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在星流的识海中又是一阵“漫天”红雨,这些雨点一如之前浸入了身体之内,与他合为一体,但同样也是玄奥莫名。
但接连解开了两枚铭文,让星流的精神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压力。那些红色雨点渗入了身体之中,带给他玄奥真理的同时,又和他争夺身体的控制权,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不听大脑的指挥。
“老师,这是怎么回事?”星流感觉到了身体的异常,不无担忧地问道。
白色虚影显然清楚星流身上发生的变化,他不紧不慢地说道:“你的身体先于你的大脑接纳这些真理,让它产生了自己比大脑更高级的错觉。正如一个国家的诸侯,突然获得了大量的财富和兵力,他就想兴兵造反取代国王一样。此刻你的身体和大脑之间的关系,就是如此。”
“原来是这样!”星流明白了,“对付造反的‘诸侯’,只能用更强力的方法镇压!”
星流的打起精神,以强烈的意志压服身体的“叛乱”,很快他就感觉收回了“失地”,身体又重新归于自己的掌控。
“做得很好。”白色虚影在识海中赞许道,“接下来如果解开‘禄存’,你的压力会更大,还要继续吗?”
星流检视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又运气吐纳了一番,虽然有些迟滞的感觉,但并无大碍,于是他点头道:“继续吧。”
第三枚代表着“禄存”的铭文化作红色雨点,渗透进星流的身心,很快,身体再度发生了异常——这一次不仅仅是“叛乱”的程度,而是“暴乱”,他的四肢几乎是不受控制地乱舞,桌子、凳子、床褥被掀翻,连床也差点被他扔出窗外。
他竭力控制着身体不造成更大的破坏,不过令他郁闷的是,身体似乎萌生了自己的意志,在他竭力收复控制权的时候,与他发生了对撞。不过最终还是以星流的意志胜出,他的身体只能继续臣服于大脑。
之后,星流暗自抹了一把冷汗,他意识到不能再继续学习《九曜天武玄录》,于是便对识海中的书灵说道:“这门神功果然凶险,才解开三枚铭文,身体就开始背叛大脑,妄图反客为主!”
白色虚影却摇了摇头:“人的意志产生于大脑,你的身体产生了意志,就像是你又多了一个大脑。天无二日,最终两个意志将合二为一,届时是你原本的意志、还是这个新生的意志作为身体的主导,就要看你自身的修行了。但在外人看来,无论哪个意志作为主导,你仍然是你,没有任何变化。”
“老师,您说的是什么意思?”星流被白色虚影的话弄糊涂了,一时没弄明白。
白色虚影摆了摆手:“既然你不想继续修炼《九曜天武玄录》了,那今日就到此为止吧。‘贪狼’‘巨门’和‘禄存’三枚铭文中记载的神功你尚且未能完全领会,等你将它们消化完全后,我自会传授你心法。”
星流慢慢地睁开双眼,只见房内一片狼藉,被响动声惊扰店老板、小二以及房客们都站在门口,满脸惊恐地看着自己。
“客……客人,您没事儿吧?”一名店小二在老板的推搡下蹑手蹑脚地走入了房间内,小心翼翼地问道。
星流抹了一把脸,揉着眼睛假装半梦半醒地说道:“你们怎么在这里?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哈……”
“原来是您是在做梦啊……”店小二一颗悬着的心放回了肚皮,“客人您也有‘梦游症’啊,小的之前见识过一位梦游的客人,半夜三更地走出了旅馆,可吓人了!”
“梦游?”星流一脸茫然地看着满地狼藉,“这、这都是我弄的吗?”
“除了您还能有谁!”店老板走进房间内,满脸堆笑着说道,“幸好您摔的都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也经得起摔打。只不过这半夜三更的,惊扰到了别的客人!”
星流急忙做出一副愧疚的样子,连连向店老板和门口的房客们致歉:“见笑了、见笑了!”
“没事就好,大家都歇息去吧!”店老板朝门口看热闹的房客们挥手道,不一会儿他们就打着哈欠回自己房间去了。
老板留下了店小二帮忙收拾房间,星流查看刚才自己的“杰作”,暗自庆幸刚才的失控没有殃及到艾汀的手稿,也算是小小的幸运了。
“对了,与我同来的那位公子回来了没?”星流突然想起铂叡,便向店小二询问道。铂叡白天跟着镜花王国的使团一道入王城拜见国王去了,至今没有消息。
店小二摇了摇头:“还没呢。不过他是安平侯爵的继承人,在这王都之中,又能出什么事呢?”
