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
五月底。
我加入了这支队伍,队长是史宪之,江北督师。
队伍已祭完皇陵并从凤阳出发,抵达扬州府城开设幕府。
我随同队伍,坐在船上奔波,沿着泗水往东走入大运河,再顺着运河往南下,直到在扬州府城的辖区内,大军才会全部上岸,驻扎营寨。
时间已到盛夏,扬州的天气开始闷热起来。流汗后,沾湿衣服贴在身上,就不会变干了。河面上潮湿闷热的空气,使得更流汗浃背。
..
路途一直走,约有半个月的旅程。
在航行日子里,船队偶尔会停泊靠岸。每次上岸,我都被派出去,和其他人一起作为采购队,搜集物资。我们跑到当地的大小市场上行动,既要采购粮草,又是招募士卒,扩张队伍。
有一次,我在得到军门的允许后,过往泗州的港口,在岸上招募了十来名兵卒,作为我的直辖属下。
..
五月二十九,队伍终于航行至扬州郊外了。下午,我得知了队伍新命令,宿营于摘星楼下,并作为军中的临时驻扎地。
我带着部属卸下辎重,入驻附近的民房。这里的乡民很欢迎史宪之队长和我们,并且给我讲了一些关于摘星楼的故事。
这座位于扬州的著名景色,取名自古时候的殷商。殷商也有一座摘星楼,这取名是亡国暴君商纣王的杰作。
纣王视高空楼阁作天堂,朝歌于天堂,却遗忘了脚底下的生民。暴君在那杀死了商朝的宰相,并且摘除了这个宰相比干的心脏。
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
也许暴君就为了看一看,这宰相比干的心,有何怪异?暴君可能想知道,明明天堂那么好,为什么总有愚蠢的臣子要让他回到凡尘下面?
一年后,商纣王在牧野大战中惨败,跑到了摘星楼自焚。同样地,他和比干一起死在了楼顶。商朝的摘星楼,也被焚烧殆尽。
…
..
摘星楼。
大帐幕下。
一个统帅和数名将官聚拢在一起,正围着一个大长桌子,看着桌上的一幅画作,商讨着军略事宜。
桌上,是扬州的堪舆地图。中间是扬州,此为中心,向外周围画满了红色点。红色点,代表高杰军队的据点,也就是那群围城的匪兵。
统帅的黑色脸面上,毫无喜色。将军们的眉毛里,微微紧锁。
..
盛夏郊野,遍布着蟋蟀,它们在晚上发出一阵阵鸣音。
蟋---蟋---蟋---
为了安全,统帅和将官的身边,都各带着几名亲兵在边警戒。而我,则是作为史军门的一名亲兵,混在了这帐幕之下。
我看着眼前这副情景,他们望着大片的红点,好像都有点丧气。这气氛太低沉了,使我也有点心情郁闷,又有点不舒服。
我站出来,深吸口气,再大呼:“诸君,鄙人曾经听说过一句话,遥途远方路漫漫,吾将上下而求索。这句话出自先秦圣贤,乃屈原所说。古人都明白的道理,路远亦然坚持求索。为什么我们不能明白呢?”
众人听到后,动了几下,看起来有了点反应。
史宪之军门上前,低沉地应道:“善,他说得对。尽管征途其修远兮,深不可测,我等也必须一步一步走过去。”
旁边一名文士上前,趁机接着出语:“史督师,诸位,此事诚不足堪忧。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今天的彩虹从早到晚,照在上空整整一天了。鄙人已经堪舆清楚此怪异之象,这是吉兆呐!”
