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两月过去,湘江王沉不住气,要丁香通知云阳王,他愿谈判。
丁香讥笑他做春秋大梦,说这不是阴谋,根本就是个意外,两人要在这岛上老死。
湘江王情绪恶劣起来,起先认为是云阳王逼他,才耐着性子和丁香在这磨,每日只想生了翅膀飞离这鬼地方。见她句句恶言,情绪暴燥失控,恨上丁香,日夜盘算要杀她。
可怜丁香不但要为一日三餐奔波,还要处处防着阴阳王,只气得想一剑杀了他解恨,可他现在就象是她救下的一只狗,养到现在,哪里肯杀?那她之前的罪岂不是白受?恶性循环,悔不当初。
农夫和蛇和故事,南郭先生和狼的故事,每晚在她脑里过一遍。
再气再恨,她也不想杀他,在这岛上,有个同类可以对骂,哪怕恶言相向,讲的好歹也是人话。他要是死了,只怕她从此与鸟兽为伍,时间一长,只会鸟语了。
话说他们二人在岛上煎熬,远在京城的云阳王同志可就称得上暴怒了。
接到许昌多第一封信函时,他笑了,丁香果不负他所望,安全到达,比他还预期时间还短三四天。
盘算过几天,她再慢再没人管束也该回来了,吩咐小顺子让厨房备些点心吃食,那丫头在府里嘴是不能停的,要么吃东西,要么说话。
想到她平日娇憨样子,心似抹了蜜,从里甜到外。
李老板又送来许多新做的衣服,全是两人的,用丁香的话就是情侣装。
他也越来越爱衣服上绣的那些丁香花,有时手摸着,就似闻到那丫头身上的香味,那是他唯一不排斥的味道。
两人内衣外衣,全是绣的丁香花,只不过丁香衣服上一般绣多的、明的花朵,他的衣服上一般是少的、暗的花朵。
金丝银线织的花朵,繁复的、简单的花朵,各式各样,他看不够。又让人订瓷器,也要全是丁香花的。
隔几天第二封信函到时,他微有点生气,就算是八百里加急,依丁香速度,也应该不会比第二封信函来的慢,除非她赖在外面,贪玩不肯回来。
看了信,才知道丁香并没及时回来,而是助许昌多截银两夺兵器。
他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他只是要她送信,并不想要她过多卷入他的事。若是以前,要她做这些是理所当然的,现在对她有了感情,不舍她,只想宠着就行。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对她一点办法没有,由她闹去,高兴了就回来了。
第三封信函,讲述的是丁香如何追踪南天仁,如何相助灭河对岸一万伏兵,又是如何炸石相胁放了南天仁兄妹。
许昌多用词极精简,三言两语,把事情交待清楚。
云阳王知丁香性善,可对敌人善就等于将来自己要付出更多。
他不是不怀疑丁香的,她实在是个谜,可答应过不再管她是什么来路,只无条件信任她。
云阳王闭上眼,整理一下思路。
她去顺溪干嘛呢?那是极偏僻的地方,交通不好,车马难行,湘江王真是有心,选那地方交易。若不是丁香,只怕我也要失算,自家兄弟,知根知底。
看在她知道为我做事的份上,回来就不罚她,打两巴掌在她屁股上以示警戒,看她下次还敢不听话自作主张不回来?那些银两兵器,哪有她的安全重要!
第四封函到时,云阳王从宫里回来,刚进书房。不知为什么,心里很不安,迟迟没有去拆信。
坐了一会,缓缓的拿起信拆,看完手一松,信就飘落在地。
大宝侍立在一边,看他神色阴霾,眼光不由扫一眼信,离的不是很远,看清了不由身子一颤。
那白纸黑字清晰异常:结助吾兵马追四至寒丹山脉最险峻崖边,四不敌,中两箭坠崖,结飞身救之,吾阻拦不及,亲睹二人抱紧落急流中无踪影。
大宝是暗人出身,深知云阳王规矩,每个暗影有任务出去,俱会有代号。
这个被称为结的人,凭他感觉,应是丁香,取自丁香结意思。
这么多天没见丁香,不敢问,王爷也不说。看他每日神色,有时恍惚走神,定是想丁香了。
丁香被派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她那性子,哪里适合?
大宝没去过寒丹山,不知险峻成什么样子,丁香轻功再高,抱着湘江王,落入急流中还能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