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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一百三十二章。道不尽的鸿沟

离开拉斯米的研究所。行动并未受到任何限制的劳伦和他的母亲秋梦两人便悄然离开了星月岛。

倒不是要做什么坏事。只是秋梦想起来自己的“预备儿媳妇”都还在等着劳伦得到治愈的消息。而且仅仅是手机联络是不够的,她还要回去看看自己那几个调皮可爱的“外孙”。

原本她以为这起事件不会那么容易得到解决,甚至劳伦的治疗需要持续许久的时间:毕竟那个能够解决当时那急迫事态的小丫头并没有直接被秋梦查到,她仅仅是知道在研究组里能够找到一个可以暂时缓解劳伦的危急情况的人。这也是她的意料之外却又是意料之中,沾上白渊之后她知道了自己的权能无法做到绝对的万能,而劳伦的事情也再度确认了这一想法。但是没想到的则是仅仅是擦边也无法得到更为确切的消息,反而事情解决得却出乎意料的快。

只不过按照权能中“找到白渊就能最快的找到目标人物”的提示去找他实在是太好了。仅仅数个小时后,劳伦那让自己不眠不休折腾了好几天的裂魂症就得到了相当程度的缓解。虽然并未完全解决,但是秋梦对眼下的情况已经十分满意。

虽然来时白渊小心翼翼的一路避开了闹市区并给劳伦加上了大量无用的伪装手段甚至还担心着他会不会因为接近长寿种而腐兽化。但是去时秋梦却终于能够发挥出自己权能的真正实力,简单的几个小小的处理后,劳伦便能够安然的走在大街上,两人还十分惬意的尝试着乘坐了一回星月岛上的电车。

“虽然是过家家。但是还这的挺认真的啊...”坐在电车上,秋梦看着周边零零散散的几个长寿种,有中年人也有未成年组成的小团体,看样子都是要去边上的城镇玩耍的。不过好像他们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了。除了空座城区之外,哪怕是出了连接着星月岛的方向的郊外,遍地的腐兽就会迅速要了他们的命,“铁轨上都刻满了防御术式和赐福,难不成想要在危机时刻用铁轨护住电车上的人吗?”

她还真没说错。铁轨上的防御术式皆来自于统战线中擅长防御冲击以及各种直接的物质伤害的几位永生种之手,各种术式与材质的强化再加上由权能赐福的防御能力,当袭击来临时,这道铁轨就是长寿种们的“防空洞”。

论玩耍,没有人比这群几亿岁的少年少女们更懂,过家家,他们都是认真玩的。

岛屿和城市的距离并不远,再加上其间并没有站台,一站直达的电车很快就抵达了空座,嗯,一如既往地冷清的站台。

走在城中,秋梦也不时能够看见那些外貌看起来或平凡无奇或略有奇异的长寿种们。也多亏了是在这个国度,大街上奇奇怪怪的行人也只会被其他人认为是一种个人爱好,倒没什么人会真的冲上去摸摸那尖尖的耳朵看看是不是真的。

“这些人。还真的挺敢的啊。”同为永生种,虽然只是次一阶的次生种,劳伦也拥有了远超曾经只有“腐兽感知”的自己,仅仅一眼便能看出街头正在买丸子的年轻人里有三个长寿种。只不过和传说中的不同,分别是巨龙精灵和吸血鬼的三人并没有半分种族争斗的意思,那个巨龙男子更是不断的回避着同行两位的骚扰。要劳伦说,那精灵男子长这么漂亮,是想跟旁边的吸血鬼少女抢男人吗?而且看样子同行的两个普通人类还是他们的朋友,对眼下的打闹已经是一副见怪不怪的神色,“长寿种之间的关系这么和睦就罢了。那些普通人难道不知道身边就有一个吸血鬼吗?”

