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锦云内城的白水商会总部小楼里,星流用“水泽真意”抹去了负屃龙君留下的那幅画,正聚精会神地重新创作画作时,钱袋子里忽然传来了一阵不安分的躁动。
起初他以为是藏身血精石里的那头无名妖兽在作祟,不过当他将钱袋子里的一堆宝石抖落在地上,却发现那枚血精石不知何时竟已经遗失了,他冥思苦想了一阵,也没记起它是何时弄丢的。
排除了是血精石的妖兽作祟,剩下的就只有收纳在“星月之雨”宝石里的那颗九翼蜉蝣王的心脏了。
他将石化的心脏从宝石中取出来,上面的青龙封印完好无损,但灰暗的心脏表面闪烁着一线光彩。星流惊奇之下仔细查看,发现那一条光线正好将九圈封印连接起来,而且最明亮的九个光点,与当年九目猿魔王修改过的九枚神兽铭文对应。
“真没想到,原来九目猿魔王动过的封印,是这般用途!”封印之灵化作一圈绿色光晕,飞到星流面前感叹道,“这下老夫彻底明白了——九目猿魔王修改过的神兽铭文,是要到‘天命之子’借用九天之力的时候才会发动,放在平时,它是无用的!”
听到封印之灵的感慨,星流大为诧异:“青龙先生,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月照公爵正在借用九天之力吗?”
光晕中的青龙剪影点了一下头:“不错!这一届的‘天命之子’已经与九翼蜉蝣王的真灵融合在一起,所以只要他动用九天之力,这颗‘九窍玲珑心’便会有所感应!虽然失去了实体,但这枚心脏却因青龙的封印,依然可以保持生机。于是乎在一同时代,同时有两位‘天命之子’就成了可能!”
“利用先代‘天命之子’的心脏,在这个时代再造一位‘天命之子’!”星流有种获得了顿悟之感,“这的确是一个思路!我想九目猿魔王苦苦参悟出来的《九转心经》,利用的就是这个破绽!”
说起《九转心经》,星流想起了在万妖窟中时,巨力牛妖向自己灌输了其半成品《七劫真经》;而九婴狮王则直接将《九转心经》灌输到了他的灵魂之中,虽然没有大功告成,但也已完成了九成左右——换言之,现在的星流离成为“天命之子”,只差一步而已。
“原来这最关键的一步,就藏在九目猿魔王修改过的封印之中!”星流暗暗点头,他的意识随即进入了识海世界。
在识海世界,星流检视了一下自己的灵魂,灵魂体内一黑一白的并蒂莲花旁边,一颗有着八个孔窍的心脏正有规律的跳动着——当然,这颗心脏与并蒂莲一样并不是真的心脏和莲花,它们代表的是某种神秘的力量。
“九目猿魔王,你是真正的天才!”星流啧啧赞叹着,现实中的他则双手触摸到了青龙的封印,那道细小的光线忽然光芒大作,当星流再度睁开双眼时,他的灵魂已置身于一个不知名的空间。
这个空间犹如一个巨大的八卦盘,有八条长长的通道向着看不到尽头的远方延展;空间的正中心,则是一根参天大柱,不知柱子的尽头,又是何处。
“这个空间,定然是寓意着‘九方九天’!”星流的灵魂体漫步八卦盘中,令他惊奇的是,这个八卦盘有如活物般,随着他的脚步一起移动,他始终处在八卦盘中的同一个位置。
星流正惊诧之际,耳畔忽然响起了一个尖细的声音:“你身处的位置,便是你的世界相对于九天的位置。”
星流循声望去,只见参天大柱上,一只小猴子将尾巴勾在柱子上的凸起,正倒挂在上方,满眼好奇地注视着自己。
“你是……九目猿魔王?”星流试探性地问道——他怀疑自己身处的这方空间正是这位绝世天才的杰作。
“叽叽叽,答对了!”小猴子露出了纯真的笑容,“作为奖励,我准予你在这里自由活动的权限!”说完小猴子打了一个响指。
当星流再度挪动脚步时,发现果然如对方所说的,八卦盘不在随他的移动而行动,他也得以靠近了参天大柱。
“九目猿魔王,你究竟身在何处?要知道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只有很少的生灵见识过你,也只有很少的生灵知道你的过往。你就如一个迷团一般,既让人费解,又令人着迷!”星流仰望着小猴子,由衷的崇敬和敬仰在这个灵魂之力构建的空间中,是无论如何也做不了假的。
听到这话,小猴子一跳一跳地从大柱上蹿了下来,落在星流头顶不远处:“叽叽叽叽,世间都称我为‘魔’,你可知什么是‘魔’?”