说完后,文士停顿了一下,让众人反应过来。
高大的武士不耐烦了,望向这一名文士亲信,发出喝斥,大吼:“应廷吉,你倒是继续说啊。别弄得像街上的算命神棍,纯粹装鬼作样。”
文士向前拱手,微微低头行礼。礼毕,应廷吉上前,继续出言。
“依不才的能力,推测天象后得知,如今局面,犹如斗鹅。”
“两只斗鹅在场上相搏,一只鹅会步步前进,另一只会步步退却。”
“直到一只骑在了另一只鹅的脖子上面。如此,则大局已定。”
这应廷吉讲得兴起,唾沫横飞起来,继续说:“双鹅角斗如此,战场亦是如此。吾等有进无退,方可以化解困局。更何况啊。史军门,你可是皇上朝廷钦命的节制重臣,是江北督师啊。高杰一镇总兵,不是叛军,还是要听命的。”
我听到这句有进无退,忍不住地在内心叹了一句,说得好!
中年汉子那碳黑的脸面,终于稍微缓和,并且大笑,又道:“好,哈哈哈说得好。吾乃江北督师,史宪之!”
说完,军门昂首阔步,道:“千夫长,史龙江。汝何在!”
一名年轻男子站了出来,身披军袍,回诺:“卑职史龙江在!”
我朝那史龙江望去,他看上去大概才二十岁多吧,面容清秀,胡须很少。
矮黑汉子面色严肃,发问:“千夫长,如今我们兵员匮乏,本督师命令你去各地招募勇士,你带回来了多少?”
史龙江上前,行礼回道。
“史军门,卑职在这几天日夜不停,各处探寻,立牌写字插到各个村镇,再加上宣扬忠义。”
“已招募到了一千五百余人,都是有勇气的人,可以堪做战士。合计还有凤阳所招,也带来一千人。”
“如今军门帐幕下,一共有二千五百余名义勇。”
史宪之军门听后,又稍稍振作了起来。他的目光开始有神气,炯炯有力地注视着桌面上,抚摸着着扬州地图,对众人出语。
“嗯,做的好,如今我们标营实力更强了。”
“可如果要控制扬州,首先要让高杰的军队离开。放弃围攻扬州,我们才能进去。”
史军门微微呼吸一下,继续说:“高杰,他始终都是朝廷的一镇总兵,他也是大明的军队,而不是叛逆的贼寇。我会去和高杰谈判,希望他可以知晓家国天下的大道理。”
接着,军门他那矮黑的脸上,皱下眉头,抚案地图,道:“刘鼎维,过来。在堪舆地图上指出来,高杰在哪里?”
顿了下,军门又继续补充语:“我是问,他的总镇帐幕安置在哪?”
那高大的武士上前,走到舆图旁边,解释言:“扬州府城,城外被一条巨大的河流所环绕。这条河流就是庞大的的护城河。扬州府城的百姓可以抵抗那么久,也是多亏了这条护城河。”
刘鼎维手指地图,抚摸中间一个长方形的图案,道:“在平时,这是舟船的通道,沿着这条河,甚至可以直达城市的内部。而现在,这条河则是被用来抵抗高杰的乱兵。只要水门关的大闸拉下,船只无法入城,”
我进来那么久,也在注视着地图,尤其是在城池左侧,那里的红点,极其密集。这也代表着,匪兵大多汇集在城西。
刘鼎维移动着手指,到地图的左边,再说语:“就是在这里啦!史老爷请看,扬州府城的西南面,这里是蒋王庙。”
接下来,高大武士在地图前,用手指到城池的左下方,打出一个大圆圈。那里,画有一个大红点。
刘鼎维伸手盖着大红点,解释道。
“蒋王庙,周边环绕着扬州最富庶的村镇。”
“那附近有数个大湖泊,又有河流连接到扬州府城。湖泊盛产鱼米甚多,当地的村镇,楼屋渔场遍布广大,而乡民则安居又富饶。”
“不过我想嘛,现在就要变成住着一群穷鬼了。这个高杰已经把他的总镇帐幕,就放在这里。他的属下兵卒肯定在村镇到处抢掠,把富人变成穷人,把穷人变成穷鬼。”
说着,武士的手指往上一点,继续出语:“往北一点,城西外,有一处西坛。扬成的帐幕,就是他在主要负责围攻扬州城。”
“这里是高杰的手下大将,呃,名字不太记得。那个叫...是叫杨成!”
