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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被遗忘了

三日后,天界举行了盛大的寿宴。天帝共有四个皇子,大皇子崇曦、二皇子凌阳、三皇子旭华,四皇子睿卿。几位皇子中最为出色的还是二皇子凌阳与三皇子旭华。大皇子虽为储君,却无掌管天界的意向,一心云游六界,做一个闲散的神仙。小皇子睿卿最为贪玩,孩童心性未泯,天帝为了让他历练一番,便将他交付与灵宝天尊。而二皇子凌阳,则是负责水族与鸟族的统帅。

这一日,凌霄殿上集聚了各路神仙。为了讨好天帝,他们费尽心思和手段收集六界中的奇珍异宝作为寿礼进献给天帝。虽然形式都与上一次的寿宴相同,但天帝还是很欣慰的。反正天帝的目的又不仅仅只是弄一个寿宴欢庆一下就够了,他的目的正是要解决天界与花界之间的关系。他要接着这一次寿宴,彻底地让旭华死心。

宴会进行不到一个时辰,天帝迟迟不见三殿下旭华的身影。芍药在宴会望了很久也未能找到旭华。

“怎么不见三殿下呢?”大殿中神仙渐渐地也察觉了三殿下不在凌霄殿上。整个殿上的神仙开始谈论起此事来,闲言碎语一下子传到了天帝的耳中,顿时火冒三丈。因为这些闲言碎语中正有三殿下与那凡人女子的揣测。

“三殿下人呢!”天帝坐于高位上望了眼台下的人问道。天后感受到了天帝的气焰,随即劝说道:“天帝息怒,夜儿可能在来的路上。”

“今日是朕的寿宴!难不成要朕等他不成!”天帝先前就因为唐画锦和他的事心烦意乱,本就想着以这次寿宴就此让他了了对唐画锦的心思。

天帝突然的震怒让在场的神仙大气都不敢喘一个。还好青丘女帝的到来缓和了这紧张的氛围。

“青丘女帝来给天帝祝贺了。”

女帝莲青缓缓走向大殿中心,将寿礼交付给了管司小仙后才说正事。

“今日莲青是代三殿下来给天帝贺寿的。”

天帝闻言,怒道:“夜儿?难道他不知道天界的规矩嘛!朕的寿宴,众皇子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得前来贺寿!”

莲青莞尔一笑,似有些嘲讽地说道:“天帝只记得自己的寿宴,竟将自己亡妻的祭日都给忘了嘛!”

莲青这一说,殿中的神仙这才想起来今日也是清瑶仙子仙逝的日子。天帝脸色突然难堪起来,尤其是在听到殿中有人提到清瑶二字时,脸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

“女帝究竟想说什么!”

“莲青让三殿下去祭奠他的母妃了。所以今日他不会出现了。”

“夜儿不是很厌恶他的母妃嘛!怎么突然想要祭奠起她来了!”天帝反驳道。

“姐姐毕竟是他的生母,哪有儿子会记恨自己的母亲!陛下说出这番话时,应该好好想想,您真的了解他嘛。”

“你!”天帝被她说得哑口无言,一时语塞。

“既然礼物也带到了,那我就不多逗留了,青丘事务繁忙,还望体谅。”莲青说完,转身就飞走了。

莲青在与天帝说话时,表面上和颜悦色的,但心里一直抑制着自己的怒火。她与旭华接触的时间比天帝还久,怎会不明白那孩子的心思。他何曾恨过自己的母妃,与其说恨,倒不如说是愧疚。天帝啊天帝!你何曾用心地去了解你的儿子!

解决了天帝的事后,莲青就赶回了青丘探望旭华。这一探望,令莲青震惊了。

寒冰洞内,旭华身上的灵力不断地往外涌,旭华的脸上慢慢地浮出红纹,眉间浮出若隐若现的猩红印记。

旭华一边要忍受着失去眼睛的剧痛,一边还要打坐调息以抑制住身体里不断上升的灵力。几番强忍后,他身体里的灵力直接向四周弹开,差点将寒冰洞给震碎了。

莲青轻松地躲过了袭来的灵力,随即跑入洞中查看旭华的情况。在确认过后,立即施展灵力调理他体内乱窜的灵力。

“姨娘……”

“你的心魔是何时出现的?”

