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口袋里的写着地址的纸在顾方西氤氲着凛冽的眸中晃荡,苏暖暖慢条斯理的开口,仿佛乐见于顾方西的反应,又或许就像她说过的一样,她见不得他们幸福,因为见不得,所以如今才快乐。
缓缓的放下铲子,温柔到极致的抚了抚一朵花的花瓣,然后挺直的站立,慢慢的理了理衣服,出奇的平静,风吹在他俊美沉静的脸上有些难以言说的味道,简便的黑衬衫,白色的西裤,十字架赫然在胸膛。
天色暗得诡异的深。
他淡淡的斜睨了一眼苏暖暖,眼眸清寒绝望,可是,在黑暗如此深色的映照下,眼睛的光泽如墨却又像琉璃般干净透明,亮得能够刺伤任何一个的眼。
顾方西听见自己轻描淡写的说:“她若是死了,我会陪葬。”
徒然变了色,苏暖暖不由自主踉跄的倒退了一步,寒冷的风刮在她单薄的衣服上,就像要将她生生吹倒。
她若是死了,我会陪葬。
这也许是男人对一个女人最勇敢最最绝望的誓言。
苏暖暖看着顾方西一步一步安静离去的背影,嚎啕大哭,崩溃倒地。
几乎是摔了下去,膝盖顿时红肿,刺痛。
眼窝深陷,姣好的脸如今狼狈不堪,她哭,哭得撕心裂肺只有自己听得见,没有人回应,只有不停不停听着自己难听的哭声回荡在寂静又广阔的空间里,手按在地上,全是脏兮兮的污浊,她也顾不了,只想哭出来。
寂寥的风,清淡婉约的花卉,还有虫鸣,繁星,寂寞的月光。
可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孤单,很孤单,连一步都走不动了,于是只能不停绝望的走到尽头。
你们不会幸福的……
因为她也不曾幸福过。
迟欢,这个世界上那么多男人都比当初舍弃你的男人好,为什么,你总是放不下,如果你放不下,这回我来替你放下。
——路路
娟秀的眉,淡静的笑,还有白皙如纸张的脸色。
迟宁双手颤抖,看着自己女儿那张干净温柔的脸如被冷冻住的死人一般的冰凉。她捂着嘴哭,努力的回想这么些年,她到底为了她做过什么,在丈夫死去她封住自己的那么多年,忽略了她这么些年,自以为是想让自己女儿独立,其实不过是因为自己疏忽而已。
“小欢……”
好不容易喊出那么句,却是瞬间眼泪潸然,呐呐无语。
“迟姨,您放心,欢她不会有事的,她迟早有一天会醒过来。”施哲沙哑着声音道,脑中还记得最后一幕,她沉静一字一句不漏的说着拒绝他的话,可如今,他面对她安然沉睡的睡脸,想起二年前,这个女子微醺着酒意,咬牙笑得狠烈,喃喃自语抱着他的时候的样子,他蓦然只有止不住的心颤与在乎。
“施哲,孩子,对不起,还打算让你成为我的女婿,还打算为你们办婚礼的没想到这回……”迟宁颤颤沙哑的嗓音道,雍容华贵的脸上是尽显疲惫老态的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