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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下轮回台

长乐离开瑶池并没有回云天宫,而是飞身往东海方向去。玄月追到云天宫门口,询问了小厮,知道长乐并没有回来,便又折往轮回台。

天帝带着众仙来到轮回台,便开始施法,将轮回台封印。

“你们用生死阵封印轮回台,要是长乐姐姐硬闯,不仅会伤了姐姐,也会伤了施阵的众仙!”,玄月看着已经布好的生死阵,焦虑地说道。

“玄月仙!长乐上神什么阵破不了?父皇布下生死阵,是想以众仙的命赌她不忍破阵!”,九公主也看着这生死阵又看了看玄月说道。

“是呀!长乐上神素来仁爱,她不忍的!”,天帝也看着已经布好的生死阵,却没有半丝的开心。

“你们……你们这是逼姐姐,逼她执掌天地令!凭什么姐姐就要掌这天地令!你们!”,玄月气愤的看着天帝,看着众仙。

“玄月仙!这天地令千年前认主长乐上神,这便是她的责任!”,启明仙看着发怒的玄月,又看了看黑沉着脸的天帝,斟酌着开口说道。

“责任!姐姐千年不踏出云天宫,这天地万物不是照样轮回生长吗?本仙看这天地令也没什么用,不如让本仙来毁了!”,玄月提起仙法朝天帝而去。

“玄月仙!”

“陛下!”

玄月的突然攻击,一时间让众仙猝不及防。眼看玄月的仙法要打在天帝的身上了,一道白光截了去。

白光逝去,众仙看向来人。

是天后和一个白衣男人,男人正轻轻理着衣袖,可见那白光是男人施的法。

“师兄!”,天帝看向男人,眼里闪过一丝惊喜也闪过一丝不明。

“嗯!”,男人点了点头,清冷的面容不带一丝情感。

众仙看着白衣男子,又听见天帝喊他师兄,不禁有些惊讶。他们相互看了看,又都摇了摇头。

“既然轮回台已封印,那本神便回天山了!”,白衣男子淡淡地说道,不等天帝说话,便早已离去。

“师兄!”,天后看着逝去的白光,又看着天帝,眼里满是难过。

“众仙都回去吧!”,天帝疲倦的揉了揉额头,摆了摆手道。一时间众仙告退,轮回台只剩下天帝和天后两人了。

“我们也走吧!”,天帝看着低头思索的天后说道。

“陛下!千年前我们是否错了!”,天后抬头看着天帝,眼里积蓄着泪光。

“浮华!错了!对了!千年前我们都已经这么做了!如今,我们也如千年前一样无法!”,天帝叹了口气,伸手将天后搂在怀里。

“可是,师兄和长乐都怪我们,不是吗?”,天后略带哽咽地说道。

“你是怎么去请他来的!”,天帝突然低头看着怀里的人问道。

“你们走后,我让侍女带我的信章去天山,没曾想侍女刚出了天宫便看见了师兄!我便带他来轮回台了!”,天后小声地说道,“陛下!你说,师兄是不是早就知道长乐会在今日归还天地令!所以,他提前来了天宫!”。

“师兄大概也猜到了,千年一过,长乐便会为天地令易主,而她也将自毁神籍,如果她对自己仁爱便会坠入永生,如果她下了狠手,便会灰飞烟灭!”,天帝紧抱着天后,语气沉沉地说道。

“怎么会!长乐虽清冷,却也不至于这样向死!”,天后用力推开天帝,愣愣地看着他。

“走吧!你累了!”,天帝看着推开自己的天后,轻轻叹口气,走上前拉着她说道。

“陛下先回去吧!我许久不来轮回台,想好好看看!”,天后看了一眼天帝,又看了一眼这轮回台说道。

天帝点了点头,松开了手,转身离去,留下天后一人在轮回台。千年后,她第一次来轮回台。已经一千年了,距离上一次茗摇上神和启源上神跳下去已经一千年了。许久,她收回思绪,也离去了。

