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上的平静又被一阵惊叫打破了,紧接着一阵杂乱的马蹄声簇拥着一辆医护马车大黄铜钟发出的铜铃声打破了这刚刚平静下去的骚动。沿着马车行驶的这条街道上推开了一个窗子,接着几个窗子被推开。
一扇扇门被打开,先是几个被打扰了清梦的居民骂骂咧咧的走出门来看看情况,接着人数扩充到了十数人,再到了数十人,他们聚在一起吵吵闹闹的讨论着这次骚乱的缘起。
最终骚乱的人群跟在马车后面在多迪克餐厅门口停下,几分钟后医护人员和骑警分开了人群,他们抬着的担架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她很漂亮,但是头发散乱在担架上,她的脸上似乎有一个四齿的伤痕和一个椭圆形的伤痕。
人群看到这个这个女人时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惊呼。接着这家店的老板老多迪克和老板娘以及几个食客被锁着带出了餐厅的前门,他们将被带去审问。
“天啊,那个女人是不是米勒太太?”
“是啊,她看起来可不太好,看她脸上的伤,这是被谁打的?”
“会不会是老多迪克?”
“老多迪克?不可能吧,他是那么老实的人……”
“可是他儿子不是参加了那群天天在镇子上胡闹的团伙吗?”
“他们也仅仅是游行而已,也没有做过坏事。”
人群渐渐分成了两派,老多迪克无罪派和老多迪克有罪派。
“但是那些吃饭的不是同样也有嫌疑吗?”
一个弱弱的声音插入的争论,人群静默了一会儿,有人搭茬了。
“对,刚才被带走的有贝克大叔。”
“有可能是老贝克,他前一段日子不是因为酗酒闹事被抓起来的吗?”
两派又分裂成了三派,老贝克有罪派新鲜出炉。最后人群中有人轻叹了一声。
“米勒太太也是个可怜人啊,丈夫刚刚去世,孩子还……”
人群里有人听见了这声轻叹,点点头赞同道:“是啊,对了小安琪呢?”
“没看见,你们看见了吗?”
“没有啊,是不是孩子被她放在家里了?”
“不对啊,刚才有人说早晨看见她带着孩子的。”
……
在警察局里,默多克警长放下了手里的审讯记录。这几个涉及到这个事件的人都声称自己的无辜的,而警长也确实认为他们都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联。
他首先排除是斗殴导致昏迷的可能性,虽然脸上有伤痕,但那明显是一个叉子和勺子的压痕,最合理的解释是米勒太太突然晕倒在桌子上时留下的压痕。但问题是这个晕倒是米勒太太过于操劳导致的昏迷还是另有隐情?
相反的,昨夜里发生的一起看起来与本案毫无相关的入室抢劫案件却让他感到反常,甚至于他认为那起抢劫与这个案子有莫大的干系。被抢劫的是一个制药厂下属的温室,好多的处方药的成分是从有毒植物中提取的,而这个温室里种满了诸如曼德拉草、蓖麻、水毒芹、乌头之类的有毒作物。
但是米勒太太到底是不是被毒晕了呢?
“叮铃铃……”桌子上的那个黑色的固定座机响了,警长抓起问道。
“是医院吗?”
“……”
“是,是,我是默多克警长。”
“……”
“是的,好的,我知道了,还有吗?”
“……”
“是吗,我们也很遗憾……你们一定尽最大努力治疗,我们也会配合你们的,好的,好的,明白。”
挂了电话,默多克抽了一支烟。是医院打来的电话他们已经确定了米勒太太被人投毒了,她现在没事儿,但是很显然,她只能活几个小时了。
但是不能确定是究竟是用的何种药物,同样显而易见的是医院没有足够先进的器材,米勒太太也没有足够的时间等待血液检查结果。
抽完了一支烟,默多克又拿起了那份抢劫报告。根据报告上的内容,现场到处都是脚印和植物被拔出后的泥土,来检查现场的警官也不知道到底丢失了何种药物。
“报告。”门外声音传来。
“进!”警长喊道。
“警长,迪伦制药统计出他们的损失了,还有化验室对现场取证的餐具进行了化验有了结果。”
听到了这句话,默多克喜出望外。
“还是这些大企业的效率高,他们到底丢了些什么?”他赶忙问道。
“每一种有毒的植物都有丢失。”警员说道。
听完了他的话,警长默默无语。
“那么化验室有什么好的结果吗?”良久他才问道。
“他们在现场取证的红茶杯里发现了致幻剂和麻醉剂的成分,但是没有任何的有毒物质,厨房的食材里也没有发现任何有毒成分。”
“看起来我有必要亲自去迪伦制药看一趟了,案发现场都被保护好了吗?”
