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蓝君,说说你的兵权是怎么回事吧?怎么突然被削了?”
一白衣男子的肩部沾着一片小薄的暮春残叶,在夕阳下妖娆地飘落,他俊美的桃花眼里杂糅着山花西柳,晚霞在高挺的鼻翼上涂上和风。
上官夜蓝依旧紫玉冠束、红衣着身,剑眉不应景地皱起,冷傲的视线里倒映出落魄的折枝花,紧闭的唇峰阴沉而下。
襟域看着神情镇定的上官夜蓝,悠然道,“你这是为夫人而折兵,哪天是否为了那小娘子把兄弟我也给卖了?”
上官夜蓝瞥了一眼白衣男子,冷冷道,“本王可以试试把你卖给那些姑娘。”
襟域来到上官夜蓝身侧,二人身高相差无几,他贫笑道,“还是夜蓝君懂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少和本王贫嘴!”红衣男子冷峻的视线穿过襟域的目光,张罗着利刺,对其封喉。
襟域温雅的面庞上收起玩笑,看着潋滟的波纹,一脸肃静道,“好了,说正经的,你的兵权一旦旁落,这势必会让朝中那些偏向于我们的大臣心中有所犹豫,恐怕会转移阵营。夜蓝君你这次真是吃了大亏!”
上官夜蓝冷笑一声,剑眉上挑,“既然心不稳不忠,那本王日后也留不得他们,且随他们自己去!你不必在意他们的去留。”
“如今你手无一兵一卒,这日后可能对你不利。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啊!你怎么就想不通呢?天涯何处无芳草,大不了我再给你引进几个倾城女子,何必独为那个小娘子做出这么大牺牲?”襟域摇摇首,无奈恨恨地念道着。
这世间倾城佳姿的红颜甚多,世间男子对她们无非是顷于容颜、钟情舞姿、爱慕弹唱,为何他襟域明白的道理到上官夜蓝这里就撞了墙?
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连江山都可抛,这样的夜蓝君他还真有些担忧。
上官夜蓝抬眸眺望余霞,一抹火红在他的眸底印上深色,他似自言自语,复杂不已,“就算君临天下,无她,这江山依旧无色。本王为何坐拥?也只有本王为主,才能有权不让她为天下而死吧?”
为天下而死?
襟域心中已知,夜蓝君依旧对当年灵王妃之死一事久久不能释怀,他怎么就拥护这么个痴情的主?想到这,不自觉地感叹一声。
上官夜蓝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有他做了帝王,他才有权选择他的女人是为国而死,还是顺其自然地落叶归根。
上官夜蓝冥想半晌,才平静地继续道,“你好好关注近日朝堂上的动向,不必急于出手,至于兵权之事,且不用为本王担心,本王自会解决。”
“行行行,不过那个小娘子这次该感激涕零了吧?恭喜夜蓝君抱得美人归!得偿所愿。”襟域打趣道,右臂直接搭在红衣男子的肩上,俊俏的脸凑到他的面前,小声道,“和我说说,你和她有没有云雨……”
上官夜蓝的脸色煞黑,目光犹如剑气划过,阴沉道,“胳膊给本王拿开,滚。”
襟域见他羞于回答自己的问题,难道是他问的太直接了?算了,下次还是委婉点吧!
他尴尬将自己的右臂从上官夜蓝的肩头上放下,虽说身高看似差不多,但实际上上官夜蓝要略高一点,襟域的胳膊搭得也不太舒服。
他尴尬地笑笑,“别生气嘛!夜蓝君你这脾气会吓到人家姑娘的。”
“你若空闲聊赖就多去操心令妹的婚事,你少在本王这动歪心思!上次纵火之事本王还未找你兄妹算账。”上官夜蓝冷煞的眼神搜罗着白衣男子的和谐,凌厉一视。
他对上次纵火之事怀疑过襟剑域,准确地说,他是因为襟域与星儿那般亲密才刺激了他的心境,心中一时起了狂沙万丈,竟扭曲真意,他竟没有注意襟域这家伙是在为好妹妹做掩护!
上官夜蓝现在回想起来,襟域当晚带着世间仅有的流云勋来劫人或是救人,凭他们多年的厮混,他早已熟悉襟域的惯性举止与常带物件,他又怎认不出襟剑域的身份,这尚书家的大公子何时愚钝至此?
襟域不过是故意这般在他这里为襟亭找个台阶脱逃罢了。
襟域是了解上官夜蓝的脾性,也只有他才敢在这个冷面王爷面前称兄道弟,不时地放肆调侃,他也乐此不疲地看着上官夜蓝每次怒而不乱、冷语回击的样子。
“夜蓝君,你还记得上次的事啊!倘若上次我和小娘子……”
“嗯!”上官夜蓝的音调厚重低沉,犹如远方一记闷雷传到襟域的耳中。
他是听到小娘子一词故意哼了一声。
襟域当然明白人家是不乐意自己话中的称呼,于是油滑地弯着腔调,“哦哦哦,是王——妃,您可满意?”
他在说到“王妃”时还特意加重拉长了语气。
红衣男子并没有搭理他。
襟域继续玩笑道,“你说,倘若那晚我和王妃都在火海中等你守护,你救谁?”
“王妃。”上官夜蓝丝毫没有犹豫。
襟域撇撇嘴,俊俏的五官上满是受伤,殃殃道,“你这么护她,十几的兄弟情啊!你竟然说放就放,不太好吧?”
“我们襟大公子不是常说——这世间唯美人与酒酿不可辜负吗?本王可是选了美人啊!”上官夜蓝邪魅一笑,纸扇在他之间突绽,凉风习习中转身离去,飘飘红衣袂裹着潇洒,高挺背影惹去亭叶漱落。
襟域一回头才发现人家已经飘远了,自己还在那站着念念有词的,于是从青石上轻跃而下,
“哎~夜蓝君,你别急嘛!你还真忍心地抛弃我这个芝兰玉树般的俊公子啊?”
男子细长的尾音流长,他跟在红衣男子的旁侧,胳膊又揽上上官夜蓝的左肩,乐呵呵地打笑着。
“夜蓝君,我们是好兄弟吗?别这么见外,我襟域什么不懂,你不就是盼望着那位小娘子吃醋嘛!难道本公子不够俊吗?”白衣男子桃花眼故作迷离样,眨巴扑闪地看着上官夜蓝。
这襟域看似风度翩翩,实则是个奇葩的家伙。
“滚!你,离本王远点。”一个嫌弃的高音响起,荡漾在空旷的苍蓝下。
上官夜蓝也纳闷自己怎么就忍了这奇葩这么久?他不得不说奇葩在关键时候还是有点用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