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
所站之处多出三个土包,清霄跪坐土包前俯身磕头。
一场人祸后什么都未剩下,他就是想搭个衣冠冢也无法,细想下只能寻来先前丢掉的山梨,取三个完好的挖坑埋下,以此祭奠。
清霄站起身,眉目间萧索,透着冷淡。默默地走上云舟,云舟自动拉长些许,给他腾出位置。
在其忙碌时方修杰二人早已运起仙法打理灾祸后的平泰城,几张符纸燃为数百甲士,一声令下散开来搜救受伤之人,最后方修杰取出一粒丹药和着几缸清水化开,指示甲士给受伤者喝下,不过一会功夫伤轻者就已恢复,伤重者也能慢慢的起身行走,此等手段被众百姓惊为天人,都跪下身频频磕头,口呼:“神仙下凡。”
许是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二人淡然抱拳回礼,而后一同上了云舟,清霄回头最后看了看这里,眺望远方青山依旧,恍如昨日,耳边响起方修杰的声音:“启程了。”
云舟飞起,如梭排空,缕缕劲风扑面带起衣角翻飞,看风景流逝清霄单手抚平衣角低声轻吟:
风搅,云乱,满目苍茫催心凉。
依稀昨日橱窗,屋檐垂笼,小径幽长。
音犹在,人消散,愁空薄日微怅。
须臾两隔,十载寒暑终成空;
两散,红尘碾!
按方修杰说法,愁空山位处茗州,与烟州中间还隔一景州,回去路途不用寻人自然是快了许多,来时
耗费三月,但此次回山不过月许光阴就进了茗州地界。
异域景色瑰丽,但在清霄眼里都透着份陌生,一路也未细看,只是盘腿静坐云舟内,观空中云卷云舒。
中间若是到了饭点,方修杰自会按下云舟找一客栈点菜进食。
本来在清霄看来修道之人该是过食风饮露的日子,就算吃食也应该以五谷杂粮及素食为主。但入得客栈他却发现离自己所想甚远,次次点餐尽是山珍海味,专往贵的菜上招呼,偶尔方修杰还会抿一壶小酒,颇有点放浪形骸的感觉。
白衣青年解释来说,愁空山弟子不拘俗礼,有长辈教导言:修道修的并非教条和规矩,限制自身行为就是限制了自己的潜力,在持守“无为”的原则下做自己想做之事才是上乘心境。
云舟驶入茗州后并未直达愁空山,于半路划了个弧向着南边驶去,清霄虽觉诧异却也没出言询问,想是事出有因,正反早晚会到目的地的,有些事急也无用。
连行数日,云舟终于在一磅礴巨城前停下。降落至城门口三人走下云舟。清霄抬眼望去,他原以为平泰城已经算得上是繁华,但和此城相比,不对,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简直是路边草屋和天上宫阙的差距!
入眼先是五根天柱,远远看着就如五座细长石山。天柱直插云霄,通体是若隐若现的彩色符文,在中间位置拉出宽数十丈的锁链,锁链终端系一块方圆千里的土地,巨城就建在这块土地之上。
土地悬于空中,离地尚有数百丈,也只有仙道之人才能有如此通天手段,令人叹服。清霄嘴巴微张,有些恍惚,感觉和过去的自己连接的那根线彻底被斩断,自此以后,他踏入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迎接他的是未知的神奇和壮丽,本是树梢鸟,一飞青霄!
巨城城墙由黑色石块堆砌而成,透出亘古的韵味,走近后迎面扑来一股血腥气。
清霄皱眉,才发现城墙黑中透红,似血浇筑,他带着询问看向方修杰,后者眼睛微眯,面带些许追忆感慨道:“玄铁寒塞,茗州南方第一主城,由愁空山初任山主亲自督造。”清霄敏锐的从其眼中捕捉到一丝憧憬:“初任山主一剑出而山五分,形成那五根擎天巨柱,凭此为基,后以大法力炼化千里土地悬空,烙上‘万钧符文’,再牵引一州地气结合五根天柱摆下封灵巨阵,以此镇压气运,驻守边垂。在茗州,与此相同的城池还有四个,依次坐落五处,历经万载光阴,茗州能有今日之昌盛当有这些城池一份功劳。”
言罢方修杰动身入城,三人步至城门前却被一股力道阻住前进不得。清霄向前看去,只见三个身着灵纹铁甲的士兵迎面走来,扫了他一眼看向身边两人,认出方修杰后忙行礼道:“方师兄。”
方修杰还礼,随后对清霄解释道:“此城外面罩有法阵,抵御敌人入侵之用,因关乎一州边防重事,城防对进出之人排查很紧,一般人想进入其中是要有依凭的,当然愁空山弟子只需出示名牌就行,这几位师弟同是愁空山弟子也是此城行监者。”
对面三人微笑着等待方修杰说完其中间高大的男子笑问道:“算算看仙择结束已经有四个月了,师兄现在才把人带到不出所料的话这位师弟就是此次仙择指示最远的那位吧。”
最远,什么意思?清霄对此不解,只听方修杰笑道:“叫师弟猜对了,正是此子,往常仙择上的大都是茗州子弟,个别几个也是近州之人,这么远的倒还是头一糟,说来此次我愁空山真有些‘偷人’的嫌疑。”
三人笑着点头应是,而后高大男子自腰间解下一个翠玉牌注入法力按向空中,翠玉牌放出光芒在清霄三人身前映出一道门户,方修杰先行迈步走入,清霄二人随后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