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丁玲在听完我的痛苦称述后,忽然毫不顾及自己淑女的形象,扑到汽车的中控台上,笑着花枝乱颤,全身抖得就像被风狂吹的树叶。
“有那么好笑吗?”我这厚脸皮也不够脸红起来,狠瞪了丁玲一眼说。
丁玲好不容易止不住,等抬起头来,已经是笑得花容带泪。
她似乎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了,赶紧用手指抹去眼角残留的笑泪,但还是憋不住笑,卟了一下又笑了一声,才喘了几口气,说:“依依,明天交给你一个任务,你要把耗子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全扔到垃圾堆里。”
依依照例是脸一红,垂下头去没敢吭声。
“和你谈正事。”我恼怒的说,“这个雯雯必须走,他已经打扰了我的正常生活,这才一天,我都快给她逼疯了。”
丁玲双颊着泛着刚才狂笑后留下的红潮,咳了数声,说:“我倒希望雯雯留下来,这样你的这些坏毛病才能改改。”
“我有什么坏毛病,不就是看看***吗?谁没看过,你随便去揪出一个男人来,他要敢说他这辈子都没看过一部***,我把我头拧下来给你当夜壶。”
丁玲瞪了我一眼,低声说:“嚷什么嚷,依依还在后面,你说话注意一点。”
我顺着后视镜,看到依依故作镇定的把头扭向了窗外,但脸颊上红晕更甚。
我没敢再说话,一路开着车,到了渔阳滩,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
这个时候的渔阳滩,已经是一片热闹影响,沿着海岸线的大道两旁,各个海鲜大排挡都坐满了人。
我不知道方欣萍在哪家,打了个电话,听到方欣萍微声笑道:“我都看到你了,就在你车子的右边。赶紧下车吧,你要再不来,小晴可就要走了。”
我往右边一看,果然就看见方欣萍和郑婉晴两个人坐在一家海鲜排挡里。
停了车,和丁玲依依走过来,就听到郑婉晴焦急得看着手表,说:“欣姐,我现在恨不得一分钟瓣成两分钟过,哪有时间在这里磨洋工,求求你就放过我吧。”
方欣萍呵呵笑着说:“就是再忙也要吃饭呀,我记得你不是最喜欢这里的海鲜吗,这里还是你介绍我来的。”
郑婉晴皱着眉头说:“现在宏大的事情把我忙得晕头转向,什么事都要管,什么事都要问,我现在连上厕所的功夫都没有,还吃什么饭,求求你就放我走吧,明天一时还有一个会议方案等着我去做呢,拜托拜托,就让我回去吧。”
郑婉晴显得很焦急,不过方欣萍就是不放人,看看她身后的我们,笑着说:“就算我想放你,别人也不会同意。”
郑婉晴顺着方欣萍的眼光向后看,就看到了我们。
丁玲吃吃笑着说:“晴姐,你瞧瞧你现在都快成工作机器了,面色暗黄、额头上还出了小痘子,这是内分泌失调的现象,你可别不在乎,等你再过几年,老得就像五六十岁的老太婆,你就别怪我没提醒你。”
女人都是爱美的,郑婉晴也不例外。
听到丁玲的调笑,她马上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顿时嗔怒道:“死丫头,竟吓唬我。”
我搬了个椅子招呼两个女人坐下来,叹了口气说:“晴姐,小玲说得没错,你确实是该歇歇了,不然累出病来,公司那些人也不会给你好话。”
郑婉晴摇头苦笑着说:“难道我不知道这样会累出病来吗?可是有什么办法,我要替老爷子看好宏大。”郑婉晴说到这里,看了看方欣萍,沉默了一下,说,“欣姐,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方欣萍微笑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欣姐,方董不能再和老爷子斗气了,再这么斗下去,公司会垮的。我这个总经理现在是徒有其表,在方董的默许下,几乎所有的中层经理虽然表面上对我言听计从,但背地里,却一点都不听我的命令,现在所有的方案,所有的计划,我都要亲自过问。不然他们只会消极怠工。可我终究也是个人,我没办法把所有的事都办得妥妥当当。这个季度的盈利,已经比上个季度下滑了百分之二十,再这么下去,我累病了不要紧,可是我怕公司会被方董搞垮的。”
方欣萍笑意渐渐消失,她微微叹了口气,说:“我这个大哥确实不是一个做老板的料,可是有什么办法,你也知道,我和大哥的关系一直不是很好,他不会听我劝的。”
郑婉晴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好了好了,今天不谈工作,只谈风月。”丁玲拍了几下手笑着说。
“什么风月?”我愣了一下。
“天上有月亮,耳边有海风,这不是风月是什么?”丁玲一笑,说,“晴姐,当着欣姐的面我也不怕这样说,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你只不过是给人打工的,担这些心做什么,宏大垮了就垮了,你正好另找一家。要不就和我一样,自己当老板,何必这么辛苦又得不到好。”
“你懂什么?”郑婉晴瞪了丁玲一眼,说,“我二十岁进宏大,这十年里,我都是在宏大,我能有今天的成就,是宏大给的,是老爷子给的。所以我不会离开宏大。小玲,以后这种玩笑不要再开。”
丁玲见郑婉晴脸色带冷,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方欣萍却说:“小晴,其实小玲说的对,你不用撑得这么辛苦的,你没有欠宏大什么,也没有欠老爷子什么。如果你确实不想再在宏大干了,你只要说一声,老爷子会原谅你的。”
“欣姐,怎么连你也这么说。”郑婉晴脸涨红一片,惊声说道。
方欣萍叹了口气,说:“小晴,你今天才刚刚三十岁,你还有大好的前途,其实你我都看得出来,宏大在我大哥手上,不会有什么前途,你留在宏大,只会阻碍你的发展。”
“欣姐,别说了。”郑婉晴立刻止住了方欣萍的话,“不是不谈工作嘛,耗子,你还愣着做什么,不是你请客吗,赶紧点菜呀。”
“哦……哦……”我倒成了郑婉晴的挡箭牌,赶紧叫来老板,点了几样这里最拿手的小吃。
渔阳滩的海鲜,天海闻名,不管哪一家,都是绝顶的美味。
所以这一顿吃的很尽性,而且还没花多少钱,五个人,只花了一百多块。
在吃饭的整个过程中,方欣萍一个劲儿的给依依夹菜,搞得依依实在不好意思,又一个劲儿的再给方欣萍回夹,这感觉,就像一对亲生的母女一样。
郑婉晴却是吃得很不专心,夹一筷子,就看一下手表,这一顿饭下来,少说也看了七十多遍。
一吃完,郑婉晴就急急的离开了。
临别的时候,方欣萍把我叫住,说有点事要请我帮忙。我就把车钥匙扔给了丁玲,让她开车和依依先回家。
然后,我坐着方欣萍的车,一路驰到了市区,在一家咖啡厅门前停了下来。
车子一停下来,我才忍不住问道:“欣姐,到底有什么事?”
