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隆感觉到了,也将她搂的更紧了。
“出什么发嘛!好冷啊,我们可不可以不走啊?”
“不行。”
耶律隆说着,把指头放在嘴边,吹了一声儿短哨儿。只听恢儿一声,一匹浑身漆黑的骏马,便朝着他们奔跑了过来。
“即使你们是传说中的游牧民,”柳萧萧任由耶律隆放在了马上,眼看着他也爬上马背,并利索的重新搂她入怀,又说道,“可是,在这样的天气里,你们又能放什么牧呢?”
“谁告诉你,我们是游牧民?”
耶律隆一手紧紧拉住了缰绳,另一只手,则紧紧的搂着柳萧萧的腰。显然,柳萧萧很冷,虽然在他的怀里,她仍旧在微微的发着抖。他不由的拉开披风,将柳萧萧整个人都裹在了里面。这一次,柳萧萧没有挣扎。
“不是游牧民的话,你们为什么要迁徙?”
柳萧萧感觉自己抓着耶律隆衣领的手尖,都要冻僵了,她不由的放在嘴边哈着。
耶律隆看见了,不禁又伸出大手,将它们全都握在了手心里。
“我们不是在迁徙,我们是要回上京。”
“上京?”
听到“上京”两个字,柳萧萧的身子不由猛地一僵。
“你们去上京干什么?难道,那里有你们要找的牧场吗?”
看到柳萧萧一听说自己说到“上京”两个字,俏脸就变的有些难堪,耶律隆不禁再次有些不悦。他低头看一眼柳萧萧,淡淡的反问道,“依你说呢?”
柳萧萧咬咬嘴唇,轻声儿说,“上京不是你们的首府吗?那里应该是你们辽国最繁华的地方吧?”
“那当然!”耶律隆冷笑,心想,你不会连我的首府都要加以“歧视”吧?
“既是繁华之地,怎么又会有牧场呢?”
“我也没说去那里,是要去找牧场啊。”
“可,可是,像你们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住在上京的呢?”
“那,你以为,像我们这样的人,应该是住在哪里的?”耶律隆看着柳萧萧心事重重的脸,更加不悦的问。
“你,你真的是住在上京的?”柳萧萧惊讶的抬头看着耶律隆,“那,那你真的不会是大贺叶青了!大贺部落应该是不在上京的。”
“哼,”听到柳萧萧这么说,耶律隆脸上的冷笑越来越浓了起来,“看起来,你对大辽还是有些了解的。不过,你了解的还不够多!”
“母后告诉过我,”柳萧萧没有理会耶律隆的嘲讽。她微微低下了头,喃喃自语道,“是迭刺部的首领,耶律阿保机,统一了辽国的各部,取代痕德堇,做了大王。野蛮的耶律隆,就是他的后代。既然是迭剌部的首领,统一了江山,那么留守在上京的,肯定就是迭剌部落了。”
“你的母后还真是知道的很多啊!”听到这里,耶律隆不仅出言讥讽道。
“你到底是谁?”柳萧萧又抬起头,打量耶律隆,“你,你真的住在上京吗?那,你一定不是大贺叶青。难道,你是迭剌部落的人?”
耶律隆无语的看着柳萧萧,心想,要不要告诉她,或许,她很快就能猜到自己的身份了。要等她自己猜出来吗?
“你是为了耶律隆,来杀我的?”柳萧萧难以置信的看着耶律隆,“或者,难道,你真的是一个强盗?啊,一定是耶律隆在上京悬赏了?”
“什么?”耶律隆不明白的看向柳萧萧,“他悬赏什么?”
“是不是,他终于知道我被劫了?没办法亲手杀了我,他觉得有点儿遗憾?所以,他悬赏你,说只要你把我送进临潢府、他的皇宫里,就给你重赏?啊,一定是这样!他不杀了我,怎么会甘心?”
耶律隆不得不佩服柳萧萧的想象力,这样的事情,她都能想到。
“你觉得,耶律隆一定要杀你吗?”
“他是不会善待我的,”柳萧萧看着耶律隆,轻声说,“他的野心,比你要大的多了。他不要金,不要银,也根本不想要我这个人。他想要的,是我父皇的江山。说什么一定要娶我,根本是为了方便他找到借口,攻打我父皇!”
说着,柳萧萧难过的低下了头。
“其实,也不一定。”耶律隆皱着眉头,含糊的回答柳萧萧。
柳萧萧浅皱着眉头,轻轻摇了摇头。
“不,你不了解。其实,我也一直都不了解。”她神色黯然的说道,“从小儿,我都是父皇宠,母后爱,生我的母妃,更是把我捧在手心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我以为,我会一生快乐无忧。可是……”
说到这里,柳萧萧禁不住又轻轻摇了摇头。
“那天,我正在端阳宫里玩耍,忽然就接到父皇要我嫁给耶律隆的旨意。那时,我不知道耶律隆是谁,但是,我绝对不要嫁给他。我发了疯一般的冲到了金殿上,顾不得大臣们都在场,乞求父皇收回成命。可是,父皇和那些大臣却告诉我,如果我不嫁,不出三个月,耶律隆的大军,就能打过外兴安岭,直逼汴梁!”
听到柳萧萧竟然说,她接到圣旨时,竟然还不知道他是谁,耶律隆不禁有些生气。
“哼,你不是号称你父皇有十万精兵吗?怎么还怕耶律隆?”
柳萧萧再次轻轻的摇了摇头。
“你应该比我清楚,耶律隆有多野蛮!可是,就连他,恐怕也没有想到,我父皇竟然真的会拿我一生的幸福,来和他做赌注。这,可能让他一时找不到借口挑起两国的战事了。但是,你认为像他那样好战成性的人,会放弃吗?不,根本不可能。”
柳萧萧轻轻摇着头,眼泪悄然从她的面庞,滑落着。一滴,两滴,全都砸在了耶律隆搂着她腰的手背上。耶律隆低头,呆呆的看着自己手背上,柳萧萧晶莹的眼泪。
“好战成性?这是你对耶律隆的评价?”
“母后告诉过我他的很多事,听起来,他唯一喜欢的事,就是打仗杀人。”柳萧萧抬手,轻轻用衣袖拭一下自己的腮边,继续说道,“他一定会再找借口,重新惹怒我父皇,好让我父皇盛怒之下,不但承担破坏盟约的罪名,还要承当祸国殃民的罪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