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前,出租车稳稳的停好。
“到了。”
后座的林父却并不配合。
“林季泽,你闹什么?虽不是疯了?”林父生气的吼着他,他很少发脾气。
“爸,是你能不能别闹了,咱们好好去看病行不行,你的病能看好。”林季泽劝他。
他们正僵持着,夜清眠和姜明月三人到了。
夜清眠来了,就好办了。
夜清眠走到他们身边,打开了车门。
林季泽走了下来,林父也走了下来,他还是不配合。
“爸,”林季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抱住了他的大腿,“爸,你别闹了行不行,我想让你活着,我想让你看着我娶妻生子,我想让你参与我的下半辈子,爸,妈没了,我只有你了,你不在,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些话,在他的心里徘徊了很多次,可他却没讲过一次,今天,他终于鼓起勇气讲了出来。
林父僵住了,站住了不敢动。
“可是儿子,爸爸不想拖累你。这病我问过了,治不好的。”
来来往往的行人都看着他们,可谁又能帮他们呢?他们也只是看看便都走了,在医院的人,各自都有各自的悲喜。人生百态,各不相同。
“林叔叔,你放心治病,钱的事,我来想办法。”赵泊如走上前说道。
“对啊林叔,你放心吧,还有我们呢。”姜明月补充道。
“还有我。”夜清眠跟着说。
“还有我还有我。”丁世歌也跳上前来:“我也是你的朋友啊。”
“谢谢。”林季泽抹了一把脸上的泪。
“谢谢孩子们,谢谢你们,叔给你们添麻烦了,儿子,你快起来。”说着。他把林季泽服了起来。
林父看了看眼前的医院,终于配合的去看病了。
医院里,除了林季泽的几人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等林父做一项又一项的检查。
“我那有将近一千块钱,回头我去跟我妈说一声把银行的钱取出来。”
“我那也有七百多。”姜明月也附和,“还能跟我爸妈再要点。”
“咱们先看看他们需要多少钱吧。”夜清眠说。
他那也有很多钱,给林父看病是够了。不是他爷爷留给他的,也不是救助金,而是他上一世贩卖枪支,知道国外有一种枪,现在国内还没流行,便画了一张设计图,找人去黑市卖掉了,价钱没有开的很高,却足够他衣食无忧了,他也知道该投资什么赚钱,但他对钱什么的这一世都看开了。
这一世,他的世界里只有姜明月。
他也是为了林父的病才卖掉了那张设计图,男孩子对枪支有格外的喜欢,设计好枪也是上辈子和这辈子的爱好。
所以钱的事,不算事。
况且,一直没吭声的丁世歌也想偷偷的帮他们,虽然她嘴上并没有说出来。
她初中的时候,也有很多玩的好的朋友,他们都知道她家里有钱,出去的时候也是她买单,仿佛那是理所当然的事。
直到有一次,一个同学的妈妈得了病,他家的情况中等,到也能负担得起看病的费用,但要砸锅卖铁,或者家徒四壁才行。而那位同学的爸爸,却不舍得花那么多钱,最后他妈妈因为耽搁太久错过了最佳治疗期,去世了。
而那个同学,却莫名的把责任都归结于她,理由是:既然你家那么有钱为什么你不多捐一点。
其他的同学捐了几块或者十几块,而她捐了几百,比老师捐的还多。
可是那时候,她所谓的朋友也都站在了弱者的那边,大家都觉得她家有钱,治好她同学的爸爸的钱对于丁世歌的家庭来说可谓是九牛一毛。大家跳出来纷纷指责她,一时间,她便从人缘最好的人变成了被孤立的对象。
当她去要借出去的漫画和课外书时,大家都在扉页上写了很多骂她的话。
小孩子的恶毒,一点都不亚于成年人。
她度过了人生中最灰暗的一个月后,便转学了。从此她便不再那样傻傻的对别人好了。
而所以和姜明月做朋友,也是因为一件很小的事。
姜明月是数学课代表,有一次发数学作业的时候把她的本子掉在了地上,地刚拖完,还有很多水,数学作业本,肯定是不能用了。
都是写过的作业本,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姜明月却一个劲的道歉。大家都知道她丁世歌家里有钱,一个五毛钱的作业本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可第二天,她桌上却放着姜明月佩给她的新本子。
从那以后,她便跟姜明月成为了朋友,姜明月知道她家有钱,出去的时候却还是和她AA,从来没有理所当然的占丁世歌的便宜,这便让她更喜欢姜明月了。
林父的检查结果很快就下来了,和之前的一样,良性肿瘤,配合治疗便可以痊愈。
林季泽仿佛几天之间长大了,他不再没心没肺的笑,眉宇间染上了一抹愁色。
35万,他连五万都拿不出来。
家里的亲戚都借过了,也体验了一把,什么是有钱深山有远亲,没钱对面不相识。
人情冷暖,往往是一无所有的时候体会的最深刻。
这些天姜明月和丁世歌跑前跑后为他募捐,同学朋友。她们俩几乎跑断了腿,这样的两个女孩他怎能不心动。上辈子她把姜明月视作一世的恩人。
这种心动,并不是喜欢的心动,而是心里撼动。
林季泽的账户,短短的几天多出了一万。
困境是检验感情的唯一标准。林父出了事之后,有些曾经感觉和他关系很好的人对他避而不见,而那些真心帮他的人,却少之又少。
医生安排好了手术的日子,可费用不够,此刻的他还不知道夜清眠已经偷偷给他打了35万,他今天刚查完的时候夜清眠给他打的,怕别人怀疑自己他还另外捐了一千。
晚上,林季泽出来散心,却看到了在楼下站着的丁世歌。
“嗨,你怎么在这?”林季泽笑着跟她打招呼。
“这又不是你家,我想来就来。”丁世歌不和他挤兑两句就不习惯。
“谁说这不是我家啊,这一片都是我家的。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可是这里的老大。”林季泽知道她开玩笑,也笑着逗了她几句。
“哈哈哈,得了吧你,大腿还没有我胳膊粗呢。”
“哈哈哈,那倒也是。”林季泽也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