玄月在离开轮回台便风风火火的回到了云天宫的芙蓉苑,他突然想起了前些日子长乐在看的一本古书。他来到长乐看书的屋子里,便看见矮榻上的那本书——《古神传记》。他眼眸暗沉,呆立了许久,最后他坐在了矮榻上,如早先长乐一样躺在上面,拿着书看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白色身影落在芙蓉苑内。玄月感受到那人的气息后,并未起身也未从书里抬头。

“三百年了,当真是废物的很!”,院里白色的身影立在丛丛芙蓉树中,语气傲气不屑的说道。

“浮生上神说的是自己吧!”,玄月猛地坐起身,眼睛透过窗台看向院子里的那道白影。

“呵!也许吧!”,白影转身看向玄月,眼神复杂,许久脚尖轻点转身离去。

“站住!”,玄月看着准备离去的白影,伸手施法,打算截住他。

“就你这道行,还想困住我?”,白影抚了抚衣袖,瞬间将玄月的仙法化为乌有。“果然是废物,三百年了也不见长进!看来,要本神替这云天宫的长乐上神管教一番”,随即伸手施法朝玄月而去。

“再废物也是云天宫的仙人,该是本神自己管教,长乐虽不才,区区小仙还是管教的了的,就不劳烦上神管教!”,一道紫色的身影由远及近,拦住了向玄月而去的白光。

“姐姐!”,玄月看着飘身而来的长乐,惊喜地看着她,“你去哪了?我很担心你!”。

“去了一趟东海!”,长乐看着玄月,俊秀的脸上满是担忧,心底泛起阵阵暖意。随即,又抬头看向院中的白影,“浮生上神等在这是准备在本神的芙蓉苑喝茶吗?”。

浮生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也是愣住了。一千年了,她的容颜依旧夺目,只是更清冷了。许久,在和她的对视中,他败下了阵,转身离去。

“姐姐!”,玄月能清晰地感受到长乐和浮生之间的暗流涌动,略带担忧地看向她。

“我看你的确不长进!未来的日子好好待在云天宫,好好修习仙法,没命令不得外出!”,长乐看向玄月,沉着脸说道。

“姐姐!”

“来人,带他下去!没有我的神令不得外出!”,长乐不理会玄月撒娇的模样,朝外面喊道。

随即几道身影而来,封住他的口,架着他而去。

安静下来的芙蓉苑,满院清香。长乐看着丛丛芙蓉花,恍若间又看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她怔了怔,挥手打向那芙蓉树,一刹那间,芙蓉花落了一地,白色身影也消散。她静静地看着飘扬的芙蓉花,眼眸里暗潮涌动。

突然间,她抬步进了屋子,将书架上的一本落满灰尘的书拿起,弹干净朝外面吩咐道,“将这本书给玄月仙送去,告诉他,什么时候将里面的阵法都学会,什么时候再出来!”。

侍从应声拿着书离去,长乐淡淡地看了一眼窗外,便靠着矮榻躺了下来。阖着眼,脑海里却浮现东海见到茗摇的场景。

一千年前,茗摇上神和启源上神双双坠入轮回,一千年过去,茗摇是东海公主,启源是东海丞相。她今天看到了两人,琴瑟和鸣,宛如天人。虽然不再是神,可他们依旧相濡以沫,彼此珍惜。千年前,他们因身份而纠葛,爱而不得。可是千年后的轮回,也算是全了这份爱情。茗摇是幸运的,因为她遇见的是启源,爱上的是启源。

茗摇的话依旧在耳旁响起,“长乐,你为天地一千年,早已不负任何人了,至始至终你负的都是你自己!”,长乐静静地想着,一千年了!她不曾负过任何人,却负了自己。她是否也该任性一次全了自己?

