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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祖母和大伯母

盛冬至听见盛夏至这边的声音,睁着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笑嘻嘻地看着她,用气声唤了她一声,“五姐。”

“你醒了?要不要再睡一会?和白露一起起来?”盛夏至转头看见他笑嘻嘻的模样,也笑着小声和他说话,目光落到他后面的更小只的盛白露身上,那个小家伙睡得正香,一点也没有被他们说话的声音给影响到。

“不要了,我去喂鸡。五姐你再躺一会,看着白露吧。”盛冬至像条泥鳅似的从炕上滑了下去,蹬蹬蹬几下就跑了出去。

盛夏至又继续躺了一会,就听见院子里开始有了动静,各房的人都起来了。

“早饭还没做好呢?这人都起了,等着吃了饭下地干活,你这懒婆娘手脚怎么这么慢?耽误了地里的活,你们往后也不用再吃饭了!整天活没做多少,饭倒是顿顿不落的吃!”盛老娘一早上起来就用她那沙哑的烟嗓在院子里喊开了,一双向下耷拉着的三角眼就没有离开过灶间,就怕做饭的盛冯氏偷懒或者是偷吃。

盛冯氏听见盛老娘的声音,身子本能的一抖,马上加快了手脚做饭。

盛家的早饭就是煮的稀稀的粥,每天放的米都是有定量的,一顿三碗米。米的数量盛老娘都是有数的,如果被她发现米少了,那一顿打骂是跑不了的。这个煮粥的米一般情况下是高粱米,像现在这样的夏天,会在粥里放一些山上摘回来的野菜,偶尔盛老娘也会让他们去菜园子里摘几根新鲜的蔬菜回来煮粥,不过那种时候很少,都是盛老娘心情好的时候。

盛家人口多,粥却煮的少,向三房这种第二拨吃饭的,就只能是喝点米汤了,运气好的话,可能会在米汤底上发现几粒米还有野菜叶。

屋里还在睡觉的盛白露被盛老娘的骂声惊醒,她扁扁嘴就要哭,盛夏至忙过去把她抱了起来,哄了两句,看着她对着自己笑了,才放她下去。

“夏至姐姐,出去。”盛白露站在炕沿边上,小小的人儿脑袋刚刚好露出炕沿,她踮着脚扯了扯盛夏至的被子,那是她唯一能够到的东西。

盛夏至坐在炕上看着很努力地扯着被子的盛白露,对着这么点大的小孩子她总是免不了母爱爆棚,要是她结婚早的话,孩子可能比盛白露都要大了。

“你要出去玩吗?”盛夏至用她最温柔的声音和盛白露说话,盛白露靠在炕沿边上,两只小手搭在炕沿上,下巴抵在手上,对着她眨了眨眼。

“夏至姐姐,一起去。”

盛夏至被盛白露的样子萌到了,她伸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柔声道:“白露,你先等一会,姐姐把被子叠好了,就跟你出去。”

“好,夏至姐姐快点儿。”盛白露依旧是站在炕沿边上,眼睛随着盛夏至的动作转来转去,乖巧得让人想要把她抱在怀里揉一揉。

盛夏至叠好了被子,下了地,牵着盛白露的手往院子里走。

这还是她来到这里之后,头一次走出屋子。

她迈出屋子,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盛家院子的东厢房,盛大伯盛森这一房就住在里面。石头砌成的墙,两扇对开的木头门,糊着暗黄窗户纸的两扇窗户。东厢房的旁边是黄泥墙,没有门的厨房,盛冯氏正带着盛谷雨在里面忙着做饭,盛老娘站在门口,嘴里面还念念叨叨地说着话。

盛夏至的目光又转向正房,一样是石头砌墙,暗黄窗户纸糊窗。

她又看向西厢房,就在盛夏至他们住的房子旁边,和东厢房是一样的构造,门口还挂着用草珠子穿成的门帘,盛二伯盛林这一房住在这里面。

盛夏至他们住的房子旁边就是盛家的鸡窝,盛老娘养了一只公鸡,两只母鸡。

“哟,这不是夏至吗?咋舍得出门了?之前看你吃饭啥的都是你娘和你姐给你端到屋里去,就是脑袋受个伤,咋还弄那么大的动静,倒像是你有多大功似的。”盛大伯母盛刘氏端着一盆脏水从房里出来倒,正好看见盛夏至牵着盛白露站在院子里。

盛老娘闻言,回头瞅了盛夏至一眼,然后耷拉下眼皮,直接无视了盛夏至。

盛夏至抬眼扫过盛大伯母,又看了看盛老娘,低下头和盛白露说话。她无心和不会说话的盛大伯母说话,至于盛老娘,人家都不愿意搭理自己,那她干嘛还要上赶着和她去说话,她又不是原主那个受气了只能把气往肚子里咽的怯懦的小姑娘。因为原主的记忆,她对盛家的这些人都没有什么好感。

盛大伯母原本还等着盛夏至恭恭敬敬地叫她一声“大伯母”,结果却看见盛夏至一直低头和盛白露说话,她瞅了一眼站在厨房门口的盛老娘,把手里的盆往地下一放,喊了一声盛夏至,“夏至,你这小丫崽子哑巴了?连人都不会叫了?没看见你奶奶站在这呢?不知道跟你奶奶说句话吗?”

盛夏至看了眼再次抬起眼皮看自己的盛老娘和叉着腰,气冲冲的盛大伯母,弯下腰对盛白露说:“走,小白露,姐姐带你去找哥哥。”

“这丫崽子真是越来越能耐了,我说三弟妹啊,你也别惯着她,该打打该骂骂,左右不过是一个赔钱货,不好好收拾她,早晚叫她把屋子顶给掀了去。”盛大伯母再次被盛夏至无视,脸上下不来,她就转脸怂恿盛冯氏收拾盛夏至。

盛冯氏笑了笑,算是听见了盛大伯母的话。

“这当娘的连句话都不会说,怪不得夏至这么不懂礼。娘,昨天我们孩子他爹买回来点果子,就是他回来的太晚了,你和我爹早都歇下了,就没有给你们送过去。我这就回屋里去把果子拿出来,都是他特意挑的软和,好克化的果子。”盛大伯母白了一眼在她眼里面三棍子也打不出一个屁来,只会哭的盛冯氏,又满脸堆笑的向盛老娘献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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