方欣萍向着咖啡厅看了一眼,说:“对不起小许,今天海川约我来咖啡厅见面,我不知道现在要和他说什么,只好把你请来,陪我一下。”
“啊?”我愣了一下。
没搞错吧,他们两口子约会,干嘛把我拖上。
方欣萍见我面带难色,赶紧说:“小许,实在对不起,只是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还能和海川有什么话要说,非要这么谈话,我怕三句话不到,我们两个人就会吵起来,请你见谅。”
我搔了搔头。
方欣萍何等人物,竟然这样求我,我要不答应,我是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龙海川看起来对方欣萍还念念不忘,但为什么方欣萍为什么要退避三舍。
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开调节的矛盾。
这一年来,虽然我和方欣萍也算相处的熟了,但每每提到龙海川,方欣萍那双眸之中,总是会出现一种淡淡的哀伤。
我曾经听郑婉晴说起过,方欣萍和龙海川的矛盾,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方欣萍没有了生育能力,龙海川赚了这么大的一份产业,最终却没有人继承。这对有着传统观念的龙海川来说,一定是个不小的打击。
但他们曾经是那么的相爱,这些矛盾,不足以导致现在离婚的严重后果。
我不知道,郑婉晴同样也不知道,就是老爷子,可能也一样不知道。
这就是方欣萍的一个秘密,一个和龙海川共同保守的秘密。
我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
每个人心中,都有秘密,我又何尝心中不是有太多的秘密不敢公布天下呢。
“欣姐,你别这么说,你能找我,当然是我的荣幸,不过这会不会让龙先生误会。”
方欣萍没有回答我,目光直直的看着窗外的华灯,静静说道:“我和海川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他就是误会,又管你我什么事。”
说着,她扭过头来,强笑一声说:“小许,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如果你觉得不合适,我不会强求的。”
“哪里的话。”我赶紧笑笑说,“欣姐发话,我怎么敢不听。”
说着,我下了车,转到方欣萍那边,拉开车门,笑声说:“美丽的小姐,请容我扶你下车。”
方欣萍一愣,随即眼角闪过一丝动人的笑意,她的手臂轻轻抬起,搭在我的手上,婉尔一笑,道:“谢谢……”
方欣萍那笑容没有勾魂夺魄的妖艳,却有一种高贵如仙子般的优雅。
我的心不由的跳了一下,有些后悔不该这么轻率去为方欣萍开门。
本来想逗方欣萍一笑,但是这个举动,岂不是带着一丝调戏的成分吗?
我神情一恍惚,方欣萍的脚已经探到了车外。
车门正好有一个台阶,车子停的地方周围又没有路灯,所以方欣萍没有看到脚下的台阶,再加上又穿着高跟鞋,她的人刚刚出了车门,细细的鞋跟顿时陷入了台阶的缝隙里。
她惊呼一声,身子顿时后我栽来。
我正在恍惚着,只感觉到一个柔软的身体倒在我怀里,我下意识的一抱,方欣萍顿时整个人都被我抱在怀里。
我顿时呆住了,那淡淡的幽香,泌人心脾,就像空谷的幽兰,那么神秘,那么雅致。
过了三秒钟,我才反应过来,赶紧轻轻扶住方欣萍的肩头,急声问:“欣姐,对不起,对不起。你没有事吧。”
方欣萍惊慌的表情只是在她面容上闪了一下,轻声笑道:“不要紧,刚才是我不小心,不管你的事。”
正说着,方欣萍的目光忽然盯在了我的背后,笑容忽然沉了下来。
我转头一看,却看见了一个人。
龙海川……
我愣了一下,却感觉方欣萍的肩头从我手中滑了出去。
“海川,你什么时候来的。”
龙海川没有回答,他的眼睛就像一把刀子一样,狠狠向我刺来。
我本来就有些心猿意马,现在被龙海川这双冷目盯着,直感觉浑身不自在。
我咳了一声,掩饰住心中的心虚,笑着说:“龙先生,你来了,方总正在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