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是。”抬头看着萧辰轩的眼睛,楚梓韵淡淡的笑,笑容温和而恬静,“这茶水有清洁衣料的功效,对皇上并无坏处。倒是臣妾不小心将它直接洒到了您的身上,还请皇上恕罪。”
他愣一下,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的表情,只不过一瞬,又恢复了平静:“你认为自己说的话可信吗?”这个女人的心计,不能小觑!
她仍是静静地看着他,眉宇间不曾有半点慌乱:“皇上若同意,臣妾明日将这件衣服送到您的寝宫,倘若衣服不像新裁制的料子,臣妾任由皇上发落!”
她这样一说,萧辰轩的唇角慢慢浮起一抹淡漠的笑容:“朕会给你机会,好好跟朕解释清楚的。”
分明是话里有话,她又怎会听不出来。
伏地一拜,她恭敬的道:“臣妾谢皇上恩典。”
漠然地瞥她一眼,他转过身,拂袖走到门口,刚要松口气站起身来,谁料他一个转身,疾走几步到她身边,一把扯住她的手臂,狠狠地抓住。
她吓了一跳,错愕地抬起头来,直视他愤怒的眸子,却不敢喊出声来,只紧抿着唇,等待他终于压抑已久的怒气——
“你——究竟想要什么?”他紧紧盯着她,一字一字说道,不放过她一丝表情。
她垂眸看了眼自己被他抓疼的胳膊,深吸口气,依然平静:“臣妾愚钝,不知皇上此言何意?”
“凭你的心思,怎会不知!嗯?”他眯起眼,明明愤怒到了极点,却还保持着淡淡的笑容,猛地收紧力道,他看着她,“朕要实话!”
“能让皇上亲自前来的,除了皇后的位分,臣妾确实没有什么值得皇上牵绊的价值!”她浅笑,皇宫里能有不透风的墙,除非是死人,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太后。
“朕把皇后的位置都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居然推掉皇后的位置不要,朕真的小看你了啊,兴风作浪,玩弄权术……”
“臣妾没有什么不满意的,更没有玩弄什么权术!”看着他愤恨的目光,她坚定地凝视他,反驳。
“楚云天一心保举你入宫,岂会放过皇后的位置给她人做。”
保举……皇后……
“皇上若是对臣妾有怀疑,臣妾甘愿以死谢罪。”她立即弯下身来,闭合双目,不再多看他一眼。
“皇后仁德,宁可弃后位不要,也不愿让朕在天下百姓面前难堪,母仪天下的皇后岂能给一个小丫头做。”他面上淡淡一笑:“凭爱妃的美貌,若此时受封皇后,岂不是给朕冠上个昏君的名号,也说爱妃是红颜祸水,祸国殃民?!”顿一下,他捏着她的下颌,眯着眼看着她:“爱妃觉得……朕分析的对吗?有没有疏漏,还请爱妃为朕指正!”
“臣妾不敢!”她垂下眼睑,面上平静自然。
“你拒绝的理由不就是这个吗?”他收紧力道,捏着她的下颌咯咯作响,“还是……爱妃又想到了什么谋略,要和朕分享吗?”
“请皇上收回圣意,另立她人为后!”
看着她坚定的目光,萧辰轩冷笑一声,狠狠甩开她的下颌,“你越是想要什么,朕偏不给你什么!朕就是要让你楚梓韵生不如死,让他楚云天自以为什么都得到了,其实……什么都是假的!你——就是个挂着虚名的冷宫弃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朕一点点的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
怔怔地看着他清冽的眸子,她半天才缓过神来,只静静地跪在地上:“臣妾谢皇上恩典。”
……
他轻轻抿了下嘴,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水滞,随即让人换了身衣服,伸手拿过宫女臂间的衣服,随意地扔到楚梓韵的面前:“你说的,记住!”
她愣愣地低头看了一眼,随即抱在怀里,不等谢恩,萧辰轩已转身拂袖而去。
“小姐,您没事吧?”见他一离开,紫烟慌忙从门外跑进来,抱着地上的楚梓韵,担忧的看着她:“无论发生什么,紫烟永远不会离开你。”
环顾房间,见此时众人都已离开,只剩下她们两个在房间,楚梓韵长松口气,“能和他公然决裂,也好过做无所谓的纠缠,担心他随时都来找我的麻烦。”
紫烟重重地点下头,凝视她浅笑的双眸,或许这样也好,很快这件事就会传遍整个后宫,正好让其他嫔妃对小姐暂时放松戒备。只是——
低头看一眼楚梓韵手中的锦衣,紫烟困惑地看着她:“皇上的衣服,小姐打算怎么处理?”
楚梓韵轻拍下紫烟的头,故作轻松地笑道:“傻丫头,难道还真给他弄件新的不成,洗干净还回去就行。”
“可……”紫烟眨巴眨巴眼,更加困惑:“……小姐不是说,明日要还皇上一件新的衣服吗?”
笑着从地上站起身,楚梓韵平静地坐到桌前:“衣不如新,人不如旧。懂这个道理吗?”
紫烟低下头,不敢妄加揣测,更不知她说话的深意。
“锦瑟应该懂得本宫的意思吧?”扭头看着房门,楚梓韵拔高声音说道。
果不其然,一个绿衣身影闪了进来,小碎步疾走到楚梓韵面前,跪下:“奴婢参见娘娘。”
“不用多礼,起来吧。”楚梓韵伸手虚扶一下,笑容清新自然。
“娘娘言下之意……”锦瑟站起身来,恭敬地站到楚梓韵身侧,声音故意放低了些:“……衣服虽是新的好,可若是送还的是皇上在意之人,那衣服的新旧又有何不同,皇上自然不会对她怎样。”
楚梓韵笑着点头。
“她是……嫣儿!”紫烟狐疑地瞥一眼锦瑟,转眸看着楚梓韵,轻声说。
楚梓韵淡淡一笑,随手拿起膝上放的衣服,紧握在手里:“本宫既然能进得来,就不会任由他人宰割!”
“奴婢誓死效忠娘娘……”
“奴婢誓死效忠小姐……”
两个少女同时跪在地上,坚定地看着面前绝美的女子,齐呼出声。
原本只是给自己打气,好让受惊的内心平复一点,谁料她们二人竟给当真了。楚梓韵起身,走到窗前,望着不远处最奢华的宫殿,好像要望得更远,看得更真切些……
那里是他的寝宫,也是他隐藏秘密最深的所在……一个嫣儿,岂能让他雄霸天下的野心收住,他真正动心的女子,定是和嫣儿有着莫大关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