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巷子里,幽玄子那狂妄的笑声回荡在场间。
灵珣四人静静地看着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们脸上的神情各有所不同,有无奈,有愤怒,有嘲讽,也有厌恶。
龙骧看着幽玄子,神色古怪地说道:“你说我们是魑魅魍魉,那你这牛鼻子就是好人?”
那幽玄子登时指着龙骧骂道:“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你怎么能懂贫道的抱负?这天下本就不应该有你们这群首鼠两端的妖存在,既然为妖,却又要化成人的样子,害不害臊?”
灵珣摇了摇头,神色平静地说道:“千年之前,长春真人也曾远赴拥雪郡,为的是劝狼族单于东渡燕山,停止进攻拥雪郡,为狼族和拥雪郡留下可以繁衍生息的种子。千年之后,你北上拥雪郡,却是为了练你捡来的那本邪功,我真不知道长春真人会怎么想,也不知道你的师门会怎么想。”
灵珣由于厌恶幽玄子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故而便不再称呼他为道长。长春观的底蕴虽不比八绝,但也是以除魔卫道为己任的宗派,那么当长春观里的那些道人在知晓他修的是邪门歪道之后,还真不知他们会对幽玄子做何处置。
幽玄子看着灵珣,不以为然地冷笑着说道:“做何处置?小娃娃,你知道成天到晚地打坐静修是一件多么难受的事情吗?就算杀了几个作恶的妖兽又能怎么样呢?到最后还不是只给几卷经书,几张符菉而已,一天到晚地说除魔灭妖,却还要同妖族和平相处。依我看,那帮道士不过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
灵珣朝天上的月亮看了一眼,然后对幽玄子说道:“那你可知道,一旦妖族和人族开战,会有多少人死去吗?”
幽玄子摇头笑道:“你错了,为了长久的和平,暂时的一点点牺牲是必要的,只可惜这个道理没人能懂。”
洛清岚面无表情地问道:“你说的是不错,战争总会流血牺牲,那么死的是你,也是可以的?”
幽玄子摇头否定了洛清岚的看法,说道:“不不不,又错了又错了,贫道是不会死的,因为死的将会是你们,你们四人的精魄将会与贫道合为一体,成为贫道的养料。你们要知道,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这份殊荣的。”
祁连采薇嘲讽道:“可我不认为我们会死。”
幽玄子看着她笑道:“小女娃,贫道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这份自信,不过你生的这么细皮嫩肉的,相来你的血一定很美味。”
这时,灵珣又抬头看了一眼月亮,心想道时间差不多了。
但站在一旁的祁连采薇几人却不明白灵珣的想法,心想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情看月亮?
不过他们虽然有这种想法,却也没有问灵珣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他们知道灵珣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当然,灵珣时不时地抬头看月亮这回事,那幽玄子也早就注意到了,不过他同样是不清楚灵珣的意图,所以也没有在意这件事。
灵珣看向幽玄子,说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我经常在一些话本传记里,看到不少类似于你这样喋喋不休的人,我发现他们总是都喜欢向别人证明自己的价值,然后得到基于虚荣之上的满足,藉此体现出自己的情感意义。”
幽玄子闻言,恼羞成怒地喝到:“你到底想说什么?!”
而祁连采薇三人听了灵珣的话后,都很是惊诧。虽然他们都对灵珣有一定的了解,也清楚他不会说一些不知所谓的话,但是他们依旧不清楚灵珣究竟是什么意思,就好比他刚刚时不时地抬头看月亮一般。
洛清岚最先反应了过来,她笑道:“灵珣的意思是,他们最后无一例外,都死了。”
幽玄子狞笑道:“你拿话本传记来比真实?我看你是看月亮看傻了。现在贫道就拿你开刀!”
说着,幽玄子就准备向四人发难,而灵珣四人见状,皆是握紧了手里的剑。
然而就在这时,幽玄子却在突然之间觉得气脉受阻,旋即身形不稳,一个踉跄便栽倒在地上。
灵珣见状,心里终于是松了口气,手中的木剑,也不是握得那么紧了。
祁连采薇三人见状,皆是感到有些惊讶。但随后,他们便清楚灵珣方才为什么会抬头赏月了,原来他一直在计算时间。
灵珣对幽玄子说道:“我曾经听老师说起过,修习玄阴教的功法,如果没有总诀相佐的话,到了申时的时候,就会感到因阴阳失调,而导致气脉不畅,最终便会走火入魔,所以我刚才一直在拖时间。所幸的是,我的运气还不差。”
龙骧说道:“那我们趁现在赶紧离开。”
灵珣几人则是点了点头,他们知道幽玄子现在气脉受阻无法动弹,但当他一旦真正发起疯来,只凭他们几个人,是根本无法活命的。
所以离开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灵珣四人便丢下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幽玄子,离开了这条僻静的巷子。
他们来到大街上,并朝着那家客栈走去。
因为他们准备离开拥雪郡,而至于那郡守的寿诞,他们已经不打算去参加了。
如果只有一个地字黑衣的话,那么灵珣几人大可以放心去赴宴。但是要再加上一个幽玄子的话,他们几人就必须考虑去留的问题了。
因为乐观这种东西,还是要考虑实际的。
灵珣四人谢绝了客栈掌柜的挽留,结完账走出了客栈。
为了安全起见,四人没有乘坐来时的那辆马车,而是花了些银两,买了四匹快马。祁连采薇,洛清岚和灵珣三人则是各自戴上了一张人皮面具。由于龙骧是生面孔,不怕被黑风山庄的人认出,所以没有戴。
因为城内的人流较为密集,所以灵珣四人没有立即上马。
然而就在他们将马匹牵到了城门口的时候,黑风山庄的那两辆马车进入了拥雪郡的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