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你。”率先开口打破沉默的是那位男子。
他眼中的诧异已然褪去，就像是在陈述一个普通的事实，他的语气波澜不惊。
微微张了张嘴，应杉月仍是没能说出话来，她将头低了下去，避开了男子的目光。
“怎么，不认识我了？”见她不说话，男子又问了一句。
男子的视线在她身上逡巡，敏锐地捕捉到了她微微颤抖的指尖。他开口，缓缓说出了她的名字。
听他喊出自己名字的瞬间，应杉月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就像是做坏事被老师揭穿了的学生，眼中满是惊慌和不安。
犹豫着，她慢慢抬起了头，再次对上了男子的视线，嗫嚅着喊了一声：“老师”。
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神色，而后缓缓合上，将眼底的痛苦尽数掩去。
再次睁眼时，他的眼中已没有一丝情绪，淡漠的让人有些不安。
“我已经不是老师了，别再这么叫我。”说完，他仰头饮尽了杯中的酒。
听到男子的话，应杉月微微一愣。
从见面时起她就察觉到了眼前的人与她记忆中不甚相同，思绪流转，她想起了当初听到的流言蜚语。
——“你听说了吗，我们学校有个语文老师被开除了！”
——“恩，哪个？”
——“具体的名字不清楚，不过好像是姓宁吧？”
——“为什么被开除啊？”
——“听说是对女学生心怀不轨，被别的老师当场捉到。”
——“啊，怎么这样啊，还为人师表呢，简直是衣冠禽兽！”
……
应杉月在读大学的时候有几个高中同校的朋友，茶余饭后，她们时常会聊起一些旧事。而那日，其中一位女生却是带来了这样一则劲爆的消息，还惹来了不少吃瓜群众。
应杉月还记得，当时众人对这位男老师议论了一番后，得出了统一的评价——枉为人师。
而当她听到这位男老师姓宁，而且还是教语文的时候，心中也是一惊。但很快，她就安慰自己想多了，毕竟她认识的那位老师，爽朗正直，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
可如今，看着眼前的人，她坚定的信念却动摇了。
“老师，那件事是真的吗？”挣扎着，她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呵。”似是猜到了她会问那件事，男子嗤笑一声，然后又抬手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是真的。”没有辩解，他干脆地承认了。
原来是真的么？
苦涩瞬间涌上心头，不甘心地，应杉月再次开口问他：“老师，你有苦衷的，对不对？”
“苦衷？”玩味着她说的这个词语，男子轻轻摇了摇头，“没有，事实就是这样。”
“是吗……”听到他的回答，她喃喃低语，露出了沮丧的神情。
“是啊，很失望吧，我真是个人渣。”自嘲一般地，男子笑了笑。
“老师！”听到他自我厌弃的话语，应杉月下意识地喊了他。
“还叫我老师啊，你怎么——”话未说完，男子瞥见了她眼中闪烁的泪光，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画面，他心中的情绪霎时翻涌起来。
趁她抬手擦去泪水的时候，他稍稍平复了下情绪。
再次开口时，男子的话语里少了悲愁，多了几分调笑，“你怎么比我还难过，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