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高雨姝说她和孙静美起争执那一段，”孟楚顿了一下，考虑着措辞，接着说：“高雨姝怀着孕，孙静美也怀着孕，两个孕妇怎么打架？”
孟楚问出来。
问询室外面其他人都没说话，唯有陆添忽然“哦~”了一声，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
对吼！
两个孕妇打架，那不是开玩笑么？
现在的孕妇矜贵到爆裂，且不说高雨姝有没有人疼，自己疼不疼自己。
单说孙静美吧，她好容易怀上了马俊才的孩子，巴不得快点把自己养在深闺中，怎么可能跑出来跟别人打架？还把别人的孩子打掉了？那得用多大的力气？而她自己，毫发无损地，每天开开心心地做直播，赚大钱？
“绝对不是她亲自动手的！”
这一次问询室外面几个人共同讨论的结果。
“说明孙静美还有帮凶。”霍华成沉吟一下，“在排查孙静美的社会关系时，没查到她有什么特别亲近的人可以帮她这么做的。”
“霍队，孙静美的孩子到现在还没找到呢，不会根本就不存在吧？”陆添虽然年轻，但是他的假设也不是没道理。
“那么，或许这个帮凶是孙静美一直隐藏着的一个人。”韩诺行终于开口了，抛开和霍华成之间的不对付，他诚诚然地说道：“如果帮凶是个女人，应该是希望孙静美快点嫁进马俊才家里来，成为富豪的老婆，她可以从中受益；如果是男人，以孙静美的社会关系，最大的可能就是粉丝，毫无保留地帮助她，全因为迷恋。”
韩诺行的分析，跟霍华成、孟楚之前所做的准备，又有不谋而合的共同点。
这让两个人为之一愣。
本来霍华成还挺烦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觉得韩诺行无非是顶着韩家的名头，跑到这儿来追孟楚呢。可现在一瞧，韩诺行只是简单从认知的一点点线索里就摸出这么多细致入微的东西，这让霍华成不得不重新认识这位竞争对手。
俊城韩家公子，果然名不虚传。
而孟楚呢，早就眸光闪烁，把赞赏挂在了脸上。
她狠拍了韩诺行的肩膀一下，嚷着：“韩诺行，你行啊！”
韩诺行勾人的眼神落在孟楚身上：“你还是叫我韩学长……好听。”
这狗粮撒的，全屋子的人都听见了。刚才陆添还觉得自家的霍队和孟楚有戏，现在又觉得韩公子和孟楚有戏，完了，完了，这么混搭，会出事的！
唯清明者，霍华成也。
“行了，行了，”霍华成有点不耐烦，敲了敲桌面，指着陆添，说道：“走了，进去，接着问。”
第三轮问询开始。
刚刚哭过的高雨姝，情绪上好了很多。同样的，她的心态也悲凉了很多，看待这次的问询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陆添再问什么，她都是摇头、“不知道”作答。
问询进展得很慢。
孟楚在外面旁听很是着急，手里捏着手机，总想发信息给霍华成。
只听高雨姝在里面说：“反正人都死了，他和孙静美那些事，我也放下了。现在他想再爬起来跟我争财产也争不到了，大不了明年我多给他烧点纸钱！”
这话说的，没sei了，真的。
把警察的话全堵住了。
里面霍华成猩红着眼睛，显然对高雨姝这种高度不配合的态度很是恼火。
可毕竟高雨姝现在不是犯罪嫌疑人，又有不在场证明，警察拿她没办法。
孟楚急得直跳脚。
这时，忽然韩诺行凑到孟楚的身边，握了一下她的手，像是安慰似的传递着能量给孟楚。
“你……”孟楚一惊，转头。
“晚上跟我回家，我给你个问询的突破口。”韩诺行笑得人畜无害。
“……？”
这算啥？算啥？算啥！
韩诺行似乎对孟楚的葱白小手格外垂爱，握在自己的手掌心里，摩挲了许久才写下几个字：给我回复。
“……”
孟楚看着他在自己的掌心里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地写字，脸已经红成了番茄。
她这是怎么了，忽然就不受控制似的，被这个男人，不对，是古典老男人吃得死死的！？
手掌里面痒痒的，孟楚合上掌心，正色看韩诺行：“你这人，挺烦呀。”
“嗯，就这么烦。”韩诺行笑。
“同不同意？”他又问。
“……我得先听听你的意见。”孟楚自己告诫自己，绝对不能沦陷在男色之中啊，哎喂！
“我敢说，百分百。”
“……”孟楚抿唇。
她现在的心理活动是这样的：
跟他走呗，反正他也不能把我怎么着！
不就是回他那儿住嘛，也不是第一次！
我还是想知道突破口，非常想！
算了，无所谓了，就是想知道，我好奇！
孟楚自己缴械投降了。
她最终还是点头了：“那行，但是要成功才行，不然就……”
没等她把话说完，韩诺行已经抄起她的手机，驾轻就熟地翻到她和霍华成微信的页面，然后就发了两个字：孩子。
收起手机的瞬间，韩诺行低语道：“一会儿一起走。”
问询室里，霍华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机屏幕，表情有些凝重，抿着唇许久都保持着沉默。
直到陆添都问得累了，一切陷入僵局。
他才开口，问道：“高女士，你能跟我们谈谈你和孙静美第一相遇的事情吗？”
人，一旦有了心理防御，就很难再有突破口。
所以霍华成这个问题，高雨姝驾轻就熟：“我都说过了，我们俩起了争执，她打了我！”
“你当时怀着身孕？”霍华成问。
车轱辘话啊，这是。
陆添不可思议地看着霍华成。
刚才，似乎已经问过了。
霍华成没理会陆添的眼神，又接着问：“那时候，你怀孕多久了？”
“……”高雨姝顿住，但马上接话：“6个月了，马上七个月！”
“民间有句老话，叫做七活八不活，你可听过？”霍华成冷着眸子问她。
“……”
“也就是说，孩子满7个月，以现在的医疗水平完全可以活下来，和正常人一样，对吧？”
“霍警官，你想说什么！”高雨姝拔高了声音。
“我想说的是，”霍华成扔下手中卷宗，直视高雨姝的眼睛，“你的孩子即将成为一个正常人，却被别人用最残忍的手段谋杀了，你就这么甘心凶手逍遥法外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