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亦终分外闲暇地立在门外狡黠地看向那依旧无措的猫妖。养猫百余载,不想养来养去,这小猫的入世之路到现在竟是才堪堪开了半寸的头,他是不知道如今是应该喜还是应该忧了。
“厨,厨房今日怎么这般慢,我,我去催催。”温也欢瞥着檀亦终变幻莫测的笑容不禁躲闪起来,背过身留下一句话便飞也似的跑开了。
他站在原处好笑地看着女子慌慌张张逃走的影子不由摇起头来,看来让她开窍还是要再等些时日,他轻叹一声渐渐回了神转头去听屋内的动静。许是单身久了的人看见那些成双成对化了鸳鸯的人们心酸,现下檀亦终心头一动便使着坏直接将门推开了去。
宁折双正将已歪头睡去的宁微笙抱到榻上,他坐在床侧边整理被角边一刻也不离地垂眸含笑看着那沉沉睡去的人,眼见他眸中的柔波越来越浓伫在门边许久的檀亦终不得不捂着唇咳嗽了几声,可奈何,屋中的人却似是没听到一般依旧继续埋头将唇贴在了宁微笙的额上。
良久,宁折双睁开眸子理了理宁微笙脸庞的碎发,又等了许久他才离开她踱步到了屋外。
“如今宁姑娘也回来了,日子尚长,何必要这般的卿卿我我,似鱼与水一般片刻不得分离。”檀亦终看宁折双十分谨慎地转掌印结将宁微笙住的这间屋子整个吞进了他的结界之中,便笑着打起趣来。
“蜜甜,诱虫,不得不防。”宁折双说罢挑着眉将檀亦终打量了一番,随后似是觉得他不懂般弯着唇角轻笑了起来。
檀亦终被宁折双的神情弄得笑容一滞,他自是知晓宁折双这是在嘲弄,可现下他却找不出言语去回堵他,只得又不动声色地绕到了另一个话题之上:“我们准备不久就突袭钱来山,殿下觉得如何?”
“你这是笃定了我一定会入了魔界,如今竟将计策都说与我?”宁折双移着步子渐渐离开身后的屋子,“虽说我是被你所救本该报答与你,但我报答的方式,可决计不会是叛族。”说完,他便停了下来回身笑着看向檀亦终。
“殿下说笑,血脉相连,救您,自是我们的责任。”檀亦终似是早已知晓了他的反应般依旧面不改色地作揖回复,“不过,这成王之典确是应该快些举行才对。”
“我生性淡泊,不喜受权位拖累,自我出生,不愿做的事,至今也没有破例做过一件。”宁折双目含笑意地盯着他,“不过,檀军师放心,今日之计,宁某是断然不会说与旁人的,也算是将你的人情还了一些,还望军师你下次三思而后言。”
“那若是为了宁微笙呢?”檀亦终似是不在意般笑了笑。
这个问题宁折双是有想过的,只是此次时间过于紧迫还未来得及深入思索。他自是不指望魔族会那么好心的替他保密自己魔族之子的身份,况且他在魔族一躺就是几百年,魔族上下不知晓他身份的人怕是已经所剩无几了,他虽无意叛族,可如若天族的人知晓了自己的身份,那么他以后又会遇到什么样的危机呢?暂且抛开他自身不说,微笙跟着自己她又会遇到什么呢?再者本来他这头水凤就来历不明,如今仔细想想当年他会被阿娘捡去怕也不是意外,阿娘阿爹应该是早就知晓了他的身份,可不管怎么说到底是因为有丹穴山相护他才能活到现在,到时候要是因为自己而拖累了丹穴山那又该怎么办?丹穴山对于微笙来说,可是比命更重要的存在,他又怎么能那般自私的让她为了自己去抛弃丹穴山呢?
檀亦终瞧着宁折双那黑如深渊的眸子自知已经到了自己离去的时候,他弯腰作了一揖,又深深看了宁折双一眼才摆袖走开。
不知不觉红日西斜,丹穴山也披上了一层红纱。
“嘭!”
宁宿白被那巨大的响声惊得身子一抖猛地从床上跌落,眼瞧着身子就要摔到地上,可下一秒她就眼前一晃便腾至了空中,她抬头向上看去,头顶之上是一张好生熟悉的脸庞:“越,越不孤?”
她愣了好长时间,懵着脑袋便伸手去掐那人的脸,指尖传来温热,她一下子跳起来张开手便扒在了越不孤的身上:“你终于能化人形了,怎么你做梳子做了那么多年?我险些将你扔到火堆里去。”
越不孤上一秒还是柔情满面,待他听完她的话后便转瞬就是阴云遍布,他垂眸看着她喋喋不休的嘴一个低头便俯身吻了上去。
宁宿白一愣,可毕竟已与他相伴了近千年,她只呆了一会儿便就闭起眸子习惯性地搂上了他的脖子。
“等等。”宁宿白脑子一动,半睁着眸子问道,“方才那阵巨响可是由你发出来的?”
越不孤也是一怔,相逢甚喜他竟被冲昏了头,他应是两日后才可幻化成人形的,只是刚刚看她就要摔到地上心中甚急,眼前一闪这才提前成仙:“不是,哪有成仙的时候还伴有声音的?”
“那这个声音是从何而来?”宁宿白微微皱眉,转身拉着越不孤向后山飞去。
她驱云而行趴在云上向下方张望,越不孤将她往后拉了拉指向东侧:“可是这一处?”
宁宿白顺着他的指头看去,那处的树木正是有着歪倒之势:“那里怎么会出事?”她不由又皱起眉头,如若没错的话那处应是宁折双小时候修炼的地方,可他向来谨慎,找的处所必定是十分安全的地方,如今怎会偏偏是这里出事?宁宿白的眼皮轻轻跳动起来,她甩了甩头努力将心头的一股不适之感按了下去。莫瞎猜,莫瞎猜。
她和越不孤缓缓降云落地,宁宿白围着眼前的山洞转了好几圈现下却更加不解起来,她回头望向越不孤:“这洞不是我三弟修炼的地方,可它里面怎么像是原来有火一般,从内跑出来的气流尽是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