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久没有这样叫过她，欧阳绫不禁愣了一下，楼砚冉又道：“谢谢你，要是你没有把我捡回来，我现在可能还在外面和人打架，然后被关到局子里。”
欧阳绫也不自称师父了，这师徒原本就只是欧阳绫把楼砚冉介绍给别人的一个幌子，“姐姐觉得很对不起你，我把你带回来，却又没有真的把你照顾的很好。”
“姐，没有。”楼砚冉低声道。
“嗯，其实我也觉得我带的还行，差就差在我年龄太小，不能真的陪你。”欧阳绫苦涩地笑了一下。
她捡他一是自己的意愿，二是旧人的拜托。
那个旧人，就是楼砚冉的奶奶。那个死去以后让小楼辛无家可归的慈祥奶奶……
“姐，你明天能不走吗？你才刚回来，谌星哥都是十月再走，你也晚点吧。”楼砚冉挽留道。
欧阳绫也知道这小朋友很黏人，但是为了一些事情，怕是这次不能妥协了。
“好，明天不走。先睡吧。”欧阳绫帮楼砚冉整理起书包，“你书包是不是该换新的了？今年生日给你买一个新的回来。书皮都包了，这样好，以后万一水倒上面了好擦。草稿纸怎么没放，初中数学和小学不一样。像我以前，草稿纸不放边上写理科都不习惯。”
欧阳绫一边理，一边念道，像极了一个操心的妈妈。
用欧阳绫的话来说，她捡了楼砚冉就是他的姐，而长姐如母，让他叫她一声妈，除了她嫌老别的没什么不对的。
楼砚冉也不说话，就听着欧阳绫说，他也知道这些年，她也不容易。
然后他看到欧阳绫手机响了，他把手机拿起来一看。
小浩子。
楼砚冉把手机递给欧阳绫，“是浩哥。”
欧阳绫接过电话，然后到一边去打电话了。
说的什么，楼砚冉没听见。他估摸着就是他们战队的事情吧。但是听起来，绫姐一直都在安抚电话那头人的情绪。整个通话在他绫姐带着哭腔的“我自有分寸。”中结束了。
“时候不早了，去睡吧。”欧阳绫赶楼砚冉去睡觉，她回头强扯了一个笑容给他，然后看着他走进房间，再把灯关掉。
她走回房间，脱力地坐在窗边上的书桌前面看窗外。她没有开灯，没有拉窗帘，整个房间冷清又黑暗。
她入神地看着家乡的夜景。
整个城市并不是很富裕，晚上没有大城市那样如昼的灯光，只是独留几盏路灯在黑暗中渲染。路上几辆车无声地提着灯走着，行人也没有多少。
对面楼的几间屋里灯还亮着，在夜中印了一片暖意。
欧阳绫把台灯开起来，她有些恍惚，在高中的时候，这样的夜晚里，她裹着被子，就这样在一盏灯下奋战。
她看向自己的右手，这只手创造了不少属于她的辉煌，打破了不知多少外界的质疑。
而现如今，这传奇怕是将要落幕。有些事情她不能再做下去了。她很庆幸这落幕不是因为她的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