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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猎杀

此时的莫高正机械地迈着步子自后赶来,至于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他全然不知。

就是这样他竟然还是追到了梁溪河河畔,即将进入枫林中。

但此时他也无力再支撑了。经过河心竹桥,莫高胸口最后一口气业已用尽,没有力气再跨出半步,他知道自己时辰到了。

就似死灰余烬的光亮,他五识竟开始恢复,也立刻察觉到身后的异常。

就在他抬头的瞬间,一道银芒瞬间已至眼前。

这群黑衣忍者一直跟踪着莫高,早已发现莫高的异样。知道此人已神识不清,便也不必节外生枝。但既然此时莫高已然发现了他们,那么无论莫高会不会看破他们的身份,也非要将他灭口不可。

此时的莫高数十年的功力仍在,反应出于本能,迅速偏头避让。

他虽然避过了颈部要害,肩头却一阵锥心的痛感涌来,随即一股大力就将自己推了出去,从离水面数丈高的桥栏上直直的往河水中坠去。

他只道自己又是遭到了四凶的暗算,而这次再也无法站起来。

河畔四周回荡着绝望的笑声,在漆黑的夜晚更显悲凉。

他用尽残存的一丝气力,在下坠的瞬间奋力将手中的刀往前面掷出。

那把充满恨意的刀疾飞出十数丈之后渐渐慢了下来,又飞出丈许终于落地。

那群忍者连看都没看莫高一眼,只是又一枚菱镖再次掠向他的脖子。

而掷镖之人早已自信地没入枫林中。

这群人不但下手极狠而且出手极准,都是朝对方的颈部要害而去。

莫高无力的身躯已经无法闪避,疲惫的意识也懒得闪避了。

伴随一声空旷的叹息,黑夜中一道银光自左方的竹林深处疾射而出,经过河面之处划出一道淡淡的水痕。

一声脆清的撞击声响,就在莫高额前不及半尺的河面上,那道银光竟将忍者夺命的钢镖击碎。

莫高还未看清楚究竟是何物如此迅捷,已感觉一阵疾风紧随着那道绚丽的银光从天而降,像携裹着火焰的金雁,朝自己飞掠而来。

就在自己的胸膛和下巴都已没入冰冷的河水时,莫高的身体骤然一轻,已被人提出水面。

他竭尽全力睁开沉重的双眼,一个男子的脸庞渐渐清晰起来。

莫高不由目瞪口呆,自己脚下竟是波光粼粼的河面,自己居然正在水面飞掠。

难道自己正身处梦境之中?

他不禁再次用尽力量抬起头,这次得以看的真切。

莫高首先看见的就是他还是眼睛,仿佛春日的阳光,让人可以完全融入其中,全然放松。

莫高此时虽然身中剧毒,仍不禁暗赞一声:“草莽江湖中居然有这般人物!”

那道银光是一只银白色的酒杯。而男子每掠出五六丈,足尖便准确点在杯口,银杯便会继续在水面上滑旋,他的身形也借力继续如飞鸟一般在水面掠过。

莫高从未见过谁又这么强的轻功,就算他最敬佩的少局主也远不及此。身负他人而凌波虚度,或许只该出现在梦境中。

“你....”只来得及说出这一个字,莫高只能眼睁睁看着男子对着自己胸口点去。随之就被一股大力往后推去,男子早已去远。

凛冽的冷风自枫林外呼啸而入。枫林如血,空气中也飘荡着淡淡的血腥味。地面、树干、荆丛到处散落着惨青的菱形镖。

经过一阵“刀雨”洗礼的四个人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们都紧握着手中的武器面色凝重的看着前方。

