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坳说起来可真不是什么好地方,好事不沾边,坏事躲不掉。
俞幼欢冷眼打量着窝在山凹里的小村子,心底刚涌起的担忧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怕是真想多了,才会觉得在这种四面环山多物种的环境下,仅凭村里这三百来人还能存活下来。
痴人说梦!
最先爆发异变的地方是哪里,俞幼欢已经有些记不清了。她只记得那是给俞一峰过生日的前三天,因为送礼的事她和那个年过半百的男人正争执不休,一只小蚊子在他颈部叮了一口,吵架中止。俞幼欢也没落了好,二人相继眩晕倒地不起。
再醒来,世界就变样了。
因为靠的近的缘故,她那个刚上任没多久的副厂长老公直接被家里那株突然长到半人高的水培绿萝吸干成了人干。俞幼欢吓得连滚带爬逃出了屋子。
外面的世界更加混乱,马路上横七竖八的车俩,坍塌的房屋以及如战场般随处可见的残肢断臂,充斥着整个街道。
突然变得异常高大的怪异人群和一些疯狂的动植物,如猎狗般紧紧跟在一群惊惧交加的逃难者身后,略有滞后者眨眼间便沦为猎物,被分吃干净。
逃!
俞幼欢不辨方向的跟着大部队人群,像无头苍蝇般四处逃窜。
一开始人们还心生期盼,等待着联盟救援。可惜数天过去了,他们等来的除了越来越多的人妖化、死亡以及越来越疯狂的动植物,还有令人绝望的消息,地星陷落!
电影里的灾难片在现实中上演,食物和水瞬间成了人们首要掠夺的资源。
伴随着每天大量死亡人数的增长,人群中各种千奇百怪的能量异能者涌现出来。俞幼欢进化出的水系异能勉强让她在这场灾变中获得了一线生机。
察觉到这是一场人为的阴谋大约是在两年前。
已经晋升到五阶异能的俞幼欢新的依附者是庐阳城的情报官之一。从他口中零零碎碎得知,这一切全因藏在Y岛上的一群疯子,在实验中进行活体实验。其中一个成功存活下来的活体标本,不仅摧毁的整个实验室,自身也死在了那场大火中。
引发这场灾变的根源,说来极其可笑。竟是那具尚未完全焚毁的活体标本腐烂过程中长出来的一种飞蚊。
此蚊体积小,繁殖快,所到之处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怪味。或呼吸这种怪味或被叮咬,生物基因都发生异变。
后来她又从那家伙那听说,那种叫幽冥蚊的小东西同一天在地星全球爆发,瞬间打了各联盟组织一个措手不及,保命不及的联盟组织很快土崩瓦解。
是以这场灭顶之灾应是尚未死绝的实验室处心积虑谋划的。
可惜从幽冥蚊爆出的那一刻起,追究这一切已经没了意义。
真正的物竞天择开始了。
8小时内不能进化成功的人类,大多不是沦为了一种半人半妖的生物,便是死亡,只有极少部分普通人存在。
不仅人类遭此灾祸,动植物亦未能幸免。一时间除了半妖和异能者,妖植妖兽,灵植灵兽笼盖四野。
地星异变,事态朝着不可控的方向越走越远。对于已经逐渐适应这种超常规的新生态环境的人们来说,
这一切是阴谋还是阳谋早已不重要,怎样拥有更强大的新生力量在这种新的社会模式下更好的生存成为王道。
时代变迁的好坏俞幼欢不予评说。无能为力的情况下,说什么都显多余。
至于这些村人,罢了,且让他们再安心的活上一年吧。
这是一场无处可逃的灾难,她这螳螂臂是挡不住历史的滔滔洪流了。
俞幼欢扫了眼脑海中1小时53分41秒的倒计时,起身拍了拍尘土,打算再往林子深处去些。
天际微微泛白,远山青黛,山影重重。
赶猪的队伍在一首首激荡的民谣中,开始下山。山顶的风穿木而过,松针交错,发出阵阵呜呜的鬼嚎声,像是在为奶奶鸣不平。
是呢,摊上她这样的孙女,俞老太还真是倒了血霉,这一世终究是又要被伤了!
突然呜呜的鬼嚎中掺杂进了些其他的声音,俞幼欢驻足,就听林中矮灌木丛里发出一阵急促的噗噗声。
她凝神倾听了片刻,忙弯腰捡了块石头,将肥硕的身躯藏在了松树后面。
这地段、场景、时刻,还有呼呼啦啦的摩擦声,她可不认为会是什么亲密动物的友好访问,得小心了。
很快一头灰黑的野猪闯进视线里。一张长尖嘴上两颗翘起的獠牙闪着寒光破林而出,一只后脚颠簸着,竟是奔着松树后的俞幼欢狂奔而来,目标竟是相当明确。
你妹哦,我招你惹你了?
看在咱俩同是伤患的份上你特么也不该欺到我头上啊。
俞幼欢郁卒。
早已见惯了各种变异生物的她倒是不至于被这么一头3,4百来斤的野猪吓倒。只是这里一没橡果二没庄稼,众人遍寻不到东西,竟让她给遇上了,实在是很有些不讲理!
她不过是想死远些,这要求过分?
野猪见到树后落单的胖子,不客气的先发制人,嗖的一声就冲了过来。
俞幼欢见对方丝毫没有擦肩而过的意思,也没客气,手里的石头脱手而出。急奔的野猪避之不及,右眼直接被砸中,刺耳的嚎叫声瞬时在众山间回荡开来。
准头虽不差,没了灵力,这力道果然就鸡肋了很多。止步了几秒的野猪甩了甩头,再次发起了冲锋。
一击得手,俞幼欢忙拍树借力,将肥硕的身躯甩到了另一侧,擦着猪尾巴堪堪躲过了这一击。
中招的野猪一击未中,瞬时野性大发,仰头大叫一声后朝着俞幼欢藏身的大树直冲过来。这棵树就远没前面那颗结实粗壮了,遇上这会儿发了狠的野猪,再往树后躲,怕是人树都得折在这里。
俞幼欢稍一衡量,转身就跑。野猪嗷嗷叫的紧追其后。
拖着一百八的体重和一条半残的腿想要和发狂的野猪正面刚,怕是要跪!
怎么办,怎么办?
真是连死都特么不得安生。
煞白的光透过树枝撒进林间时,俞幼欢凭着尚算熟悉的地形和这些年积累的对战经验,一人一猪愣是绕着山顶松树林来回绕了数个回合。
只是越来越沉重的步伐清晰的让她意识到,她和野猪之间的距离正在渐渐缩短。
此时天色微亮,田间音乐随风时断时续。野猪嚎叫声虽响亮,但远不足以传进村子里。即便对面山头赶猪的众人能听见声响,只这距离等他们冲上来,俞幼欢这朵黄花菜怕是早就凉凉了。
虽说没多久可活了,可葬身猪嘴这事绝壁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