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遮遮掩掩,怕门口的安保发现衣服里的羊角锤。
“喂,你进去要干什么?”穿着“特勤”制服的保安拦住了我。
“紫玫瑰”——酒吧门口写着三个大字。这是一家开在城市老区的夜总会。
“哼...我进去找人!”我毫不尊重地说道。爸爸就在里面——当然,现在他已经不是我爸爸了。
“哟。”保安不屑地笑了笑“男孩子,还以为你是女的呢。你要是女的我就让你进去了呢……”
“嘿,你个小屁孩什么不学好,来这里‘钓鱼’?趁早滚蛋啦!”保安后面的胖子赶上来说道。
“切。”我向他们白了一眼,便扭头走开了。内心却还在激烈地跳动着。
其实我也挺害怕的,但绝对不能认怂。现在的情况并不好,我得想个办法溜进去。
我的计划是绕到后面,从后门进入——当然,如果酒吧有后门的话。
凌晨1:00
城市似乎被上天按了个“静音”,只有柔黄色的路灯在照亮着我的路。一直走到路的尽头,才发现一条可以绕到酒吧背后的路。
但是里面很黑。什么也看见,“怕什么鬼呢?”我给自己壮胆“这些不存在的东西。”
钻进巷子里,走了一段路程,我的眼睛终于适应了这种黑暗。我大概能看见一座高大的木门,上面仿佛有字。门口拴了一只看门的土狗。见我来了,也没有吼叫,就好像看见了主人一样望了望我便继续趴着睡觉了。
这狗还真是不怕生呢。
万万没想到,这是一座城中村。也许是出门少的原因吧……我并不知道这里有一座村落。
村子里没有一点光亮,就像被黑暗笼罩了一样。模模糊糊地能看见土狗背后有一张简易的木桌子,上面摆着一只没有点燃的蜡烛和一盒破烂的火柴。
“蜡烛......”我看了看“停电了吗?”可也不对啊,进来之前,周围也不见得有停电啊。
我不想打扰到其他的人,可这里却安静得出奇……
现在是凌晨!况且又停电了,谁还跑出来啊?
我好气又好笑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感觉好像解开了一块心锁,豁然开朗。
我划亮一支火柴,将未使用过的蜡烛点着。这完美的组合好像专门为我准备的一样。
光亮突破了黑暗,为我照亮了周围的路,但仅仅只是我的周围。
我周围的两排都是两层楼的老房子,绿色的青苔布在墙角,恶心的黑斑张牙舞爪的爬满墙壁,支柱上的黑印,天花板的大蜘蛛网......
“这......早就没人住了吧?”
可是,那条狗...为什么还活着啊?我看了看那只睡的很安详的土狗,心存疑问。
靠近居民的房子,这边就好像老宿舍那样,单间单户的排得整整齐齐。
小窗口被一张报纸或是日历遮得严严实实,楼道的尽头是一间公共厕所。
我看了看窗户上的日历——发黄的纸和妨西洋风格中,上框栏有一行蓝色的繁体字“年九國民華中”
从右到左看:
“中華民國九年”
1920年?我瞪大了眼睛,日历下还有一行看不懂的符号,似乎是俄文。
这...假的吧……为什么会有这么老旧的东西?
我越发觉得不对劲儿,便赶紧走开了。望着周围——这是民国的房子?可也不对啊,城里哪儿有这样的房子呢?
我穿越了?
我继续往前走,照亮了一张挂在墙上的红纸:
欢度新春......
潦潦草草的字,在底下的落款:
“1956年除夕”
1……1956年,我简直不敢相信。这...假的吧……恶作剧来的吧?
我照亮着每一个字,一字一字的阅读。
“呼——”
红纸被点燃了——我的蜡烛烧着了这张红纸。我慌张着,疯狂的拍打着,对着它吹气。
终于灭了。但烧掉了中间的一块,留下一点片黑焦色的余烬。
我退后了两步,发现了一扇没有关玻璃窗的窗户。上面的报纸写着几个大字:
砖头杀人案,受害者六人
黑白配图里模糊的看见一个人穿着棉衣,带着棉帽,被一块砖头连着头钉在墙上,旁边还有一群被砖头砸毁容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新闻的结尾写着一行字:
“凶手尚未抓获”记者 1977年报道。看到这里,我闻到了一股恶心的恶臭味——这纸,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1977年的报纸......到现在还在保存着。我越发觉得不对劲儿。掀开报纸,用火光照亮着房子里面——
一具头部被砸烂的女尸绝望的躺在地上。砖头碎了一地,还有一块立在她腐烂的肉上——就像一座墓碑。
啊!!!