不用猜,莲青一下就想到了唐画锦。

“我还是放不下她……”

莲青实在拿他没辙了,既然管不住他的心,那就只能在背后支持他了。

另一边,唐画锦昏迷了三日至今还未醒过来。临岐一直守在她的身边,也陆陆续续地为她请了很多魔医,可全都没看出她身上有什么事。

“全都给我滚!若她还醒不过来,我要你们这些魔医有什么用!”芳华殿上,临岐怒火腾升,吓得在场的魔医们全都慌乱地跑了出去。

凝雪见形势紧急,便将前几日所见之景告诉了临岐。临岐当即扶起唐画锦,查看了她后颈的印记。

“奴婢曾有幸在书上见过此印记,这个印记只会出现在濒死之人身上。”凝雪将印记的相关事宜全都告诉临岐。

“你是说,她,命不久矣了……”

临岐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

正当他不知所措之际,唐画锦突然吐出一口鲜血,慢慢地睁开眼睛来。

“小小!你醒了!”临岐见她醒了,欣喜若狂地将她拥入怀中。唐画锦被他抱着有些不舒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我这不是醒了嘛!你怎么表现得像生离死别一样。”

临岐慢慢推开她,看了看她的面容,为她擦去嘴角上的鲜血,心疼道:“你看你,都吐血了还强忍着……”

“兴许是火气太旺了。我真的没事。不是说好要带我去人间看我爹娘吗?我们现在就走吧。”

临岐见她执意要去人间,便没有多加阻拦,亲自带她去了一趟人间。

——唐府

“你在外面等着,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她嘱咐了一声便自己推开了门,凭着自己的记忆去了爹娘居住的院子。在一步步走向院子时,她突然停了下来,回忆起了自己昏迷的那三天。

她昏迷的那天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有个神情愧疚的神仙告诉她:“唐画锦,你现在只有十年的寿命了。若你没有和那魔界女子离开人间,依旧按着命格簿上的命运好好地生活下去,你兴许还能安安稳稳地过完这一世。”

唐画锦愣了半天,才听出了他的声音。

“你是上次和秦沣说话的那个神仙。”

命格奇了怪了,这丫头是没听到他说的话嘛!

“我是掌管凡人命数的神仙,你叫我命格就好了。”命格之所以会来告诉她,完全是出于职责,觉得有必要告诉她一句,毕竟她是第一个被撕毁命数的凡人。而且,他也是出于愧疚,被这事折磨了几天,实在受不了,还是觉得该找个人说出来,于是便托梦给了唐画锦。

“你听了这些,难道一点也不惊讶吗?”

唐画锦一点也不意外,这几日自己的身体状况有多差,自己不是不知道,多多少少也能猜到。

“从我离开人间那天,我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违抗天命,后果自然不小。”

命格看着眼前坚定乐观的女子,倒是多了份钦佩之心。

“仙上,我想问一下,我的爹娘会不会因我而受到牵连?”唐画锦不担心自己,她担心的是在人间的爹娘会不会受到她的影响。

“你爹娘并没有受到你的影响,只是……”

“我做过一个梦。在梦里,爹娘把我忘了。”

命格听着有点难受,但还是点了点头道:“天帝为了维持人间秩序,便将你的存在全都抹去了,所以你的爹娘……”

所以,爹娘现在已经不记得我了吗。

唐画锦听着房间内嬉笑的声音,手掌停留门上却没有推开。她突然害怕了……

“你是谁?”梨儿从厨房取了糕点回来,正好碰见了站在房门外的唐画锦。

唐画锦转过身,想了一会儿才叫:“你是梨儿?”

梨儿端着糕点害怕地向后退,因为不记得唐画锦,所以见她像见到陌生人一样,而陌生人突然间出现在府里,是谁见到了都会害怕。

正当唐画锦想要解释时,身后的房门突然推开,从里面走出两个相互扶持年近花甲的中年男女。

“发生什么事了,梨儿?”

