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渔歌与刑天年龄相仿,但论起心智却还是不如这只阅历丰富的半妖的。
初出茅庐的少女在这个老油条面前终究还是藏不住心事。
南渔歌闭口不言,目光撇向一旁,装作没听到一般。
刑天见她不回答,不禁有些好笑,道:“我的身份牌是南墙给的,能给的东西自然就能过收回来!你认为一个没有身份证明的半妖,能在东域活多久?
你我虽然接触不久,但我想你应该能明白,我是个贪生怕死之徒。
护送你抵达北域是我唯一能在东域立足,也是我唯一能保住身份牌的办法,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会因此离开,又或是对你不利!”
“说吧!让我知道事情的真相,也好提前做些准备!”
南渔歌有所动容,刑天的话句句在理,在她仔细考虑过后,的确没有瞒着他的必要。
刑天想在东域活着,就必须保证南墙城派发的官牌不会收回!因此,只要刑天不想找死他就一定不敢伤害自己!
只是话虽如此,可南渔歌还是有些不敢或又者说是不愿相信眼前这个少年。
刑天没有因此心急去逼迫她,而是静静等待着回答。
天色逐渐变亮,朝阳的光辉倾洒大地。
车厢中,一双稚嫩的小手在半空中比划着各式各样的姿势,打破了二人之间紧张的气氛。
曹雪儿醒了,一双毫无杂质的赤色眼眸如宝石一般璀璨,她盯着刑天的脸看了许久。
“好漂亮的眼睛!”南渔歌看着那双红色的眸子,忍不住喃喃自语道,她从未见过有人的眼眸可以拥有如此美丽的颜色!
曹雪儿是个哑巴,其因是年幼时受到了惊吓,导致至今也无法开口说话,此乃心病,无药可医。
刑天知道女孩的难言之隐,极为认真的看着她那双不断在空中比划的手掌。
“她不能说话吗?”南渔歌从未见过曹雪儿,见后者动作古怪,像是在用动作表述着什么,忍不住问道。
刑天没有回答,全神贯注的思考着曹雪儿想表达的意思。
他在曹庆芝家里待了不久,大概是从未想过自己会有独自面对曹雪儿时候,于是也一直没有太过在意他们父女之间的交流方式。
当然,即便他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估计也没能耐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学会这些手语。
“你能看懂她想说什么吗?”
南渔歌好奇的看着女孩做的那些手势,一头雾水的询问道。
“她在问我们是要去哪儿!是否还会回来!”刑天难以置信的翻译道。
不知道为什么,刑天看不懂那些手势,但却能很清楚知道曹雪儿想说些什么。
“你不害怕吗?”
刑天看着女孩的眼睛问道。
曹雪儿天真的摇了摇头,用手比划道:父亲说,哥哥是好人!要带雪儿去一个坏人追不到的地方!
就如同之前一般,刑天看不懂她的手势,但脑海里却是完全能理解她想要表述的东西!
坏人?指的是妖域那些追杀他们的人吗?说
起来刑天自己好像也是这些坏人中的一个。
“是吗,曹叔是这么说得吗……”刑天脸上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意,看样子曹庆芝是真的很信任自己。
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都没有被信任过了,上一次信任他的是他顺手救下的那只野狗,只是那野狗不知道的是,刑天救它的目的,只是为了自己不被饿死。
信任啊!无论是在哪里,都是最廉价,也是最昂贵的东西。
只是,坏人追不到的地方吗……会不会太高估我了!
刑天看着女孩那双异样的红色眼睛,心中不禁苦笑。
这可不是人能拥有的眼睛。
拥有出众的异眸有什么好处,刑天是不知道,但对于如今的他们来说坏处一定不少,女孩是与曹庆芝逃亡至东域的。
白氏虎族势力庞大,谁也保不准它们是否在东域安插有眼线,雪儿的那双眼睛实在太过耀眼了,这种鹤立鸡群般的耀眼,是逃亡者最避讳的事情。
“你不想被那些坏人追到?”刑天摸着她的头问道。
曹雪儿懵懂的点了点头。
“那就努力让自己变强吧!强到让那些坏人闻风丧胆,他们也就追不到你了。”刑天道,他难以想象从妖域逃亡到东域,一路腥风血雨,雪儿却还能如孩童一般天真。总之刑天做不到,他见过的那些半妖也都做不到。
对于他们来说,天真就等于死亡。
他不明白曹庆芝为什么不让雪儿修行,在这个半妖生来就该死的年代!
但如今既然交到了他手上,看在曹庆芝救过他一命的份上,刑天教不了她修行但至少也要让她知道这个世界的残酷真相。
……
官道修建于深山之中,道路两旁多是木林,大概是同为女子的缘故,曹雪儿与南渔歌十分亲近,虽然有言语沟通的难题,但依旧不打扰两人的玩乐。
“渔歌,快看有野猪!”车厢外,李光帝指着一旁的丛林叫喊道。
“那是山猪吧!”南渔歌目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一只不过膝盖高的山猪站在山坡之上正看向这边。
“奇怪了!往日里这些畜牲不都是成群结队的攻击过往的马车的吗?今日怎么变得如此安静了?”李光帝古怪念道,他家里是做生意的,偶尔从那些送货的脚夫嘴里听说过在山林遇袭的事情。
“谁知道呢?这只大概是走散了吧!”南渔歌随意猜测道。
或许是玩累了,她抱着曹雪儿钻进了车厢。
“你这样能睡得着吗?”南渔歌看着他不断跳动的眼皮好奇道。
刑天盘坐在车厢中静息,找寻着那日在小院中吸纳灵气的感觉,这一坐便是半个时辰,古怪的是如此漫长的时间,刑天依旧没有进入状态,就如同第一次见那本《灵气感应篇》一般,始终无法感知到天地灵气。
刑天正思考着,是哪里出了差错时,恰逢南渔歌走了进来,他不禁睁开眼,盯着她看了许久。
“你盯着我干嘛!”南渔歌,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
刑天从怀里摸摸索索,拿出了那本一尘不染的《灵气感应篇》递了过去,“我修行好像出了差错,无法感知到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