还没完全腐烂,死了多久无人知晓。
与此同时——
“噢吼吼吼吼...”土狗突然狂叫起来。
它正向背后的楼梯间大吼大叫。
它...刚刚不是睡着了吗?楼梯间有人吗?
“咣!”
楼梯间里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感觉像是一把刀撞在铁栏杆上。
有人?
可土狗似乎并不怕生啊,他在叫什么呢?
“吼吼吼吼...”
“咣!”
楼梯间的金属又在敲打!
谁?
我捏了捏自己的大腿...呃,好痛,这不是做梦啊啊啊啊!
此刻,突然想起了一句老话:狗,是可以看见鬼的。
啊啊啊啊啊!那不会是鬼吧……
可这个世界上哪有鬼呢?
没有的...没有的...
又或许——真的有呢?
在那一霎那,我感觉那具面部腐烂的尸体就站在我的背后!寒风从窗口的缝隙里挤出来,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僵硬地往前方走去,不敢回头。脚步声和风的呜呜声交杂着。我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咣!”
又一下。
我越发感觉——后面有人,但她迟迟不动手,这是因为我的蜡烛吗?
有蜡烛呢,不怕不怕......
蜡烛的火焰抖擞着,扑腾了起来。
“呜——”
一阵刺骨寒风吹灭了我最后的蜡烛,与此同时——
“咣!”
声音越来越近了。
民国的日历,1956年的除夕,1977年的惨案,还有年份未知的尸体......
天啊!
我握着灭掉的蜡烛,撒腿就跑,向村口外跑去。
她还在跟着我!
狗的叫声还在继续。我挤着小巷子,穿过黑暗。
“呼!”
豁然开朗!
本以为眼前会光明一片,可是依旧黑暗,也许路边熄灯了吧。但总算出来了,心中的抑郁感也烟消云散。
太棒了,出来了!
好惊险啊!
下一步我该去......
“噔!——”我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
我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一座高大的木门,上面似乎写着几个字。这是——城中村!!!
“吼吼吼吼......”吼叫声还在继续,我看见了那条土狗向背后的楼梯间吠着。
“咣!”金属碰撞的声音。
我还没出去?
这是村口?
我刚刚原路返回了呀?
这...不可能吧?
传说中的...
鬼
打
墙
!!!
我突然颤抖起来,刺骨寒风依旧呜呜的叫着。
“咣!”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将要从楼梯间走出来。
但愿是人啊!
我凭着自己的勇气,拾起桌子上的那根蜡烛和一盒破破烂烂的火柴。
“嚓”
我把一根蜡烛点燃,放在楼梯口的不远处。蜡烛可以镇住点什么吧。
“吼吼吼...”那只狗依旧在吼叫着。
我向尽头跑去。路中的一根柱子上,有一张中间被烧成灰烬的红纸右下角写着:“1956年除夕”
“咣!”
那个“人”下来了。
一座楼梯门敞开着,我不假思索地往上跑去,顺便点燃我手中的那根蜡烛。
转角间,那只狗呜咽的惨叫一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只有被砸得四分五裂的狗尸体。
“砰”金属碰撞地面的声音。
怎么办?
怎么办?
他一过来我就跳下去?
还是...
楼道的尽头发出了一点光亮,我向那里跑去——
楼道下亮着一盏白灯,还有排得整整齐齐的水管——还有一面绿色的铁门。
想也没想,我把蜡烛放在楼梯口,慌忙地跑下去,转开门锁——
“吱呀——”
“哐”
进来后,我立刻把门关上了。里面的灯刺着我的眼睛,浓浓的酒味和呕吐味充斥着我的鼻腔。
我一路走去,经过两面绿色的铁门,推开一面厚厚的隔音门——
“咚次哒次咚次哒次”
外面放着吵杂的音乐,而我的旁边有三座洗手盆。
这是厕所?
我没猜错的话,我到酒吧了?我又捏了捏我自己。
“好痛!”
这是真的,可刚刚为什么这么......
“嘿,小不点儿,这么小就出来混啊?”一个胖子顶着肚子,似乎向我打招呼“你大哥是谁啊?这么厉害,连你都可以进来。”
“我从后门进来的。”我用冷水洗着脸说道。
“嗨!”他手一挥“别逗了,这儿哪有后门啊?”
“在厕所里呢!”我指了指里面。
“怎么可能呢?我是这里的店长,工作了这么多年,从来就不知道有后门。”
看他不信,我便带着他走进厕所,将我进来的第三扇铁门推开——
“你看,这不就是......”
说着说着,我就停住了,内心却咯噔一下:
门背后,只是一个臭到发黄的厕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