“阁下为何和我等弟兄过不去。”魏无朋如同受伤的野兽,现在他的肩上又添了一道刀痕。

其余的人,除了排行最末的侏儒因为身材矮小幸免之外,或多或少都见了红。

回答他们的仍是足以照亮树林的刀光。

四凶何时如此狼狈过,怒火早已淹没了恐惧,纷纷抄起家伙迎了上去。

而那个鬼影仍旧双手交叉于胸前笔直地矗立在寒风中,此时甚至闭上了眼睛。

魏无朋一声爆喝,对着前面的忍者劈头一刀斩下,嗡嗡有声。

他的刀自然是吹毛断发的宝刀,而这一刀的力道他自己最清楚不过。就算是最粗最坚实的桐树他也有把握三刀之内拦腰斩断。

许多要除掉他的人在他这刀面前不是失了勇气望风而逃,便是兵器折断,被一刀卸掉肩膀。

而这名忍者似乎也和其他人一样,横刀意图挡住自己这一刀。

魏无朋露出狰狞的笑容,似乎已经看见了这名忍着血肉横飞的样子。

可不知道为何,这次一刀竟还是斩空了。那名忍者就像泥鳅一样绕过了自己,刀锋朝自己脖子斩来。

这四名忍者身法十分诡异迅捷,交手数息八人的兵器竟没有一次相触。其余三人也和他们大哥魏无朋一样,浑身的劲力打在了棉花上,不由的怪叫连连。

“嘿!”莫三一声痛哼,原来一名忍者自他胯下如游鱼般穿过,一刀划破他的大腿内侧。

莫三的败退让四人的阵势顿时出现破绽,笑面佛段四,魏无朋也随之被身法进退犹如鬼魅的忍者砍伤。

就在此时,鬼影动了。

他似是凭空消失一般。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了魏无朋四人阵势的中间。别说此时的四人根本无暇顾及他,就算四人全盛状态,在这样的情况下被乘虚而入也只有徒呼奈何。

但鬼影竟然没有出手。

魏无朋只是感觉怀中凉风灌入,赵心媛已被鬼影抢了过去。

“哈哈!奶奶的,原来是同道中人!”魏无朋怒极反笑,不顾身后弄影的忍者,伸手便去夺。

左臂抱住赵心媛的鬼影一声冷哼,右臂披风挟裹着湛蓝的银芒,在夜色中舞出点点繁星。刺骨的寒意瞬间四散开去。

此时四人再托大也感觉到了这个鬼影的危险。但莫三秦二本就自顾不暇,又是直樱其锋如何能抵挡。只觉一股巨力顺着双臂透心而入,自己胸腔都要挤裂般,瞬间被弹出数丈,先后撞倒在树下。魏无朋功力较深,却也被生生震退十数步,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凹痕。

段四因过于矮小竟得以全身而退。只是他光秃秃的头顶上留下了一道结霜的血痕,看起来却更加恐怖。

四名忍者似乎不是第一次见到类似的情形,没有半点诧异和犹豫,齐齐高掠而起,以雷霆万钧之势向半跪在地上的魏无朋斩去。

“大哥!”莫三秦二挣扎着想阻止,却是连站起身也不能了。

“哼,老子等了两天,你们他妈敢抢!”一声长啸自林外传来。

一白衣少年声随剑光飞奔而来,就像愤怒的野兽一般,大喝声中剑身已同时压在四名忍者举起的刀身上,以一敌四,竟是势均力敌。

一招间重伤了四凶的鬼影看着像死狗一样半跪在地上的四个人,就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但他竟不打算和这个白衣人做半分纠缠,挟着赵心媛便纵身而去。

二人竟似有默契一般不去理会对方,白衣少年也只是凝神和眼前四名忍者对峙。

魏无朋和段四倚着树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此时已缓过劲来的二人相互对视一眼,也不理这从天而降的少年究竟什么来路,几乎同一时间提刀冲了上去。无论这年轻人是何身份,当了整整一晚的猎物,要是此刻能宰了这四个鬼东西,他们愿意和魔鬼联手。

一棵枫树上两个身影,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师兄,那怪人身法好快。”一个身材不高的少女语气中带着焦急。

“那姓莫的怎么样了。”男子淡淡道。

“师兄透入的凌云真气足够稳住他体内的毒性。我只是担心那赵家小姐。”

“要是你这丫头想得出世间上还有一个人可以抱着人从我面前逃掉,怕是早追上去了。”

男子还想倒酒,可是半杯之后酒已倒尽。

他淡淡一笑,吞下最后半杯酒:“丫头,一会恐怕还有客人。你留在这里照顾那些小姑娘和莫前辈。我去去就来。”

那被叫做小师妹的少女一脸惊讶道:“我一个人?师哥?”

她突然发现身边只有那银白色的酒壶挂在柔弱的树枝,上下晃动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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