许久,她起身走到梳妆台前,仔细的为自己梳洗一番,又换上了她最爱的那件绣有芙蓉花的华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轻轻地笑了笑,容颜依旧,只是眉目多了几分清愁。头上的芙蓉暖玉簪,耀耀生辉。收拾妥当,她轻挑开珠帘,缓步走了出去。门外的侍女惊艳的看着盛装的长乐,忘了手中的活计。长乐不理会,只是依旧不急不缓地往芙蓉苑外走去。

浮生上神离开芙蓉苑便往天山而去,刚过天宫便看见天后等在了那里。

“师兄!”,天后看着浮生清冷的面容,脑海里霎时想起了长乐。

“师妹这是何意?”,浮生淡淡地看着天后,眼神平静甚至是冰冷。

“师兄!千年来,你可曾后悔了?”,天后看着面前清冷的男人,心底有些心疼,“师兄,也许我们都错了!”。

“师妹!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浮生淡淡地看了一眼天后,眼眸平静无波地说道。

“师兄!你一千年不踏出天山,如今却来了天宫,便是悔了!你也舍不得长乐,舍不得她自毁神籍,自毁神识,对不对!师兄!茗摇和启源已经没了,我们不能再没有长乐了!”,天后看着背身准备离去的浮生,略带歇斯底里地说道。

“古神陨落,看的是天命,我们都改变不了!”,许久,浮生不回头,淡淡地说道。

“师兄!如果长乐毁了神识,不记得你了,你是否还会这么说,是否还会这么想?你爱长乐,为她倾心,我不信你舍得!”,天后看着浮生的背影,突然想起长乐跟她说过,世间最薄凉的神便是浮生上神。她以前不以为然,如今却是信了。

“娘娘,长乐上神去了轮回台!”,一个侍女走来,言语焦急道。

“什么时候?如今呢?”,天后突然一改刚才的盛怒,焦急地看着侍女。

“上神刚到,正在轮回台!”,不等侍女说其他的,天后丢下一句话,“师兄!你若不想要长乐了,便回天山吧!”,便施展法术朝轮回台飞奔而去。

天后赶到轮回台,便看到一席华服的长乐,她也惊的挪不开眼。长乐已经很久不曾穿过华服了,她也已经不记得长乐穿华服的样子了。如今一见,宛如几千年前,他们几个在天山拜师学艺的场景,长乐第一次历劫成神穿华服的场景。只是如今多了几分美艳清冷,傲然靓丽。

“长乐!”,她不经地喊到,看着慢慢转过头来的长乐,她宛如回到了天山的旧时光。

“师姐!”,长乐一改往日的清冷,浅笑着软糯糯地朝她喊到。

天后又是一愣,长乐笑了,如春日暖阳,温温润润。“诶!”,许久,她反应过来笑着激动地应道。

“长乐,你过来!”,天后看着长乐立在轮回台旁边,朝着她浅笑。心里咯噔一下,忙朝她招手。

“师姐!你说,这轮回台封印了,是不是就不能轮回了!”长乐摇了摇头,像个孩子一样闪着眼睛,询问天后。

“这轮回台封印了便封印了,如今你不执掌天地令了,便可以好好的在这天地间游玩,你素来爱玩,可不是随了你的心意!”,天后略带紧张地看着长乐,语气略带颤抖地说道。

“师姐说得对!封了就封了吧!”,长乐笑了笑,抬步朝天后走来。

“长乐!”,天后刚听到长乐的话,刚想松口气,可是随即便看见长乐伸手拍向自己的天灵盖。她冲了过去,可终究是晚了,她颤抖地接住了长乐软下来的身体,震惊不已地看着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师姐,你别哭!别难过!你和庚盛师兄能够好好掌管天界,我放心的!茗摇师姐和启源师兄在东海也过得不错,我也放心了!至于浮生师兄,他素来是个理智的人,不用我担心。长乐已无牵挂了,也无所求了!本想着下了轮回台,去世间走上一遭,如今也是不能的!我没福气,就让我的神识散于天地,代我行于这天地间!”,长乐软软地靠在天后怀里,用尽最后的神识说完了话。