停顿一下,武士又说:“不过他的战斗力,其实也就这样了。拥有那么多兵力,连护城河都没打过。他的兵卒啊,只有在打家劫舍的时候,才能发挥战力。”
在一侧,年轻的史龙江发出嗤笑,又出言:“呵呵!这个杨成战斗力平平,但是却嗜好虐杀。扬州城外大多村镇,主要的屠杀就是他所造成。”
..
当我听到这个名字,勾起了一阵回忆。
杨成?对了,我想起来什么了。
我咬牙切齿地,大喊:“对!就是他。”
我上前,跟着史龙江,接着出言。
“当初卑职经过城西,住宿在一个村镇内。这个镇子在自发地组织乡兵,抵抗匪兵。”
“其中有一些义勇,还把几个匪兵俘虏了。抓住后,像狗一样扔进一条河的水里面。”
“后来,就是这个犬子杨成,他带队大批的匪兵,过来把一整个镇子的乡民,都屠杀了!”
我的一边说着,怒火一边在胸中膨胀,忍不住地,我又发起大火,大骂:“这个狗东西,把一镇乡民屠完了,居然还意犹未尽,要把方圆之内十里的一起干了。当初我在桥上,打的匪兵就是这犬子的小幼崽犬!”
..
帐内。
气氛莫名其妙地变冷一阵。没有人接我的话,只是看着地图。我也合上口,没再继续说什么。
刘鼎维转身,面向军门,出言:“高杰的军队啊,在这扬州府城的城外,都扎营快一个月了。史老爷,我们也要在扬州府城的郊野,建立坚固的阵地。”
史龙江上前,再次出语。
“军门,想要控制扬州,先控制郊野山脉的高地。”
“扬州府城,西面的山野有一片高地,可以修筑城寨,再架设大炮,居高临下射击火炮,炮炮发威,所向披靡。”
“如果我们要控制扬州府城,首先就要占领城西的高地。”
刘鼎维上前,接着说。
“对啊!史老爷,我看可以这样子做!”
“我们沿着山路,偷偷潜伏,一直到西面的高地。先夺取这里高地,这里是金贵山。”
“金贵山居高临下,假设枪炮。然后夺取山下的法海寺。作为大本营。两处互为犄角,部署义勇,足以让我们站稳脚跟。”
史龙江上前,伸手指向法海寺庙,又略往下划,指着另外一个小寺庙。这个小寺庙上面,也有一个小红点。
“还有这里,往南一点有一个小寺庙,叫红门寺。”
“这寺庙附近,也有一片村镇,那里有也有大批难民,被刀兵祸害。我们可以派出兵卒,在那里建立据点,修筑樯寨,号召义勇。”
军门上前,看了下地图,似乎留意到红点,回道:“但是那里有一些乱兵驻扎,既然是在城西,那些是杨成的部下吧。我们过去的话,就会打草惊蛇呀。”
军门说完,又皱起眉目视这幅地图。
而我,在听到红门寺后,上前再次望着地图,默默地思索起来。
好熟悉的名字,这地点和她有关?
红门寺...对了!
我记得和她说过,就是那里了。若是失散,会先跑去那里避难。还有杨成!呵!只会祸殃平民,简直是嗜血的屠夫。
我走上前,站出来,大声地喊:“史军门!卑职袁思焕,愿意前往去红门寺,只需要带领所部属下足矣!”
军门没有立刻回复我,依旧目视地图。我看到他这个样子,好像不想让我去,我就只好是闭嘴。不过我胸中的火气没有关闭。
我的眼睛盯着地图,盯着城墙那左边的西坛,盯着那个红点。
那里是西坛,是,就是这个犬子。害得我和她分散,害得她流离,至今生死未卜!
唉,虽然记忆尚未恢复,但是你能够给我那么深的印象,必定万分重要。自上一次分开后,现在的你,在哪里呀...
