然是见猎心喜,当下赞了一句。
当下莫凡便提议去地下会一会这个汉子,说不定又是一个流落江湖的好汉呢,熟悉莫凡性格的时迁知道,自家的哥哥这是起了爱才之心,当下众人便纷纷同意。
付了酒菜钱之后,几个人便出了醉仙居,来到了那个汉子打把势卖艺的地方,一干侍卫在前面分开了人群,四个人长得一个比一个凶恶,百姓自是不敢惹他们,也就让出了一条路,当下莫凡几个人便走到了前面。
莫凡到了前面,便上下的打量了起这个汉子,中等的身材,微微的有些偏瘦,尤其是那个脸脸上,几乎见不到肉,皮包着骨头,面皮微微有些泛黄,三缕小胡,病殃殃的模样,但是耍起棍来确是不凡,劲道十足,威猛异常,真好似那猛虎下山一般。
过了不大一会功夫儿,那个汉子便耍完了,微微有些出汗,但是气息很匀实,当下汉子将手中的齐眉棍放了下来,朝着周围的人群沉沉的一抱拳,朗声说道:“各位南来的北往的,三老四少各位老大,各位看官留步了。小人今借贵宝地卖艺献丑,有钱的帮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常言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今天来到贵宝地,只为混个活口,凑个车马钱,您各位都是有身份的人,手里如果有余钱,赏下仨瓜俩枣的,小人拿回去买米买面,端起碗来念您各位的好处,小人在这里先谢过大家了。”
说完,着汉子便从身后拿过来一个小笸箩,背着手扣着笸箩的边沿,手心朝下,手背朝上,这个是有规矩的,江湖卖艺之人讨钱都是这个手势,手心朝上的是乞丐。
那汉子低着头,拿着笸箩走了一圈,可是没有一个人掏钱,都是往后躲,汉子微微的叹了口气,心中有怒气但是也不能当场发作,等到走到了莫凡的跟前,晁盖伸手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看分量差不多得有十两,放到了汉子的笸箩里。
那汉子一直都是低着头,突然自己的笸箩里面多出了十两白银,便是一惊,这十两银子够他几个月挣的了,当下一抬头,便要看看是哪位看官如此的大方。
一抬头,正好看到莫凡也在微笑着看着自己,当下那汉子朝着晁盖沉沉的一抱拳,说道:“小人,多谢这位爷慷慨,可不可以道出个万来,好叫小人知道是哪位爷如此的豪爽。”
莫凡哈哈一笑,摆了摆手,说道:“好汉好俊的武艺,在下看得欢喜,这十两银子不成敬意,相逢即是有缘,姓名什么的不重要,在下只不过是过往的客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听得莫凡如此说,当下那汉子也不再说什么,朝着莫凡又是一抱拳,而后也不再往下要了,直接回到了中央,将银子往自己的怀里一揣,开口说道:“恁地一个揭阳镇上,没一个晓事的好汉抬举咱家,难得这位恩官,本身见自为事在官,又是过往此间,颠倒赍发十两白银!
正是:‘当年却笑郑元和,只向青楼买笑歌。惯使不论家豪富,风流不在着衣多。’这十两银子强似别的百两千两,自家拜揖,愿求恩官高姓大名,使小人天下传扬。”
就在那汉子话音刚落,便见人群一阵的骚动,紧接着从外面走进来一伙人,个个鲜衣怒马,嚣张十足,分开人群,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年纪不大,也就二十七八岁,圆脸大耳,满脸的横肉,一双膊膀刺了花锈,刺的两条龙捧着脖项,肚皮上也是刺满绵绣,锦绣中还刺了两个争拿环器的鬼。
这人一进来,周围的百姓明显的往后退了又七八步,好像很畏惧这人,莫凡不认识,那混江龙李俊可是人得此人,当下在莫凡的耳朵旁边低声说道:“哥哥,此人便是揭阳镇上的小遮拦穆春,武艺平平,草包一个,平日里就是借着他哥哥没遮拦穆弘的名声,狐假虎威,仗势欺人,这揭阳镇的百姓没有一个不恨他的。”
莫凡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那穆春走了进来,大肚子一腆,插着腰,斜眼看着那个汉子,说道:“小子,谁让你在这里卖艺的,不知道我们揭阳镇上的规矩吗,凡是在揭阳镇卖艺的必须要先去拜见我哥哥没遮拦穆弘,经过同意之后才能街头卖艺,刚刚收了十两银子是吧,交出来,然后滚出揭阳镇。”
穆春的话音刚落,旁边围观的百姓便炸开了,低着头窃窃私语。
“我说,这个人是谁呀?怎地如此的蛮横霸道,便是衙门口的人也没有这么不讲理的吧。”
“兄弟,看来你这不是本地人吧?”
“这位哥哥,小弟还真的不是本地人,要去江州,路过揭阳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