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区别么?”络纤雪微微笑着,手却缓缓地将衣衫给拉了上去:“那便……多谢夫君大人了。”
“嗯。”夏祁安道:“你这几日若是再敢如此行事,我便……我便……”
“你便怎样?”络纤雪完全放松了下来,盯着夏祁安的眼睛发问。
“……去沐浴。”夏祁安近乎低吼,随即迅速地站了起来,拉开了与络纤雪之间的距离:“今日你怎么忽然想到了这件事?倒不是你的风格。”
“忽然想起来了,感觉早晚的事,不必一直推脱。”络纤雪坐了起来,慢条斯理地系着衣襟上面的带子,手指却微微颤抖,鼻头上也沁出了汗珠来。
她只是想知道,夏祁安的底线在哪里,再加上几分讨好的意味。
与其说是早晚的事,不如说是早死晚死都要死,早些死,也能早些安心。
“我不会强迫你——起码一定时间内不会。”似乎是猜出了络纤雪的心思,夏祁安轻声道:“你醋虽好,我却不舍得。这件事情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将人给带进府中来给你添堵。不过,你也要尽自己的义务,明白么?”
“什么义务?”络纤雪的手一顿,抬头望着夏祁安。
“……寻常男子纳妾的条件是什么,你可知道?”夏祁安忽的无奈轻笑:“你是吃准了我不舍得你不喜么?”
络纤雪眸子转了转,随即朱唇轻启,言语里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是啊,就是因为你不舍得,我才敢这般举止。若是你金刚怒目、不假辞色,我又怎么敢如此放肆呢?”
寻常男子无故不可纳妾,只除了一件事,那便是不惑之年时,他的妻子尚未诞下男孩,便可自行纳妾。
不仅如此,妻子还要帮着自己的丈夫纳妾,须得尽心尽力,不可多加阻拦。
夏祁安默默地扭过了脸:“记得你的话。早些诞下子嗣为好。”
络纤雪噗嗤笑出了声:“我什么时候说了?我还小,尚未到了及笈的年纪,你就这么心急么?”
“不是我心急,只是,开枝散叶是我本职,我已然迟了太久,你又喜欢拈酸吃醋,不准我三妻四妾,”说着夏祁安也笑了起来:“那就……辛苦卿卿了,还希望卿卿早些调理好身子,也好为我多生几个子嗣,免得为夫子嗣单薄,徒惹笑话。”
“这个……不急吧?”络纤雪整理好了衣襟,这才盘膝而坐望着夏祁安:“噗,说起来,似乎你早就行了加冠礼了呢。不过,你为什么一直不娶妻啊?别说是为了等我,我不信。”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为了等你。”夏祁安坐到了桌子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以前不想成亲,只是怕自己死的太早,平白地连累了别人家的清白姑娘,故而一直推脱,说家国未定,何以家为。”
“……所以你就不怕连累了我是吗?”络纤雪哭笑不得:“你死了,我正好做寡妇,也好报你的仇是吗?天哪夏祁安,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呐,你要这么对我——咳咳,给我杯水,渴了。”
“是啊,所以,雪儿还是好好地照顾我比较好,免得自己一不留神就做了寡妇,孤苦伶仃半辈子。”说着夏祁安将一杯水递到了络纤雪的手中:“呐,我试过了,不冷不热刚好入口。慢点喝,别呛着。”
络纤雪咕咚咕咚地喝了半杯水,随后看着自己面前伟岸的男人疑惑道:“夏祁安,你竟然是为了别人着想才不娶妻的?可是,你也没必要这样委屈自己吧?如果你想,多的是投怀送抱的女孩子吧?漂亮的、高挑的、娇小的、温柔的、博学的、聪明的……什么样子的女孩子你找不到啊?难道就没有让你喜欢的吗?”
“现在找到了。”夏祁安伸手接过络纤雪手中的杯子:“我不会让你变成寡妇的,也不会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噗,也该我问你,原来一直排斥我,是怕自己做了寡妇、别耽误了一辈子么?”
“这倒不是,我只是觉得,你的后院必定是莺莺燕燕、花团锦簇,不想来趟这趟浑水罢了。”络纤雪神色如常地反驳,心说她总不能说是因为喜欢沈觉吧?不然夏祁安还不得炸了?“况且,妻者齐也,我觉得我不够优秀,配不上你,所以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
“……夫者扶也,比你优秀,才能娶你,不必纠结太多。”夏祁安心道沈觉也是人中龙凤,若是真的如此觉得,她怎么还会与沈觉琴瑟和鸣、郎情妾意?不过夏祁安倒是很满意络纤雪的识时务,况且沈觉是横在两人之间的一根刺,不好多谈,于是夏祁安道:“我有个疑问,想问你很久了。”
“说。”络纤雪抿紧了唇不说话,希望能够借此来掩饰自己的窃喜。
现在找到了。
短短的五个字,竟然也让络纤雪感到高兴……络纤雪默默地鄙视着自己,心中暗道夏祁安果然是很能吸引女子的爱慕。
“你不饿么?两三天了,你总共吃了多少东西?难道就一点也不觉得饿么?”夏祁安轻飘飘地瞟了络纤雪一眼,随即转身离开:“你快些梳洗,我派人准备了饭食,你一会儿用些。”
络纤雪惊喜于夏祁安的体贴,随后伸手摸了摸平坦的小肚子。
听夏祁安这么一说,她还真的是饿了。
余下的话不谈,总之在梳洗过后,络纤雪独自用了清淡而丰盛的一餐。待到酒足饭饱后,络纤雪看着面前来收拾碗筷的小丫头道:“殿下他在哪里?为什么我没有见到他?”
“回姑娘的话,殿下他在书房处理公务,暂时不能够来陪伴姑娘了。不过殿下说了,若是姑娘觉得闷了,可以让属下们带姑娘去游览下楚王府。当然,若是姑娘想的话,姑娘也能够去书房等待殿下。”那小丫头一面利落的收拾碗筷,一面口齿清晰地回答。
络纤雪想了想,道:“书房在哪里?”
她忽然发觉自己一直都只见到了夏祁安温和、清闲、如寻常少年一般情窦初开的模样,从而忽视了夏祁安的另一重身份,更是几乎完全忘了夏祁安也该是日理万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