随意瞄了那边一眼,秋梦不以为意的撇撇嘴,这也就是暂时的和睦了:“当初的种族关系才没有这么和睦呢。这三人看似和谐,其实背地里多半都在算计着把对方的脑浆子打成一幅画吧。”

巨龙历来就以自负闻名,自称世界最强更是一种种族天赋,在过去还没有因为诸神黄昏而诸族退隐之前,这群堪比狼人的二愣子(狼人因为种族整体过于楞,得算大愣子),仗着肉体强劲,整天在地月系里打得脑浆...哦不,激情四射,而且还不乏自己人打自己人:都说自己是最强,那咱们先分个高低再去打别人。

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萨莉卡更是巴不得手下的巨龙多去四处闹事,反正有她大哥罩着,打赢了有战利品,打输了别人也不敢上巨龙巢去寻仇。以至于不过是一支巨龙星游时留下的分支,却整得其他的“技术移民”的长寿种整天不得安生。

而事实上...那名巨龙男子就已经非常难以忍受两位同伴的胡闹:你说,人家吸血鬼少女用獠牙叼着丸子想给自己喂食就罢了,你说你个大老爷们的,昨晚还在跟自己看着小电影讨论哪位“老师”技巧更好,今天就用嘴巴叼着丸子给我喂食?你弯直暂且不提。主要是那不施粉黛却如此粉嫩的双唇还真的挺诱人的啊...该死!为什么自己对充满生命力的东西如此缺乏抵抗力!

“走了劳伦。我的儿媳妇们还在等着咱们回去呢。”见劳伦看那边看呆了,秋梦拽拽他的手臂,强硬的拖走了劳伦,“成为了次生种,今后这种事情就可以慢慢看了。那之前先去找个媳妇生个娃,妈等着抱孙子呢!”

离开空座前往机场的路途倒是没有用乘坐电车的方式:劳伦的公司里还是有不少普通人的,这些被腐兽和永生种们几乎忽视了的存在可以毫无顾忌的进出诸多永生种留下的禁制,所以劳伦真丶秘书从公司派了一辆“据说非常豪华的车”过来迎接他,刚下电车,两人就坐进了早已等候在电车车站外的车里。两人说话的声音传入车内,海伦娜的声音就从一直开着免提挂机等候的手机里传了出来:“劳伦!你没事了吗?真的吗?!”

明明看不见人,她充满了焦急神色脸颊却好像浮现在劳伦眼前,这种互相陪伴已久的温馨感让劳伦嘴角微微的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嗯。安心吧。白渊...哦不母亲找到的医生非常厉害,其实只用了一会就把我的状况稳定了下来,后面的时间都是在给人做研究材料呢。哈哈。”

“又是这敷衍的笑声。快点回来,我们已经做好了晚宴的准备。你们到的时候就正好可以开始。千万不能用飞的哦!一定要好好乘坐交通工具...啊,秋梦大人...以上只是建议...”

因为刚刚劳伦差点把功劳放到白渊身上而神色肃然的秋梦闻言不禁莞尔:“放心吧。就算是为了辛苦驾车的司机朋友,我们也会好好的乘车过去的。”

“嗯嗯!”

挂断电话。劳伦坐在座位上轻轻抹了一把额头:刚刚他差点说成“白渊大人找到的医生”,万幸反应得快,在母亲的气势彻底转变之前把话头改了回来,不然母亲肯定又要跟自己置气了。

说起来这位母亲还真的是天真可爱。

笑着,劳伦突然探出身子把手放在了秋梦的头顶上揉了揉。

秋梦却也不做抵抗,反而愉悦的眯起了眼睛。

“啊。”注意到自己行为的逾越,劳伦怔住了,但是还未来得及收回自己的手,秋梦就抬起双手按住了劳伦滞留在她头上的手掌,宽大的手掌甚至需要她用两只手才能掩住。

把劳伦的手按住,秋梦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轻轻地蹭着他有些粗糙的手掌。可能是因为身为男性的原因,哪怕是引渡了他,成为了永生种的他也留下了相当一部分属于成熟男性的特征,例如厚实粗糙的手掌,以及脸上的怎么修剪也还会留下一丝的胡茬。这手掌按在头上的感觉也没有太多的变化,依旧让秋梦感到十分的安心感:“劳伦,不用担心。这就是成为永生种之后获得的最重要的东西哦。它啊,被叫做平等。”

