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一代有一名院,这院中都是小倌,这小倌当中,有一绝色伶人,弹得一手好琴,有人倾家荡产,只为听上一曲。
一日,忽然大火起,烧了这院,多少小倌死在其中,那绝色伶人不见尸首,名动一时的伶人就此,销声匿迹。
顾轩坐在园中,这雪覆盖的地面上,有着一串串脚印,顾轩思索着桌上棋局,旁边温着酒,只听到有琴声起。
“既然来了,就出来吧”顾轩给自己斟了杯酒,“师傅肯放你出来了”顾轩轻笑,只见一人带琴,缓缓落下去,眼蒙白布,若是摘下这白布来,可见那空洞的眼窝。
“师兄”薄唇轻启,一身白的似乎要与雪地融为一体,顾轩走近,离来人还有一步之遥,忽然问道药香传来,不由皱眉。
“我听说有一种人,叫药人,长久在毒药中炼制而成,炼制中,死者,无意识,浑身是毒,见人便杀之;活者,可自我控制,不过需要付出代价,血可解百毒,身可药千人”顾轩说到。
“师傅,把你练成药人了”顾轩伸手拉住白布一头,只有一用力,就可以拉开,“师兄不可”来人拉住顾轩的手,顾轩顿觉手上刺痛,面不改色的收回了手。
“何旭,你的代价便是这眼睛”顾轩冷冷的说,当初师傅烧那小倌院时,带走了里面的名伶,说要收为徒弟,如今,竟把人练成药人。
“师兄先做,师弟抚琴一曲,慢慢道来”何旭行礼,顺着酒香,坐了下去,顾轩坐在对面,琴声顿起。
当年,顾轩离开都中,到了祥照,一年后,有一老者路上乞讨。“老人家,这些银子够您生活许久了,拿了快些回去,这里寒,别生病了”顾轩自己外场闲逛,便上前给了些银子。
“你做我徒弟”老者见顾轩要离开,立马拉住顾轩的袖子,“老人家,别开玩笑了”顾轩说着,想收回袖子,哪知尽然拉不动。
“你做我徒弟”老者不松手,还坐在了地上,“你别这样”顾轩记得收回自己的袖子,用了些许内力,依旧纹丝不动。
“你反开”顾轩用上全部的内力,依旧没有变化,顾轩眼神一暗,伸手向老者颈部探去,眼看就要碰到,老者轻轻一挥,顾轩顿觉手上一震,尽然动不了了。
莫不是遇到个高人,“敢问阁下是”顾轩想着,用上敬称,“我是天雪山医仙魏榆”老者见顾轩不想走了,才送手。
“久仰前辈”顾轩行礼“敢问前辈为何要收晚辈为徒”,“我很久以前,遇到一人,那人救了我,告诉我说,哪日见到一个带着这玉佩的人,让我收他为徒”魏榆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赫然与顾轩腰间一模一样。
顾轩愕然,这玉佩虽然自己从小佩戴,却从未知道来处,“敢问前辈,这玉佩是何人所与”顾轩问道,“不可说,你且做我徒弟便是”魏榆收起玉佩,大有顾轩不同意,就就地正法的架势。
顾轩稀里糊涂的拜了师,交代过林崀和郙讣,便随着魏榆外出游离,“你记住,我只教你武功,医理要教给另一人”魏榆带顾轩走时,对他说过。
行至江陵,恰好遇到著名的院里起火,顾轩本不愿管,“徒儿,救人,把那个抱琴的人带出来”魏榆喝着酒,提了一脚顾轩,顾轩只好无奈的进去,把人提出来。
“徒儿,做的不错,这便是你师弟,何旭”魏榆见人昏迷,问都没问,就给人家当师傅。
“老头,我看你是当师傅上瘾”顾轩不满的瞪了眼魏榆,“徒儿,你好好练习,师傅带你师弟走了”不等顾轩反应,魏榆就带着何旭走了。
天雪山,医师坛。何旭醒来,只见自己的琴放在一旁的桌上,一个老头端着药进来,“哟,醒了”魏榆把药放在桌上,“何旭,叫师傅”。
何旭一脸茫然的看着魏榆,心想自己怕不是被傻子救了,“老人家,你认错人了,在下名旭,没有姓氏”何旭解释到。
“你姓何,你五岁那年,举家被灭,你母亲带着你跑到江陵,迫不得已只好把你送入小倌院中”魏榆把药递给何旭,“那小倌院管事与你母亲有交情,便隐藏了你的姓”魏榆继续说道,似乎是想到以前的事,叹了声气。
“你说的我如何会信”何旭也不确定,自己五岁前的事情大多记不清,只知自己是五岁到的那地方。
“你母亲好不容易逃出,却身中数毒,我恰巧遇到,本想救她,当中毒已深,救了也没多少活头”魏榆说着,做到琴边,手指微动。
何旭听到记忆里时时响起的琴声,记忆里,每次小小的自己总是听着这琴声,对着一个人,叫她娘亲。
“你母亲自知没有时间寻你,便教我这曲子,说找到你弹这首曲子便能与你相认”一曲毕,魏榆见何旭呆愣愣的。
“我本想办完你母亲的丧事便去寻你,哪知被你家仇人半路拦截,辛被他人所救”魏榆见何旭回神了,才说到。
“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何旭跪拜魏榆,“请师傅教授徒儿,徒儿想报仇”何旭声音带着恳求。
“我只能教你医术,医者,可以救人亦可杀人,你若想学杀人之道,便要先忍受噬心之苦,成为药人方可”魏榆扶起何旭。
“师傅,徒儿要学杀人之道”何旭言辞恳切,“你可想好”魏榆问了一句,压下自己的震惊,“这一个月,你若忍住不死,便成事”魏榆见何旭进了药池,嘱咐到。
整个医师坛彻夜响着痛苦的叫声,声音由大到小,渐渐的好像听不到了,何旭咬牙,被喂进各种毒药,在体内交织,侵入五脏六肺。
“就这样为了报仇,我被师傅练成药人”何旭波动着琴弦,“本来一切无事,成了药人后不过两日,眼睛便好似被什么腐蚀,逐渐消失了”何旭语气平淡,好似说的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