听到娘亲的声音,唐画锦第一时间转过身,笑着唤了声:“娘”,紧接着又朝着娘亲身旁的老人唤了声“爹”。

梨儿担心唐画锦对两个老人作出什么迫害之事,当即跑到两个老人身旁,指着陌生的唐画锦就说:“你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唐府,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还想骗老爷和夫人,你听好了!唐府从未有过小姐,只有一个少爷。少爷命薄,幸好遇了贵人成了仙。”

“对啊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唐画锦在听到娘亲说的'认错人'三个字后,脸上的喜悦渐渐淡去,果真像命格说的一样,爹娘是真的把她彻底忘了……

唐老爷见她落寞的样子,有些心疼地轻声问道:“姑娘可是找不到家了?唐某可以帮你寻找家人。”

唐画锦彻底死心了。她神情黯然,眼神迷离地看着眼前视她为陌生人的爹娘、丫鬟,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已经……没有家了。”

唐画锦转过身,眼泪划过脸颊,走了几步后突然想起什么,又转过身去,笑了笑道:“你们以后再也不用为我请大夫了,我的眼睛……好了。”

唐画锦眼神空洞,无精打采地走出唐府大门,临岐看着悲痛的唐画锦,随即将她抱到怀里,化作一团黑烟将她带回魔界。

回到魔界后,唐画锦便将自己关在了芳华殿,彻彻底底地痛哭了。

几日后,唐画锦越发的虚弱,身体渐渐消瘦好多。临岐在看到她后颈处的印记后就隐隐不安,吩咐凝雪即可找到她之前见到的那本书籍。

凝雪托了许多魔族朋友,总算将那本书找了回来。可书中谈到的多是六界的奇闻怪录或是难以见到的异象,至于解决之法根本就没有谈到。

“凡人命数一般掌握在天界命格星君的手里,或许可以将命格星君请来问一问。”凝雪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临岐。

可是这命格在天界,他如何才能将命格请到魔界呢?能请到神仙的,也必须是神仙才行,难道要让他去一趟冥界,请冥帝帮忙才行吗?

“不行,若是让小小知道她的眼睛是他给的,她一定会更加难过。说不定还会回到他身边,我已经失去她一次了,不能再失去她第二次。”临岐在心里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让唐画锦知道她眼睛的事,好不容易才拆散了他们。

“小小的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若传出魔界,我定不轻饶!”临岐下令封了唐画锦命不久矣的事。凝雪和凝月一直忠诚于他,他的命令自然也会遵守。

事后,临岐便去了前魔君遗留下来的藏书阁。阴山在造魔界之前已经酷爱收集秘术宝典。曾经背着父神修炼各种禁术,后来父神知道后便将其逐出了师门。现在,临岐是将希望全都寄托在父君遗留下来的禁书里了。

他翻阅了所有藏书阁里的禁书,可还是没有找到能让唐画锦保全性命之法。按理说,凡人死后,魂魄自然会再次轮回,他只要再等唐画锦的下一次轮回就行了。可他知道,唐画锦并非六界之人。

从第一次遇见唐画锦开始,他的父君就告诉他,唐画锦并非六界之人,她乃超脱六界之物。所以他害怕唐画锦也会像幻芝一样,一旦死了,便无**回。

“为什么没有!”临岐寻了很久,绝望的感觉包裹着他的全身,一时动怒,灵力外泄,让藏书阁里的书籍顿时散落在地。

突然,他看到从书架子上掉落的一个盒子,那是他最后的希望。他慢慢走到盒子旁,正当伸手想要拿起时,盒子突然反弹出一股力量烧伤了他的手。盒子被施加了封印,一旦有人想要打开它就会受到盒子外放出来的灵力灼烧。

临岐没多想便用灵力试图打开它,一开始盒子不断地吸食着他的灵力,慢慢地,临岐加大了灵力,盒子上的封印便被打开了。

里面存放着几卷书,其中一个卷轴上记录着一个女人,她乃是创世女娲的影子,不属于六界。六界形成之时,她便用了自己的力量造出了超脱六界之物,六界的人都称之为“异类”。

临岐看完了这卷轴上的信息,心里暗想既然她创造出了六界之外的人,那唐画锦自然也是她造出来的,那自然有办法救她。临岐又接着阅读其他卷轴,其中就有一个卷轴写到忘川之眼。忘川之眼为再生女娲石,此物不仅拥有巨大的力量,同时也能让世间濒死之人起死回生,拥有不死之身。

临岐阅读完所有的卷轴,也知道了能救唐画锦有两个办法,一是找到卷轴中的那个女人,她是创造“异类”之主,想必能够救唐画锦。可是卷轴中并未提到她在哪儿,那唯一能救唐画锦的也就只有忘川之眼(再生女娲石)了。

他突然明白了当年父君为什么没有拒绝将忘川之眼放入唐画锦的身体里。因为这忘川之眼本就不是六界之物,能够承载它的也只有六界以外的人。

临岐没想到,他所有的计划一瞬间就被唐画锦的生死打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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