星流摇了摇头,老实地回答:“不知。”
“叽叽叽,杀生、贪婪、奸诈、怨恨、诽谤、隐恶……皆可称‘魔’!但这一切,我都不感兴趣!”小猴子围绕着大柱来回攀爬着,边跑边说道,“我所感兴趣的,是‘解谜’——解开一切未知的谜团。为此我不惜将自己困在海底数千年,为的就是解开‘天命之子’的根由。”
“那你解开了吗?”星流好奇地问道。
“叽叽叽叽,如果我没有解开,你能来到这里?”小猴子一手抓着柱子上的凸起,娇小的身体来回摇摆着,“我还以为第一来到这里的,会是九尾或者九婴中的一个,岂知竟会是我不认识的家伙!”
说到这里,小猴子抓着凸起的手一松,轻巧地落在了星流脚边,围绕着星流的灵魂来回跑动,鼻子时不时地嗅着什么。
“奇怪,虽说我不认识你,但你的灵魂中,似乎有九婴的味道?”九目猿魔王一脸狐疑地看着星流,那双又圆又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泽。
“这个……在下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部分九婴狮王的灵魂之力。”星流“如实”回答道。
“叽叽叽,那是九婴吃你不成,反被你夺取了灵魂之力吧!”小猴子兴奋地翻了个跟头,“在这方空间里,谁都无法说谎,你纵然隐去了部分真相,但从灵魂的波动中,我还是可以感知到全部的真相。”
“的确如此。”星流挠了挠头,略带歉意道,“九婴狮王是你的传人,我在此向你表达歉意。”
“叽叽叽叽……”小猴子又接连翻了几个跟头,“不用向我道歉,它们这些家伙与我不是同路人,我也不会理会它们的生死!不过我很好奇,你是什么样的生灵,明明与我们猿族有几分相似,但又有明显的差别……”
九目猿魔王活跃的年代还没有出现人类,所以当星流这个“新物种”出现在它面前时,它自然感觉有些新鲜和好奇。
“我是‘人’,按照一般的说法,我们人族是由一支远古猿族的分支进化而来的。你没有见过人类,那是因为在人类出现之前,你就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星流向小猴子解释道。
“人类……”小猴子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着,忽然它体表绽出一道白光,在白色光芒之中,它的身形开始发生一些变化——脸上、身体、四肢的毛发开始褪去,佝偻的身体也直挺了起来,五官更趋精致,尾巴渐渐缩短……
当光芒褪去后,一名相貌俊美的男子便站在了星流的面前。
“这就是人类?”男子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感觉有些新奇,不过随即它又变回了小猴子的模样。
“还是不如猿族的模样来得自在!”小猴子凭空翻了几个跟头,再度攀上参天大柱,在上面荡来荡去。
“我有一个问题,还请九目猿魔王为我解答……”星流朝上方的小猴子喊道,“所谓的‘天命之子’,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叽叽叽叽……”小猴子咧开嘴笑着,却迟迟不回答星流的问题。当它绕着参天大柱荡了九圈之后,才反问道:
“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你不想知道‘九方九天’是什么样的存在吗?”
天命之子因应九方九天而生,与其探究天命之子存在的原因和意义,不如刨根究底,彻底解明九方九天的存在,天命之子的秘密,也就不言自明了。
“当然想知道。”星流笑着答道,“我担心的是九目猿魔王阁下还没有完全解开这个谜团。”
“叽叽叽!”小猴子情绪有些激动,它快速地爬到大柱底下,硕大的眼珠瞪着星流,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我所创造的这方空间,便是掌握了九方九天机密的证明!你既然是第一个进入这方空间的生灵,便有了‘体悟’九方九天的资格,你想知道的东西,不问我也会让你知道!”
说罢星流脚下的八卦盘出来一阵悸动,接着他的灵魂体便不受控制地向其中的一条通道滑去。仅仅眨眼的功夫,他的灵魂便落入了一个从未见过的世界,而他感觉自己仿佛经历了数个世纪的漫长岁月。
“去吧,去‘九天’的世界好好体验一番吧!叽叽叽……”吊挂在八卦盘中央的大柱上,九目猿魔王眺望着那条通道的尽头,嘴角咧着一抹诡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