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天门之外,是白茫茫的一片。
早晨,没有任何人在天罗城的记忆。
看着她无比正经的走进大殿中,从空气中接过了什么东西。
这些记忆中所能看到的一切,到此结束。
她的真实面目,只有在其他记忆中才能得知。
于是,就这么,慕子煜迈开步子,缓慢走到她的面前停住。
无法看清她的脸,依旧还是能猜到她的震惊。
“没用的,现在你扮演的是老祖吧?现在你可没办法违抗记忆的进行。”
“不,你听我说就好。”
看她挣扎着,却无法行动的样子。
“我是慕子煜,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执念,但我有我必须要做的。”
“对接下来我要做的一切感到抱歉。”
“你可以恨我,可以像在竹海中一样,杀了我。”
“前几天的记忆虽然很浅,但是我还是能感受到,感受到你的一切心意。”
“但是没用的,记忆永远是记忆。”
“就算你再重复千百次,认错千百次,也不会有改变。”
“我和你一样,喜欢纠结过去的事。”
“但我们有一点不同,我不会为以往的记忆,而停下前进的脚步。”
她的脸庞慢慢清晰,泪水盈眶。
“你只是,做了一个梦啊。”
慢慢将她手中的剑抽出,已经生锈的剑上伤痕累累。
“好剑。”
在慕子煜眼中,剑还是当年的模样。
举剑往喉咙一割,血液还没有流下,疼痛还没有传遍全身。
天空落下碎片,黑暗浮现。
白雾将整个罗天门笼罩,一片虚无。
记忆出现的改变,这块碎片将归于虚无。
为什么这样?
因为,现在,我还在扮演着你给我的角色啊。
第一块,天灵的记忆碎片,崩塌。
还有最后的一块,竹海的记忆。
“留给你的退路,可不多了。”
两人站在白雾中,互相看不见对方的身形。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不会放过你的,不会放过你的!”
声音远去,逃向了另外的记忆中。
慕子煜撇了撇嘴,却就是在原地坐下休息了起来。
大约过了半刻钟,凭借着记忆,慕子煜开始前往晚上天尊的记忆处。
她永远无法踏足的地方。
不会担心有任何变故,那里是她的盲点。
只能前往自身存在的记忆中。
之所以能够前往天尊记忆,是因为慕子煜本身在这段记忆中,就是抹去存在的。
如果没有被抹去存在,慕子煜现在可是寸步难行,只能乖乖成为她的玩偶。
“七杀,谢谢。”
握紧了胸口的星石,能够摆脱她的控制,摆脱自己扮演角色的限制,一切都是七杀的功劳。
本来是第一次相见的人,一直在帮助自己,没有理由的帮助自己。
谢谢。
越是如此,越是不能辜负了她的努力啊。
自信的微笑,慕子煜闭上了眼。
“你是谁?”
“我就是你呀,你的心,不会忘记的初心。”
“开什么玩笑?”
“真没开玩笑,是你把我创造出来的,为了帮助你,在漫长的道路上做你的指明星。”
“那,你有什么用?”
“我用处很多呀,只是你现在用不到而已啦。”
“为什么?”
“因为现在的你,战无不胜,意志坚定,不会迷失,不会怀疑。”
“那以后呢?”
“没事的,不管你在哪儿,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永远都会帮助你的。”
耳边传来了水声,大梦初醒。
刚才梦见的一切都化作泡影消散。
水波涟涟,她出现了。
无为的挣扎,还是堕了下去。
罗天门的天尊,成为了毁灭罗天门的因。
不过,在今天,慕子煜发现了其他人,存在这段记忆中。
和自己一样大的脚印,在草地上留下了痕迹。
心中似有明悟,看来自己扮演的这位,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啊。
雨天终于来了。
整个完整的天罗城出现了。
来到那个小巷之前,一模一样的体验。
推开门扉,站在光芒之中,看着堕入黑暗的她。
一半是阳光灿烂,一半是修罗地狱。
“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呢?”
依旧癫狂的她。
被疯狂侵蚀了头脑,手中的剑泛着血红。
修罗降临。
不过,这一次,不会再放弃了。
紧紧握住刺下来的剑,血液从手中滴落,染红了一切。
“啊,你可真是个疯子。”
“明明看起来还挺不错的姑娘,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身上已经千疮百孔,还是不忘了说俏皮话。
呼吸渐渐冷了,血液慢慢凝结了。
不过慕子煜还没有死,靠着戒指中的生气,一直吊着一口气。
他在等待着,一击得手的机会。
血液涌出,将她包裹。
就是现在!
忍着剧痛,手脚全无的狼狈。
全身的力量就在此一搏。
慕子煜靠着腰部的力量,跳进了血茧中。
她在哭泣?被丢在一边的剑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老化。
遗失在岁月中的天罗剑,天地间第一把无坚不摧的神兵利器。
执掌刻印的证明。
在染上血液后,被腐蚀,被抛弃。
怪异的力量开始攀爬上她的躯体,整个人都落入了杀戮的深渊。
纯正的杀戮之气,侵蚀了整个大脑。
“喂!”
用尽了全身的力量,飞扑将她压倒,吼出了震撼灵魂的声音。
“你这样,算什么啊!”
空间破碎,即将堕入深渊的她被强行拉了回来。
“如果真的觉得对不起他,就去亲自求得他的原谅啊!”
终于看清了她的脸庞。
哪怕是身处癫狂的她,也是慕子煜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姑娘。
啊,也不亏。
带着血污的嘴,吻了上去。
有什么温温热热的滴在了脸上。
现在,可以放下了吧?
“马上就要结束了!我们马上就会自由了!”
看着白雾慢慢袭来,慕子煜终于安心了。
所有她能存在的记忆都被摧毁了,现在,可以回去了。
没有她的掌控,这些记忆碎片,可阻挡不了他的决心。
“前面的小子!让一让!”
慢慢从地上爬起,看着眼前飞奔而来的骑士。
坚硬的拳头对上飞驰的骏马。
两败俱伤。
空间再一次破碎。
只剩下一个,最后一个。
宴会之地。
更加的悲伤了,通红的双眼一直看着到来的慕子煜。
“结束了,再见。”
闭上双眼,迎接记忆的到来。
不为所动的慕子煜,慢慢倒退着,走进了罗天门外的白雾中。
“我们还会再见的,亲爱的。”
周围的空间开始破碎,玩偶们化作了地下的影子,归于黑暗。
她坐在原地,手中的酒杯都没有放下。
红着眼,解脱的笑,看着周围崩塌的一切。
“阿娘,韵儿,终于要自由了。”
记忆空间之外,天灵和星主并肩站着。
“天灵,这次的继承者,有资格了吗?”
“还早,他只是完成了上一世没有完成的任务而已。”
慢慢的将手伸入自己心口,毫无感情的将心脏掏了出来。
“这个刻印,终于能够回到真正的主人面前了。”
在星主炽热的眼神中,天灵将心脏一掌捏碎。
一个玄妙无比的符文出现在手中。
虽然,它是残缺的。
身体开始崩塌,从脚部开始消失。
在生命的最后时光,天灵的脸终于恢复了正常。
灿烂的笑容,没有任何不舍。
“洛千星,再见啦!”
“再见了,天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