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苍老又似很久远的带着些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这突然传来的吓人的声音,又是在墓地,可叶六道却没有一点的慌张,彷佛早已知道来人一样,没有抬头,还是靠在妈妈的坟头。
“你是谁?”平静的声音从叶六道嘴里发出。
“一个将死之人罢了,名字说与不说都一样”来人也是极为淡定。
叶六道似乎感了兴趣,这才抬起头瞧了瞧。确实很像“将死”之人啊,弯曲的驼背,枯白色的头发,一双浑浊的眼睛,有些像枯枝一样的手藏在一身黑色的麻布袍下,似乎随便一股风就可以把他吹倒一样。
面对这样一个老头,原本还很随意的叶六道身体很隐秘的不由紧了紧。不过这一幕显然被老者发现了:
“不用紧张,小伙子,老朽只是一个守墓人,虽然长的丑点”
“守墓人?守谁的墓?”
“此处只有这一座墓”老者的意思是答案你知道。
“你知道这是谁的墓吗,您守的起吗”叶六道的语气似乎有点不一样。
“呵呵,受人所托,总得守着”
老者说着向前迈了一步,一刹那不知从来刮起一小阵风,吹落了那棵孤零零树的几片孤零零的树叶,很慢很慢的向下落着。
叶六道自然的平伸出手,一片树叶正好落在他的手上,叶六道嘴角扬了扬,“有趣”。
“你说她不孤独?”
“是啊,不孤独,也许她很幸福”老者眯着眼,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幸福?如果你想试试,我不介意送送你”笑着的叶六道,总是让人有些可怕。
“不急,说了我是个将死之人,也许很多年前我就该躺在土里了,只不过这墓还没守完,却是死不得”老者这句话听着很不明白。
“懦夫!”叶六道吐出了两个字,也不知道说得是不是这守墓人。
“懦夫吗?也许每一个人都觉得是个懦夫,可这墓里人却是幸福的,十五年来,总有一个小孩陪着她,三年来,总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在陪着她啊,我是死不得,他是不能死,死,又有什么不好呢”
叶六道这次却是没有说话,低埋的头发遮住了一双充满了无奈的恨的眼睛。
“小伙子,你看,这花美吗?”老者指着坟头边的一株小花。
“昙花一现,留不住的美是可怜”
“可怜吗,虽是昙花一现,却是花有重开,人生漫长,却是再无少年,到底哪个可怜啊,不懂不懂”
“花有重开,无奈花开叶落,花落叶开,不是更可怜吗”
“守得住根,叶落花开,花开叶落便是轮回,如若叶开花不落,只不过是徒手挣扎,自取灭亡罢了”老者轻叹。
“纵然千百轮回,不能亲身相守,又谈什么幸福”
“孩子,叶落花开,花开叶落的幸福本就不是轮回,而是他们的种子,唯有种子,是不孤单的”老者眼望天空,似乎回忆着什么,那一个决定不就是像这彼岸花吗,种子的诞生总是预示着花的凋落,而叶子,只能活着。
叶六道楞住了,他无法反驳,却不想承认,内心的挣扎让他很是痛苦。
终于一只干枯的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无论放得下放不下,谁的人生不轻狂呢,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花有重开,人无少年,更何况……”
老者却是没有再说下去,依然是那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踩着颤巍的脚步消失在墓地。
“呵呵,倒是我矫情了”叶六道舒了口气,平静了下来。
“妈,儿子回来了就不走了,改天再来看您,我走了”告别了妈妈。
“唔~我回来就是来做些什么的,人无再少年啊”叶六道倒是借着感慨了一下。
转头看到了一群路过的大学生,个个青春飞扬,那种笑容也许只能是属于他们。
“似乎做个大学生也不错哦”叶六道呢喃着。如果没有那件事,他也许也和这些大学生一样在上大学吧。
想到这,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到了那个在火车上偶遇的美女冷冰,嗯……似乎她就是个大学生吧,冷风,希望你做好准备哦,还有些时间呢。
“唔~似乎好像上大学是要什么通知书的吧,怎么办呢,先不管了,还是先找个住的地方再说吧”
叶六道随便找了个住的地方,这地离超市也不远,顺便买了一些东西,什么牙刷啊,毛巾啊,内裤啊,袜子之类的,倒是买了不少,回到家也差不多天要黑了,路过的时候顺便买了一份云团面回来吃。
七天七夜没睡觉了,感觉有点累,洗完澡,吃完东西,叶六道就准备美美的睡一觉,不曾想,门铃响了,这个点,有谁来呢。
慢吞吞的下了床,一开门,叶六道就愣住了,愣住的不只是他的表情,还有他的心。就这样看着门外的人,足足愣了有五分钟,门外的人也是很有耐心,就这么站了足足五分钟,终于是觉得如果再不开口,眼前的这个青年估计真的可以一直这么站着:
“七夜……”
一声充满磁性又性感的女声响起,七夜是叶六道给自己取的名字,这个世界上知道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姑姑,另一个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他的姐姐。
“姐……姐……”七夜的嘴唇有些颤抖,这两个字,对于他来说,不只是单纯的姐姐,还夹杂着母爱,他从小是被姐姐带大的,姐姐比他大十岁。
来人摸着七夜的头发,带着点腻爱的声音说道:“很吃惊吧,你一回国过安检我就知道啦,这不特地来看你,想给你个惊喜。”成熟而又稳重的语气,嫣然是一副大姐姐的样子。
我们也终于是看清了来人的容貌,绝对和一般的女子不一样,虽一样是漂亮柔顺的长发,精致的鹅形脸蛋,却是带着几分坚毅,麦色的皮肤更是渲染着一种别样的性感,一条连体小短裙,露出一双完美性感而又结实,看着充满力量的小腿,还有半截同样充满力量的大腿,身上似乎有着一丝军人的影子。
被称为姐姐的女人看着眼前已经三年不见,长高了,也长大了的七夜,慢慢的走上前,紧紧的抱住了他,眼里只有满满的疼爱和宠溺。
良久,姐姐说话了,“七夜,姐姐过来的急,可以先去洗个澡吗”
“哦哦,好的,那你快去吧”说着放开了姐姐。
看着姐姐走进浴室,七夜飞快的奔向楼下,飞快的买了一盒牛奶和一杯豆浆,又飞快的回来,飞快的加热,因为他知道姐姐洗澡很快的。果不然,当他走进房间的时候,姐姐已经躺在了床上,披着浴巾,双眼放空,房间里放着这样的旋律:
“有多久没见你
以为你在哪里
原来就住在我心底
陪伴着我的呼吸
有多远的距离
以为闻不到你气息
谁知道你背影这么长
回头就看到你
……”
“好听吗”
“嗯”
“给,姐,豆浆加牛奶,热的”
“好”
……
“累了,要睡了,七夜”
“嗯”
“来,姐姐抱着”
“嗯”
……
姐姐的怀抱已经三年没有躺过,还是那么的温暖,只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因为他已经十八岁了。
七夜贪婪的往怀里挤了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喜欢的味道,依然熟悉。
一张床,两个人,
夜,静静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