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现在阴云密布、大雨滂沱的,也不适合讲鬼故事啊!?
?“胡说什么啊,走,我们回家。”?
??我心里有些毛毛的,穿越成神都能是真的,见鬼也不是不可能。?
??“阿青媳妇儿,你…你要相信我,昨晚我…我梦到婆婆…婆婆…”小傻子怕我不相信,声音带上几分恳求的意味。?
??小傻子啊,不是我不信你,只是,我害怕呀!?
??“你,你那是做梦呢,不是真的。”?
??“是、是做梦,可是…可是也是真的。”小傻子抱着我的胳膊往下拉,就是不肯迈腿跟我走。?
??我瞅了眼被刨去一半的坟墓,再瞅了眼小傻子手上及指甲缝里的泥土,心里呐喊:初一十五,你们是混蛋!!!?
??要不是他们两个,我怎么会面对这样一个傻子,怎么会沦落到这种田地!?
?“阿青媳妇儿,我…我们接…接婆婆回家住好不好?好不好?”?
??我感觉雨似乎小了很多,已经没有那种被狠狠冲刷的痛感,但隐约觉得自己的心被小傻子这句话扎疼了。?
??小傻子啊,我不是不想接婆婆回去,我也想让你开心,可是我不能,婆婆已经不在人世了。要告诉你吗?你会明白吗??
??“婆婆说…说她在这里很冷,阿青媳妇儿,我们…我们带她回…”?
??“小傻子,”我轻声打断他,“我们不能带婆婆回家了,以后这里就是她的家。”?
??这一刻,我下了决定,关于生离死别,关于世间的喜怒哀乐,他都应该知道,他都应该懂得,他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失去亲人,不能糊里糊涂的活着。?
??我带着他面向婆婆的墓碑,“小傻子,跪下。”?
??我也没等他问为什么就跪了下去,顺带着把他一起拉倒跪下。?
??小傻子看着我,我也看着他,启唇唤道:“李丰华。”?
??这是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他的名字其实很好听,也很有意义。?
??但并不是因为这些我才叫他名字,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叫他小傻子,其实他一直当个单纯简单的小傻子也好,这样会更快乐一些。?
??“闭上眼睛。”我的声音里多了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严肃,小傻子怔怔的看着我,他的眼神变得慌乱,我知道他的内心是很想抗拒的。?
??“闭眼!”我声音高了几度,也不知道是哪几滴雨水不长眼撞进我的眼睛,撞得我眼睛疼。?
??小傻子这次听话的闭上眼,我在他闭眼的瞬间也飞快地眨眼,眼中快溢出来的泪水随着我眨眼的动作流下。?
真是,怎么这么容易就哭了。
??我拉起小傻子的手,掌心相握,心里打着鼓,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能不能成功。?
??第一次进入一个人的命途,还是一个傻子的命途,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我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在我们紧握的手上。?
??睁开眼睛,面前出现的是许许多多的路口,我走向其中较为宽敞的一条。?
??前面出现一个人,是小傻子。?
??“阿青媳妇儿,这是哪里?”他疑惑。?
??“我带你去找婆婆。”我哑着声音道。?
??我看到他眼闪过惊喜,我笑了笑,牵起他的手向前走。?
??我们来到一户人家门口,小傻子很快就认出来这是他的家,高兴的对我说:“阿青媳妇儿,我们…我们到家了!”?
??我依旧是笑,推门进去了。?
??屋里传出哭声,大人的咒骂哽咽,婴儿的大肆啼哭。?
??小傻子呆住了,他不知道家里为什么变得这么热闹,我和小傻子进了屋,他大概是开始认为这个家和自己住的那个家只是很像,因为有太多家具摆设都不同,最不一样的,是人变多了。?
??正在咒骂不停的是个中年妇人,小傻子张大嘴巴,一时认不出来,过了会儿他突然喊着:“婆婆!”?
??是的,是李阿婆,不,更准确的说,是十五年前的李阿婆,看着不过三十五六的模样,不白也不瘦,但很是耐看。?
??她没有听到小傻子的声音,也不会听到,因为这是小傻子的过去的命途,此时李阿婆的怀里抱着一个婴孩,虽然小小的一团,却哭得十分洪亮,是刚出生的李丰华。?
??小傻子很高兴,正要冲过去,但目光很快被另一边的两个人吸引。?
??那里有张床,上面躺着一位极年轻的女子,她双眼紧闭,身下是大片的红色,让人触目惊心,桌上地上也是一片凌乱,有带血的布,有洒落的水和盆,但这一切她都不知道了。?
??女子的双手被一个壮汉紧紧握住抵在自己额头,因为背对着我们,我看不清汉子的相貌,只听得他喉咙里发出“呜呜”声,可见是经历了极痛苦的事情,否则怎会哭得这般伤心。?
??”老天爷啊!你瞎了眼又黑了心,怎么带走我儿媳了,你让我们怎么办!你让刚出世的小娃娃怎么办啊,没了娘怎么活啊!”李阿婆的声音很大也很难过,眼中有热泪却没有落下,是个坚忍的女人。?
??“我儿媳这么好,人孝顺又体贴,从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啊,老天怎么不开眼呐,可怜的…”她吸动鼻子,最后可怜的什么也说不下去,低头看着皱成一团不停哭闹的婴儿,将他抱过去,蹲到床沿边。?
??婴儿的眼睛眯着,但手不知怎么精准的抚摸到了女子的面庞,啼哭声也减弱了。?
??我看着这一幕,又转头看着小傻子,小傻子也慢慢转过脸,“这是怎么了。”?
??他不知道他的脸色有多难看,他明明痛苦,却毫不知情。?
??我摇摇头,继续看着。?
??“杏儿,你睁眼看看阿华,阿华还这么小,你怎么忍心撇下不管了呢,你回来吧!”?
??“回来…回来吧…”小傻子也无意识的说着。?
??他在慢慢苏醒了吗??
??“把他送走!”那原本握着女子双手的汉子突然怒吼站起,很是凶悍的模样,“娘,你把他送走吧!”?
??我和李阿婆同时被吓到,李阿婆手中的婴儿险些摔落,她心有余悸的哄着又开始大哭起来的小娃娃。?
??只有小傻子慢半拍的抬眼看了看那名大汉,我也看了过去,不是什么满脸横肉的大汉,也没有很英俊的脸庞,他双眼红肿,里边全是血丝,脸上泪痕未干。?
??“不行!”?
??“不,不行…”?
??李阿婆和小傻子同时出声,一个坚定,一个怯弱。?
??“若不是因为他的降生,杏儿就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