外来人员投宿王都范围内的旅店,都需要凭借身份证明文件实名登记,这是王都的规矩。所以旅馆内住的什么人、什么地位,小二和老板都一清二楚。
“还没回来么……”星流望着窗外黑乎乎的街道,也不知道铂叡到底有没有见到国王、以及那位来自镜花王国的贵族使者。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星流一直密切注意着自己身体,担心会再度发生异变;不过当他察觉到一切正常之后,便静下心来,开始了“冥想”。
就在他刚刚进入“冥想”的状态,他忽然察觉自己的身体有了发生了一丝异样,接着一片纯白的画面跃入脑海,看不到红色圆球,也没有“启慧之书”,仿佛是是进入了另一片识海。
“这就是我的另外一个意志?”星流忽然做出了判断,他的自我意识进入了新生的意志之中,也就是老师所说的“另外一个大脑”。
“不错,你在我的意志之中。”忽然一个声音传进星流的耳朵,仿佛是从天边那般遥远,又像是近在咫尺。
星流环顾四周,却发现不了声音的主人——亦即那个新生的意志灵体。
“你在哪里?”星流问道。
“哎……”只听那个对方轻轻一声叹息,“你的境界还不足以理解我,也不足以理解你自身……罢了,作为你的‘新生意志’,就让我来教教你吧!”
话音刚落,星流的自我意识灵体仿佛被什么东西提了起来,飞跃上升,那速度快得仿佛要将他的意志撕扯得支离破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星流恢复了意识,他环顾四周,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虚空之中,而在他的脚下,悬浮着一个小小的“光斑”。
“那就是你所处的境界。”新生意志的声音忽然传来,仿佛在星流耳边炸响。他抬头看去,只见一只眼睛正注视自己,光是眼珠的体量就要比自己大三倍以上——虽然这是他们都是以“灵体”的状态存在于识海之中,但这样的差距实在是大得离谱。
“你……就是我的新生意志?”星流颤颤巍巍地问道,生怕对方一口吞了自己。
那个眼睛眨巴了几下,俄而迅速收缩,最后在星流面前,化作一个婴儿的形态。
“不错,你也可以这么称呼我。”婴儿说道,“但你的境界,实在是太低了,本来我可以直接将你‘吞噬’,取代你的意志——但我不会这么做,因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直接将你‘吞噬’了,对于我也没有什么好处。”
“你这话什么意思?”听到他说了这番与老师相似的话,星流更加困惑了。
“等你的境界跃升到与我同一层次之时再说吧!”婴儿天真无邪的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接着星流又是一阵被撕裂的感觉,他再度来到了纯白的识海中——正是刚才他脚下的那个小小“光斑”。
“你我本是一体,我也不能袖手旁观,就让我来助你一把!”星流耳边再度传来新生意志的声音,紧接着纯白的识海中出现了三个黑点,这三个黑点迅速旋转,化为三道旋涡,悬浮于识海之中。
“这是什么?”星流疑惑地问道。
新生意志“咯咯”笑着,传来了回应:“这就是贪狼、巨门、禄存这三曜蕴含的道理和知识——只不过你的境界太低,暂由我来托管——你可以透过这三个旋涡,一点一点地汲取和消化这些知识。”
话音刚落,一股强大的排斥之力将他从新生意志的识海中挤出,星流顿时退出了“冥想”的状态,回到了现实之中。
此时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又发生了变异,头部、双肩似乎多了什么东西,那感觉就跟新增了三个丹田一般,但又并未与经脉连通,像空气一般够不着、抓不到,却又能真切地感受得到。
星流试着呼吸吐纳,丹田聚气的同时,代表“禄存”的第三个黑色旋涡也在急速旋转,似乎在帮助他集气,使得他的呼吸吐纳顺畅不已,效率比平时高了数十倍。星流心里暗暗惊叹,有了旋涡辅助运气,他几乎可以不理会实战过程中的真气消耗。
正当他冒出这样的念头时,三个旋涡忽然自行移动,重叠着移入星流的丹田之内。接着他便感觉到小腹一阵剧烈的疼痛和饱胀感——那三个旋涡竟然在强行撑开自己的丹田。
“住、住手!”星流疼得满头大汗、牙关紧咬,原本他的丹田容量就不大,这三个旋涡强行冲进其中,已经很拥挤了,但它们又自行扩张,这样的野蛮用强,令星流担心自己的丹田会被撑破。
不过这样的担心是多余的,那三个旋涡俄而扩张、俄而收缩,一张一弛之间,宛如心跳般地律动,令星流也情不自禁地随之呼吸吐纳。
中间虽然也有撑破的痛苦和担忧,但很快他就适应了这样的节奏,一心一意配合着旋涡的张弛,同步锻炼自己的丹田。
等到三个旋涡停止张弛之时,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暖洋洋地很是舒服。
这时那三个旋涡迅速缩小,按照贪狼、巨门、禄存三颗星辰在天上的位置排好,高悬在丹田之内。
星流检视了一下自己的丹田,此时的容量足足有原来的十倍,而且在三个旋涡的助力之下,集气的速度奇快无比。原先他丹田内集满真气需要约一个小时的时间,现在十倍容量的丹田,只需要半个小时就能集满,效率整整提高了近二十倍。
“《九曜天武玄录》,果然是一门神功!”星流点头,暗自感叹,“只不过这神功玄奥无比,不知何年何月我才能达到新生意志那样的境界!”
“请称呼我为‘玄灵’!”忽然新生意志的声音从丹田中冒出来,“以后我就住在你的丹田之中,请多指教了!”
星流惊讶不已,随即脸上出现了苦笑:“我的体内原本留着一道老师的分魂,后来又有了旋龟之灵,现在竟然又住进了这位‘玄灵’,可真是热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