一时间芙蓉花瓣飘散在轮回台前,天后看着怀里渐渐模糊直至散于空中的人儿,突然间大喊一声,“长乐!”。

“长乐!”,天帝赶来时,看着漫天的芙蓉花瓣,满是震惊。

突然间一道白光而至,将所有的花瓣聚拢,渐渐地花瓣形成一个人形,依稀可见的是长乐阖眼而睡的样子。

“三魂六魄缺了一魂一魄!”,天帝看着聚拢的身形,大为惊骇,没想到浮生居然会父神说过的归元术。

“还有一魂一魄掉落人间,恐怕这轮回台她是必须下的了!否则剩下的两魂五魄也是会散去的!”,浮生看着天际之间,语气淡淡地说道。

“快!请众仙来轮回台!”,天帝朝身后吩咐道。

“师兄!长乐这般如何下得了人间呢?”,天帝看着昏睡在浮生怀中的长乐担忧地说道。

“我陪她去!”,浮生静静地看着怀里的人,冰冷不闻气息。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他是舍不得,舍不得她的!

“我也去!”,天帝和天后相看一眼不约而同地说道。

“不行,你们走了,天界怎么办?”,浮生看向帝后,皱着好看的眉头,拒绝道。

“我们可以用分身!长乐这样子,我们不放心!”,天后看了一眼浮生怀里的人儿,满眼担忧道。

“不行!分身耗灵气!你们先在天界,如果我们轮回出了问题,你们再来帮我们!”,浮生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淡淡地说道。

“也好!就听师兄的吧!”,天帝想了想,拉住了还想开口说话的天后。片刻后,众仙集聚,开始施法破轮回台上的生死阵。

浮生抱着长乐坐在旁边的地上,他静静地看着怀里的人,心底泛起阵阵疼痛,他现在后悔了,真的悔了!他不该放任她留在云天宫千年,不该断了她的情,不该……

看着轮回台生死阵的破去,浮生抱着长乐慢慢走了过去!

“师兄,下了轮回台,你们的神识都会封印,届时你们谁也不记得谁怎么办?”,天后看着浮生,突然间问道。

“我已经给自己下了神咒,我能记得她!”,浮生看了看怀里的人,低声说道。

“可长乐不记得你呀!”,天帝略带惊讶地看着浮生,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没关系,我记得她就好了!”,浮生温柔地看着怀里的人,不再言语,抱着她跳下来轮回台。

“我姐姐呢?”,玄月匆匆赶来,只见众仙立在轮回台前,轮回台的封印已破,所有人都在唯独不见长乐,他突然明白了什么,焦急地跑了过去。

“玄月仙!”,九公主一把拉住了想往轮回台跳下去的玄月。

“别拉着我,我姐姐呢?她是不是跳下去了?是不是?”,玄月红着眼看着九公主问道。

“是!长乐上神是下了轮回台,你放心浮生上神也陪着下了轮回台!”,九公主看着紧拽着自己双肩极近疯狂的玄月突然有些心痛,他终究不喜欢自己。

“姐姐下去了!我也要去!”,玄月一把推开九公主,冲了过去,也跟着下了轮回台。

九公主一惊,伸手去够,却已经晚了,她震惊地看着暗潮涌动的轮回台,突然转头看向天帝和天后。

“去吧!”,天帝看着她,点了点头。九公主又看向天后,天后同样也是点了点头。随即她也跳了下去。

“陛下,娘娘,奴婢跟着上神百年,恳请陛下娘娘同意,我随上神下轮回台”,突然一个侍女跪到帝后面前。

“你是芙蓉苑的芙蓉仙所幻化?”天后看着面容与长乐有几分像的侍女询问道。

“是,奴婢是芙息,是上神院子里的一株芙蓉!”,侍女不卑不亢地说道。

“你是芙蓉花灵,是不怕这轮回台的,你去吧!”,天帝看了看芙息说道。

“是!多谢帝后”,芙息起身也跳入轮回台。

一时间众仙和帝后一样静静地站在轮回台前,难以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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