唉...
要等我呀。
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把肺里面空气全都呼出来了。
..
午夜。
蟋蟀的鸣叫已沉,音量小了很多,频率也低了。可能它们已累,去休息了。
帐幕内。
统帅和将官们对着地图,谈话一直到深晚三鼓,已经是一点子时。幕前的军事议论,也终于决定了许多策略。
史宪之军门正站在一个桌子后,一边发话,一边拿着毛笔。他正快速地在宣纸上写字签名,然后再盖上军令大印。
“欲得扬州,先获城西,必去金贵山。法海寺,还有红门寺,这两寺庙在金贵山下,皆是可以据守的地方。城镇毗邻甚多。都有难民聚集,吾等也需要前往收拢他们。”
文书官拿走军令,把军令发给每一个将官。
史宪之继续对众人下军令。
“刘鼎维,尔今为标营千夫长,统兵一千,前往金贵山驻扎,军令在此!”
“史德威,尔今为标营千夫长,统兵一千,前往法海寺驻扎,军令在此!”
“应廷吉,尔今为标营掌旗官,执掌帅旗,随帅旗,负责安排余等兵卒,前往红门寺庙驻扎,军令在此!”
接下来,一群将官上前领命。
高大的武士上前,躬身行礼,伸手接过了军令,回道:“刘鼎维在此,遵令!”
年轻的军袍男子上前,作揖行礼,伸手接过军令,应诺:“史德威在此,遵令!”
文士满脸肃穆,上前鞠身行礼,伸手接过军令,答语:“应廷吉在此,遵令!”
史宪之军门站在众人前,黑面上的目光炯炯有神,腔调深沉中正,发命:“这是你们的军令,军令如山,都拿好了!”
“刘鼎维千夫长,你到了山上,要急速建立阵地,把枪炮都摆好了,枪炮列阵一字排开,一切事宜都要认真做好。”
“史德威千夫长,你前往法海寺,快快清理庙宇,修筑壕沟樯寨,安排还有收拢当地的难民。”
“诸君,去好自己的营地。做好自己的事务。标营帅旗,会先前往红门寺,接着呢,本督师会前往蒋王庙,会见总镇帐幕里面的总兵,高杰!今日散会,回去好好休息吧。”
“早上的清晨集结,时间依旧不变,四点,卯时辰,太阳升起之时。”
军事议论,结束了。
..
丑时二点。
夜色,逐渐变得深浓漆黑。
我作为亲兵,护送史宪之军门回住处。我们走在路上,一直到他睡觉的帐篷门前。
突然,史军门转身,面向我,说道:“听有人说,君,是为了保护一位姑娘,在桥上死战不退。是这样吗?”
我立刻就诧异了。本来等我送完军门,我就让人换班,去休息算了。现在,他说起这件事,让我顿足沉默一阵。
我大大方方地承认,回答:“让史军门笑了,这话其实没错。其实除了保护村民外...嗯。确实是这样的,我也想保护这她,若是她落入匪兵手中,肯定生不如死。”
顿了下,我继续说:“其实,我们当初离开的时候,也曾经约定过,在法海寺,或者红门寺再见。如果她去了红门寺,靠近高杰军队,恐怕会再次陷入困境,而我却无可奈何。”
是啊,红门寺,实在是太过靠近那群匪兵,你不要过去啊。
军门换上温和的脸色,笑眯眯地望着我,说道。
“如此,本督有一个任务交给你。日出后,四点,卯时。”
“我会带领队伍出发。你不用跟着大队伍,你先行出发,去往搜索敌兵。”
“你是我的亲兵,这种低级军令,我可以直接让你去做。”
!!!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让我先过去吗?那我不就,额,不就可以先去找她了。
我的心略带着一点兴奋,还有点急切,行军礼应答:“谢过队长!”
