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云韶有些犹豫,咳嗽了一声,打算装死蒙混过关,“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他没有出声,胃疼令他说不出话。过了半晌后,才低声道,“你不上车的话,我就不走。要看看明天新闻怎么写吗?”
“三年没让你有一点长进吗?”她有点无奈,“会被乱写的可不止我。”
“……”他垂下眼睛,语气仍旧淡淡的,“如果在这方面,我有什么长进,大概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我想你早该开始新的生活了。”虞云韶说。剧情已经走完了,作为工具人,她对不起他,但按照剧情,他现在应该有了新的人生和爱情,而不是在往事里不肯向前,“那些事是我的错。无论如何,我也希望你能过得更好。”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好吧,那就拿出点诚意向我道歉吗?连上车交谈一会儿都不愿意?”
虞云韶无法,走了过去,他将车门打开,她坐进了副驾驶。
夜色里路边的灯光也显得冷,他落了车窗,隔开了外面的景色,开车出去。
“我以为你已经走了。”既然已经上了车,虞云韶也不纠结了,取出手机跟经纪人通知一声,低头看着屏幕道。
“王经纪走了,”他一边开车,一边说,“跟着的娱记太多,我就换车绕路了。”
他每次这样解释的时候,语气都清清冷冷的,但莫名显得很乖,什么都报备一声,事无巨细,只要你问了,他就愿意解释。
虞云韶想到从前,微微沉默了一下,没有再开口,低头看着手机。
夜色和灯光落在她稠丽精致的眉眼之间,她垂着眼睛,他看了一眼前视镜,然后移开目光。
当年她也是大火过的,全球几十亿人为她欢呼,在美国的洛杉矶演唱会,全场数万人呼喊她的名字,她出演的电影无一例外都在海内外大爆,只要主演上有“虞云韶”三个字,就是票房的保证。各大杂志疯狂地赞美她,好像她毫无缺点。
当她的事被曝光的时候,突然的衰竭,诚然有他和那两个人的缘故,却也是她盛极必衰的反噬。
权余焕曾经认真地将所有有关她的杂志收起来,当两人分隔两地时,他就翻出来一遍遍地看,好像看着那些字眼和照片,就能饮鸩止渴地抑制住思念。
但那已经过去的事了。就像扔掉那些杂志,他尽可能地避开和她有关的一切。
三年里,他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忘记那段过去了。可是当她坐在他的旁边,毫不设防地低头,他又想起了那些往事。
“如果是那个人,”权余焕突然出声,开口他就后悔了,可还是咬牙说了下去,“要你上车,你会拒绝吗?”
“谁?”她目光从手机上移开,有些困惑。
“……最后上领奖台的,”他冷着脸,近乎嘲讽,“也是,你也想不到他吧,毕竟还有一个。”
“哈伦.兰斯?”虞云韶听出他在说谁,有些理亏气短,“这件事和是谁有关系吗?真的是因为太晚了,被拍到影响不好……”
“被拍到了又怎么样?”他忍无可忍,可是怒气爆发的时候仍然是克制的,只是语气更冷了一些,“我说过了,从前被拍到还少吗?我如果……”
“可是你已经和记者说过了,”她打断他,提醒道,“你总要考虑一下自己的声誉和事业吧?”
“……”权余焕没有再说话,但脸色仍然冷冷淡淡的,在夜色中显得有些苍白。
他还记得虞云韶在这座城市的住所,开车送她回家。这一片娱乐明星球星和政客扎堆,他的住所也在附近,路上没什么人。
到了检查的哨口,他摇下车窗,看守的人见是他便放了行。
虞云韶突然想到什么,转头问道,“药吃了吗?”
他没有说话,车开到里面停了下来,才开口说。“到了。”
“……”虞云韶无法,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关车门前低头说,“也许你愿意稍微等一会儿?”
“怎么,请我上去坐坐吗?”权余焕讽刺道,但没有动。
虞云韶关上车门。她摸了摸鼻子,拿着包开门走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权余焕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摇上车窗,打算离开,却听到车窗被轻轻敲了两下。
他沉默了片刻,还是打开了车窗,看到她拿着一杯热水,一只手拿着药,递了进来,他一怔之下就接住了,看着她又转身离开,背对着向他挥了挥手,“好好吃药,做个好梦。”
他看了那杯水一会儿,低头吃了药,和着水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