平等,是一个无数人呼喊着却又难以获得的东西。偏偏对于世界而言,万物又都是平等的,因为她位于一切只上。所以永生种们才能以向“母亲”证明的办法,给那些本应位于自身下级位阶的存在取得与自身“同等的地位”。

“平等吗?”劳伦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在自己被引渡之前,无论是看见乌奥拉也好,母亲甚至白渊也罢,心中总会有那么一层薄薄的隔阂,过于低微的姿态更是被乌奥拉说教过。但是今天在与拉斯米交流时,他就感受到了一丝区别:拉斯米全然不会理睬他到底会用什么样的身份语气和姿态,只会用最为平等的“医患”身份向他提出自己对症状的看法。这确实是最为平等的姿态,两人仅仅分为“你和我”,其他的身份只不过是附加的描述以及自己擅自加上去的而已,“确实。平等啊......”

如此美妙的东西。获得后却半点感觉都没有。明明自己一直试图为人类争取的就是与其他的存在平等对话的权利。现在看来,好像有些愚蠢,又有些天真可爱。

不对!

劳伦一惊。

虽然过去坚持着在目的达成前不接受引渡,但是理由或多或少连劳伦自己也不清楚,更像是青春期的孩子对母亲的本能般的反抗。但是此时,他好像正在对自己过去曾经追求的东西感到一种蔑视......不对,连蔑视也算不上。

那是面对毫无价值与意义的东西时才会有的心态。

“这就是代价吗。”略微颤抖着手,劳伦紧紧的握住拳头,仅仅是握力都提升了不知道多少倍。这就是“区区”一个简单至极的仪式后所获得的东西。代价却是这样的...无关紧要。

“代价吗?”秋梦看了一眼劳伦的神色,松开了他的手掌,放任他在那里以自己的身体测试现在的力量。虽然不知道劳伦此时正在想着什么,但是秋梦却知道真正的代价是什么。但是那是所有人...最起码也是永生种一族必须面对和忍受并习惯它的代价。

要让劳伦自己去承受它,毫无任何提示的前提下承受它才行。否则,他会无法忍受从今往后的无尽时光。这是所有永生种内心真正成熟的契机与挑战。失败者...多半会成为现在的丘吉的同道中人吧。以追寻死亡为目的,活在无法承受的现实里,日复一日追寻着因为自己不慎流出的虚幻景象。可悲又可恨。

作为一个合格的母亲...

或许她最为残忍的时候就是让孩子真正的成长的时候。明明是将他放入一团炽烈的火焰,眼中却已经开始期待着他受烈焰洗礼,于光芒中重生的姿态。

“劳伦......”

......

一路平静,很快就来到了城外没有被统战线划入安全区也没有任何防御措施的机场:唯有这里,从属于明日祈祷者的飞机以及属于内部人员的驾驶员才能用晚餐之前抵达的速度带着两人跨越遥远的距离回到劳伦和海伦娜她们居住的城市。

“哟!劳伦...老大!”

不知道为什么,驾驶员的态度有些奇怪。但是他与劳伦的关系也算不上非常亲近,所以很快就收敛了那懒散的模样,从机头翻身而下,小跑着奔进驾驶舱,“两位,坐稳扶好系好安全带!我们要出发啦!”

“大家都不是普通人了。这些事情就可以省了吧,”以往乘坐任何交通工具都会有些胃部不适的劳伦撇撇嘴,安全带会压到肚子(心理作用)所以他一直不太喜欢这玩意,听见驾驶员的声音,不满的嘟囔了一句,“反正就算飞机出事了。咱们也就损失一点钱吧。”

坐在驾驶舱,但是耳朵极其灵敏的朋友闻言无声的笑了一下,自家boss对交通工具不耐受的事情他还是见识过的,也不是第一次载着劳伦满地球飞了,劳伦这番话的意思倒不是对自己的驾驶能力有意见,他仅仅是不想系安全带而已:“老大。虽然这就是走个过程的事情,还是讲究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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