“是的,警长。”
“那就走吧,你来吗?”警长站起身戴上警徽问道。
……
叫我们来以旁观者的视角来描述一下这次的不幸吧。据被吓坏了的老多迪克说,在早晨他来到自家的小店的时候,有一对年轻的母女在店门口等候。看到这么早就有人光临,他还是很高兴的,虽然送来的食材还没有整理好,但老多迪克按照这对母女的点单送上了丰盛的早餐。
之后这位老实巴交的餐厅老板兼服务员兼厨子兼收银员就去后面整理天还没亮时就被送来的食材,而米勒太太则带着安琪去了洗手间。就在这一段空当的时间里,几颗致命的浆果被当做小点心的点缀放在了两个人的餐盘里,同时少量的迷药被掺进了桌子上的砂糖罐。
当米勒太太把糖夹在红茶里的时候,当她就着昏睡红茶吃下那些小点心的时候,致命的毒素已经进入了她的身体。
实际上在这个过程中老多迪克曾经回到了餐厅两次,第一次时那对母女正在用餐。第二次时那个小姑娘已经不见了,而那个年轻的母亲趴在桌子上休息。
至少是从老多迪克看来她是趴在桌子上休息,他倒是不以为意,因为好多的家长把孩子送到了学校后会在附近找一个餐厅消磨整个上午的时间,这个年轻的母亲可能是起的太早了,现在有些困倦了而已。
这个好心的老板还拿来了一个旅行毯盖在她身上,因为此时店里已经有人在进进出出,寒风顺着门缝灌进了这个不大的店面里。米勒太太在桌子上爬了将近一个小时,来来往往的顾客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甚至于当老多迪克的妻子来的时候还打趣的说:“看起来我们的伙食变得更好了,你看那个都把脸埋在盘子里啃……”
等等,脸埋在盘子里啃?老多迪克猛然的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地方。之前是因为天刚刚蒙蒙亮,小店里的日光灯管也没有特别的亮。但是现在,他清楚的看见那个女人爬在桌子上一动不动,脸上还别着一把叉子和勺子,慌了神的老多迪克立即报了警。
等到了莫兹一觉醒来得知道这个不幸的消息时,他得知米勒太太被人投毒后第一时间就动用林奇在格兰豪登俱乐部会员的身份带着几名格兰豪登的医生赶往了医院,但是这也无济于事。俱乐部的医生在全身检查后只能得出瞳孔扩大,这是阿托品、东莨菪碱、颠茄类、麻黄碱等药品中毒的特征,因为没有检查条件,他们只能确定是服用有毒的植物导致的中毒。
到了晚上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当莫兹从警局再次赶到医院的时候,米勒太太的病房门口聚集了四五名的医生和药剂师。
也是建在疗养院不远处的那片湖旁边的医院里,玛雅正在痛苦的等待着警方的消息。整座岛在这起骇人听闻的投毒绑架案后被戒严封锁起来,十数艘渔船被武装起来,在海警的军舰带领下进行了水面上的封锁。
而骑警在镇长柯林斯的带领下突袭执法者的据点,逮捕了所有在场的执法者,并带去了审问室——虽然这种行为严重的违反了国际公约。
但是他们忙活了一下午却一无所获,接着全镇的人被动员起来,进行地毯式的搜索。但是直到了晚上,只传来一个好消息——一个两天前前往山里游玩时和父母走散的十四岁小男孩被送回到父母手里,这家游客对热心的镇民千恩万谢。
玛雅此时满脸的憔悴,显而易见这几天突发的事情太多了,她也被弄的心神俱疲。她的姐姐伊洛斯坐在她身边安慰着“人死如灯灭”“早死晚上都是死”“逮着哪死逮哪埋”诸如此类的话,玛雅听到了这些话显得更加难过了。
实际上包括伊洛斯在内这家医院里的所有医生都放弃了,他们只是在按照自己身为医生的职责进行着最后的努力,只剩下了那些莫兹从格兰豪登带来的保健医师正在病房内试图挽救着米勒太太。事实上他们也算是放弃了,他们只是尽自己所能的缓解米勒太太的痛苦,并且延长米勒太太的生命,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警局能不能查出被投的什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