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啊？”我有些跟不上他的变化，一时间有些发愣。但是看着他认真的表情，似乎方才说的话并不是玩笑。“我哪有什么别的相好的啊。”
“那为什么你总是和我别别扭扭的？”他不甘心地继续问道。
“没有别别扭扭，只是体谅你现在有伤在身，希望你能早日痊愈，不至于一直行动不便的－－每天照顾你也很累的。而且你自己说说看，是不是如果你的伤能早些好，我们就可以多一些自由相处的日子？”
“真的不是因为旁的原因？”他依旧有些不安地问道。
“嗯，真的没有，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别的谁也没有，真的。”我真诚地与他对视，企图让他从我眼睛里看到诚意。
“好吧……那我相信你……”他有些落寞地低垂了眉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本以为他的不安会很快消除，但是实际上，直到过了晚饭时间，他看起来依旧闷闷不乐。
“怎么了？怎么不高兴啊？”我见他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便忍不住走上前，站在他面前问道。
他似乎在晃神，并没有注意到我。
“墨？”我俯身看着他，他这才梦呓般抬起了头，但双眼里仍然是满满的茫然。
“沐萧……”他仿佛才认出是我，神情变得生动起来。
“又在一个人烦恼什么？说给我听听吧？”想当初，在夏地，我也曾见到过他露出这样的神情，而此后不久，政变便发生了。
我突然有些害怕，怕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他温柔地笑了。
“快说，到底怎么了？”我察觉到他想转移话题，便立刻催促着他说正事。
“沐萧……若是有一天，我被要求迎娶阿雅，你会怎么办？”他的神情凝重，我的心跟着“咯噔”一声。
“你要迎娶阿雅了吗？这是谁说的？楚王？还是楚王后？楚王后不是不许阿雅来看你吗？怎么突然又要你迎娶阿雅了？”我变得慌乱了起来－－我从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倒不是说我想牢牢控制着他，只是，我才刚刚和他重逢，怎么就偏偏遇到了这样的事？
“沐萧……我是说‘如果’，现在还没有任何人说起这件事，我只是突然想到了这种可能，有些担心。”他拉着我的手，有些愧疚地看着我，“你别担心啊，都是我不好，害你担心了。”
“真的会出这样的事吗？”我怯怯问了一句。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想想也是－－一个是青年才俊、尚未娶亲的大将军，一个是正值芳龄、尚未婚配的公主殿下，若是从旁人的角度来看，无论如何都很般配。
加上阿雅本来就对墨有意，出现这种结果的可能性很高。
就算是站在楚王的角度－－用一个公主笼络一位位高权重的臣子，没有什么损失。
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你介意吗？”墨突然轻声问道。
“你会抛下我不管吗？”我回问道。
“永远不会。”他目光坚定地看着我，“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怎么会抛下你不管？”。
“我也是，哪怕你与别人成亲，我也绝对不会放弃你，哪怕我们不会有结果，甚至连光明正大在一起的权力都没有。”我有些哽咽地说道，“我只是喜欢你，至于其他，我不想管－－我已经失去你一次了，我不要再失去你了……”
“沐萧乖，不哭。”他起身将我拥在怀中，“我也是，我也永远不会离开你的。我会尽我一切可能拒婚……”
“不，我不要你拒婚－－你之所以来楚地，想必就是为了取而代之吧？若是能迎娶阿雅，你前进的道路将会变得轻松许多。就算是为了我们所有人，你也绝对不能失去这个机会。”
“沐萧……”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你听我说完。”我不想听他的长篇大论，经历过苦难之后，我才知道若是人生中能有捷径可走，是一件多么值得庆幸的事。
想要在这样弱肉强食的世界中活下去，就应当想菟丝一样，不要脸地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努力向上，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因为我们都再也输不起了，若是输了，等待我们的，就只有地狱。
“和阿雅成婚就成婚，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不介意－－只要你能顺利实现自己的心愿，就足够了；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足够了。”我坚定地看着他，“做你想做的事，比儿女情长更重要。”
“可是若是这样……”他剑眉紧锁，似乎更加忧愁了。
“楚公子和我说过，即使身份受限又如何，私会的时候小心些不就好了吗？我现在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的。”我笑着将脸埋在他胸口，嗅着他衣服上淡淡的熏香气息。
“你呀，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不知道这是被世人所不齿的吗？”他有些无奈地揉了揉我的头发。
“那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你受得了吗？反正我是受不了－－更何况，当初这世道拆散我们的时候，也没问过我同意不同意啊，苍强说我是他夫人的时候，他也没有考虑过这为世人所不齿啊。别人都那么不要脸了，我还那么顾惜颜面做什么？”我心中腾起一阵怒火，“既然这世道不容我与你光明正大的厮守，那我便偷偷摸摸纠缠你一辈子！”
“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要食言。”他轻笑道。
“你不许嫌我烦。”我轻轻捏了一把他的腰。
“怎么会，高兴还来不及。”他将我打横抱了起来。
“你的伤……”我无不担忧地提醒道。
“不要紧。”他欢天喜地，像是遇着天大的好事一般，“没有什么比听到你说要纠缠我更令我高兴的事了，我觉得现在就像过节一样。”
“你怎么这么容易满足呢？像个傻孩子一样。”我有些爱怜地看着他，替他感到忧愁。
“难得傻一回，怎么，嫌弃我？”他挑眉看着我，有些不悦地问道。
“没有，没有，欢喜得很呢。”我靠在他怀里，只觉得无比心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