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巷,小祖宗是说你么,那算个什么称谓呀。”安一哒步在宽敞的里屋,看着屋里的陈设,觉着不可思议。从外头看,这屋子小小一间,可进来后,只要是你往里走,便不会走到头,和个无底洞一样。
“怎么,你对这称谓有甚想法?”陈巷把玩着手里的一只酒器,桌上茶壶不知何时自己烧起了水,冒着氤氲的水气。
“我在家里忙到李叔他们时,他们也叫我小祖宗。”安一扭头朝陈巷傻傻一笑。
陈巷闻言,回以一笑。吹开了酒器里的酒水,酌了几口,左手的扇子一起一伏,吹动了他的几缕发线,样子好生勾人。
“安一,歇歇,来喝些小酒。”
安一闻声便停止了四下里的打探,虽不想喝小酒,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到了小桌旁。瞧见那茶壶,正想就此问他为何茶壶会自己烧酒,偏偏赶着巧的就发现了,壶底有一块圆扁的青石。安一伏上桌,细细一看,那石体表面上有一幅流动的山水图,一笔一划,山色尽显,一泼一挥,情态已具。
“那是老翁石,可以把清水煮成佳酿,把浊酒稀为清茶。切忌你用手碰。”陈巷抬眸。“因为这是死器,沾不得活人的血气。”
安一连忙把自己伸出的手来了个急刹车,暗自庆幸停的及时。端起陈巷递来的酒尊,她手指碰到的杯体上就晕开了阵阵水晕。
“陈巷,等会我就得回去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以后……还能来这玩么?”安一的两只小皮鞋互相摆弄着,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陈巷止住了酒,思索了片刻,缓缓道:“门口有棵细叶,夕阳红色的老树,摘两片他的叶子,再对着树敬一礼曰‘谢君六七,指我归处’,自会有来接送你的。”
安一便照做了,那树是真怪,所有的叶子都指向一个方向,而且红的像血一样,叶形也和人眼一般:“陈巷,这叫什么树啊,我怎么没见过。”
“闻子规,这树叫闻子规。”
安一心里默默念了下“闻子规”便扭了扭身子骨,踏踏皮鞋,准备出发了:“陈巷,过几天我再来,我走了啊。”
安一刚一只脚跨出门槛,抬首就有一个佝偻着背,发髻高盘,右手提灯的小鬼站在她面前,那小鬼一抬头,吓!有着老人的身形,可脸却是惨白的孩童的脸:
“主家,今儿就由满子给您领路。”那叫满子的小鬼深深鞠了个躬,提高了左手的灯笼,右手则握着块像响板一样的小物件。安一正想跟上去,当是时,陈巷的声音自她身后想起:
“把叶子给满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