我抬起头,发觉队长的目光变得平易近人,这是温和的目光。
史宪之望着我,又说道。
“其实,吾,也是有情之人。你去吧,带着你的所属部下过去吧。让我看看你的能力,能有多高。”
“对了,我拨不了更多人给你,也没有更多的饷银给你。”
“我可以给你一面书信,加盖我的军令印章,至于你可以做得了什么,招兵也好,筹集粮饷也好,就看你了。还有那些乱兵,我相信,你可以清理掉的。”
我听到此,内心又憎恨。对匪兵的憎恨。
那些匪兵?呵呵,我必须好好清理掉啊!有多少,我就清理多少!
我开口回答:“军门,卑职袁思焕,必定不负所托。军门到来的时候,会得到一个整洁的的红门寺,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在得到军门的体谅后,又让我有点好奇,问:“军门,想必肯定和妻儿感情颇深。才和卑职能有感同身受啊!”
对面的史宪之听此,眉头略微低下,合上了双眼,说着他的往事。
“我的夫人,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当时,我在江北带兵平定流寇,而她在后方被绑架了。贼寇把她带到战场上,想要威胁我。吾妻为了不连累我,自杀了。”
“我实在无能,没有保护好她。”
这...
我发出一阵唏嘘,还有叹气。
我忍不住地回想起来,在凤阳之时,当初史老爷礼贤下士,邀请我投军的一幕。
他面色可蔼地出言:“小兄弟,好好坐着吧,我对你一见如故,不必拘谨。你有伤在身,对我不必多礼”
“小兄弟,你的口音,听起来像岭南人。你是岭南省人,小时候在那生活的吧?到这里南京,有千里之遥远啊。你是要来参军,赴身国难吗?”
当时的我有点惊讶,为什么要问我参军?不过这里是军营,而且他是大官人,这些士卒叫他做史军门。
是了,这个大官人,就是史宪之啊。
我的心情激动起来,若他就是史宪之,江北督师史宪之,那么眼前霍乱,或许真有可能被平息。
我的语气略带急促,出言。
“我...”
“在下来此,是要和仁人志士们一起,共赴国难!”
“敢问阁下,可是江北督师,史宪之?”
这矮黑汉子的目光,正深深地凝视着我。
慢慢地,他的面色变得严肃,身体也稍微正直一下,持操中正语气,喊道:“对。吾乃史宪之!江北督师,武英殿大学士,加衔兵部尚书。”
!!!
既然他是史宪之啊...
当时,我的手很酸又软,腿脚也很痛,但是我还是强行撑着要起床。眼前的矮黑汉子连忙靠过来,把我扶住了。
我站起来退后两步,双手对着他拱起,头往地面低下,出言:“史军门,受在下一拜!在下是袁思焕。”
说完,我再单膝跪倒地上,行军礼。
似乎是入伍之前的再次确认,史宪之对我发出质问。
“小少年,古诗云: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你一旦投身军旅,性命,就不可以自己怀有性命。”
眼前的矮黑汉子,盯着我看,又继续道:“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就和我一样,父母,妻子都不能顾及了。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已经呀,要捐躯赴国难,那么就要,视死忽如归...”
!
视死如归!
难道生存,就很容易吗?一个明朝黔首,既然不怕存活于天地,还怕什么死呢?
北方的首都沦陷了,皇帝在树上挂绳子,吊死了。大国有难,小家就可以安全了吗?
再说了,扭转乾坤,谋略宏图,这不是男子汉内心所想的吗!
我的内心略带激动,声音颤抖,上前出语:“史军门!荆棘路漫漫,袁思焕不才,敢同大江入东海...”
我用力地平息住激动,又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继续出说道。
“前途荆棘路漫漫。”
“敢同大江入东海。”
“惟启韬钤摘星月。”
“百川汇纳,酿寰宇,归浩瀚!”
矮黑汉子上前,握住我的手臂,扶起我,道:“好,就让我们在一起,吾史宪之,愿意与君共赴国难。”
啊?
机缘巧合之下,我加入了幕府标营。
这幕府标营,到底是我的决定,还是命运安排?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