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也不看看公主带来了多少人,用得着你们伺候吗?”柳燕儿冷笑一声儿,不屑的说道,“说什么是奉了大王之命,来伺候公主的;依我看,你们分明就是太后派来监视我们主仆的!”
“姑娘这话怎么讲?”九斤更加有些惶恐的说,“是陛下说,姑娘等人原是照顾王妃娘娘的,把姑娘们留在王妃娘娘身边,是免得王妃娘娘不适应。但是,咱们辽国的风俗和大宋朝,又大大的不同。帝姬身为王妃,总是要把这些风俗一点点学过来的。”
“他不总共就说了一句话么,怎么搞出这么多东西来?”吃饱了的柳萧萧,终于腾出嘴巴来了。
“事先,陛下有旨意传来。这些,都是太后娘娘嘱咐奴婢们的,然而,都是陛下的意思。”
“太后?”柳萧萧轻哼了一声儿,转头和柳燕儿对视了一眼,微笑着讥讽道,“是她的意思?哼,我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人,笑的那么虚伪!”
“啊?”
九斤可没想到,柳萧萧和柳燕儿竟然都敢这么说太后!据她所知,别说是在临潢府中,就是整个大辽的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太后是出了名儿的“慈祥仁爱”?这么多年来,不但没有人这样说过太后,相反,大家都太后都是尊敬有加的。
这对儿新来的主仆,不过是才见了太后一面,竟然都这么说!不说,太后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样;只怕,让视太后如亲生母亲的大王知道了这些,她们也逃不过责罚了吧?
“王妃娘娘,请您还是不要这么说。太后她老人家一向都仁爱慈祥,您这样的话,她老人家或许不会责怪于您;可是,陛下视太后如亲生母亲一般,只怕他……”
柳萧萧闻言,和柳燕儿心照不宣的都有些鄙夷的微笑了。九斤看得出来她们的意思--她们分明还是不相信太后的贤名儿。
“娘娘,”九斤有些着急的低下了头,“奴婢只是想提醒你,这里到处都有嫉妒您的人,这里,这里不是您的娘家,人人都宠爱您……”
“怎么?”听到九斤这么说,柳燕儿立刻对着九斤虎视眈眈起来,“这么快就想拿我们主子的性命,去换你的荣华富贵了?”
“姑娘误会了。”
九斤为难的咧咧嘴儿,转头看了一眼宫内其他的人。挥挥手,她示意大家可以都退下去了。
“姑娘,不要误会我。”见人都走尽了,九斤才又看着柳燕儿和柳萧萧,说道,“不瞒姑娘和娘娘,咱们这些被陛下赐过来的奴婢,原来,也都是这宫里的。只不过,德贤皇后去世后,咱们就没了主子……”
“嗯?”柳萧萧听到九斤说到这里,不禁惊讶的转过了头,“德贤皇后?耶律隆的皇后号‘德贤’吗?哼,那么年轻就死了老婆,这报应可不小啊!”
“娘娘误会了,”九斤听到柳萧萧这么讲,又连忙解释,“奴婢所说的德贤皇后,是先王的皇后娘娘,也是大王的亲生母亲。她老人家早在大王登基之前,便过世了。”
“哦,我就说嘛,这个太后一定不是耶律隆的亲生母亲。哎,你快给我说说,既然她不是皇后,怎么又成了太后的?像她这样,不是顶多可以做个太妃吗?”
九斤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太后娘娘是德王爷的亲生母亲,大王和德王爷兄弟情深;再加上,大王一直都很感恩娘娘对德贤皇后娘娘的恩德,所以,……”
“恩德?你是说这个太后对耶律隆的母亲有恩德?怎么可能?她能对别人有什么恩德啊?”柳萧萧瞪大了眼睛,看着九斤。
九斤低头,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在德贤皇后病重时,太后娘娘不惜凤体,一连几个月,都衣不解带的在旁亲自照料。”
“哈,是吗?做做样子的吧?”
柳萧萧仍旧不相信太后会是好人!
“娘娘,”九斤连忙又抬头看向柳萧萧,“没有证据,可不敢乱说话!”
柳萧萧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头儿,说道,“这么说,你们是在德贤皇后去世后,被赐到养老宫去的?”
九斤连忙点了点头,“如今,我们能回来惜华宫,伺候新主子,都高兴的很呢,绝对不敢存有二心的。”
柳萧萧嘻嘻一笑,说道,“存二心也没关系,只是别被我抓住就行了。”
“娘娘说笑了。”
九斤还没有见过如此随意的主子,她悄悄看一眼柳萧萧,微微笑了。一旁的柳燕儿看到九斤脸上的笑容,不禁向前走一步,挡在了柳萧萧的面前。
“好了,既然这么说,我也只能留你们在这里伺候了。不过,公主今天已经累了,不想学什么风俗礼仪,你们都跪安吧!”
九斤踌躇了一下,抬头看看柳萧萧。
“这……?”
柳萧萧也看着她,挥了挥手儿,转头,她想着四周看了一下,说道,“你不说,我还不觉得呢。燕儿,帮我看看,寝宫在哪个方向,我真的要躺一躺了。”
九斤听到柳萧萧也如此说,知道柳萧萧对她们也是心存戒心。满怀欣喜的她,神色不禁黯淡了下来。她低下头,向前紧走几步,轻轻为柳萧萧推开了寝宫的门。
夜渐渐深了,柳燕儿屈膝,正靠在柳萧萧的床边,睡的朦朦胧胧。忽然,她听到从门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响动。
“谁?”她一下子惊醒了。
“是我。”
低沉而不悦的声音,似乎是耶律隆。柳燕儿一愣,马上明白过来的,飞快扑向门口。
“都这个时候了,你来干什么?公主已经睡了,你快点儿走吧。”
说着话,她使劲推着门,想要把已经将门推开了一道缝儿的耶律隆,拦在外面。可是,她的力气和耶律隆实在是太悬殊了。
耶律隆轻而易举的推开了门。看着不敢大声儿、却胆敢把自己挡在外面的柳燕儿,他伸手抓住她的衣领,转身,毫不费力的将她向着门外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