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如故疑惑的看着眼前惴惴不安的梁晨晨,皱起了眉头。
“诶?”靳烟带着些许不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张如故不用回头看就知道这丫头肯定嘟囔着嘴,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眼前这位战战兢兢的来人了。
紧接着,像是出声询问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话从靳烟口里蹦哒出来:“今天不是星期六吗?梁晨晨怎么过来了?难道是我记错了?”说完,靳烟赶紧翻身去找日历,奇怪啊奇怪,难道真的是我记错了?
张如故是绝对不会记错的!今天确实是星期六,下午她在“蜜林”见到韩星与男朋友分手的场景仍历历在目。
梁晨晨从门外进来,慌张的关了门,似有意无意的跟张如故解释到:“我今天和家里人闹矛盾了,所以才来宿舍住一晚……”
张如故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里总是透着一股疏远,仿佛天上的星光永远不会坠落人间似的。她点点头,说道:“宿舍不是我一个人的,也是你的啊,想来住随时都可以!”
梁晨晨呵呵一笑,心里突然呼出了一口气,一颗大石头不轻不重的落了下来。
次日,张如故从图书馆里出来,在河道两旁的衫树林里,遇见了坐在凉亭之中的韩星。
张如故朝她微微一笑,脚步并没有停下,倒是韩星,似乎等在凉亭内许久,看样子是特意在等人了。
等谁呢?
她突然出声唤住了张如故,“如故,请等一等!”
张如故脚步一顿,略微有些疑惑又带着些许早已料到的洞察神色回过头来。
韩星面有难色,似乎有些后悔叫住了张如故,可是现在放张如故离开又有些舍不得。她走出凉亭来,眼睛往右下角看了看,却不敢看张如故的双眸。
张如故朝着韩星看去,不过才一天,她的神色憔悴了许多,犹如一朵被风雨摧残的鲜丽娇花,此刻已经花残叶落,好不可怜……不对!
张如故仔细凝神朝韩星看去,她除了神色憔悴之外,身边似乎还萦绕着些其他的东西。
张如故皱了皱眉,虽然她看不见这东西,但是却能感知到它们的存在,更加奇怪的是,虽然这些东西萦绕在韩星身边,现下却没有伤害韩星。
良久,韩星终于再次开口:“昨天,在”蜜林“……”
张如故做恍然大悟状,轻轻一笑,说出来的话却有一丝劝解的意味:“不过是一个分手……这个世界里,许多男女本就是分分合合,觉得合适就在一起,不合适分开就好了。之所以觉得分开痛苦,是因为还不习惯,时间长了就会明白,没有什么人是放不下的。”
“不是,你误会我了!”韩星忙摇头说道,眼底一片淡然,跟昨天只晓得默默流泪的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刻她就像是真的已经放下了、淡然了。
可张如故不信,常人失恋过后要一个月甚至一两年的时间才能走出来,而她却在一个晚上之后就如此淡然的告诉她放下了。张如故面带微笑的看着她,她是心疼这个女孩子的,明明那么在乎,为什么却要伸手把人往外推呢?
“总之,我已经和他已经一刀两断了……”韩星看着张如故说道,下一刻,倒是一脸诚挚的看着张如故,张了张嘴,终于是把在心里酝酿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如故,如故?”一道银铃般的声音传来,张如故如梦初醒,终于从书桌上抬起头来,“啊?”
看到的却是靳烟瞪大的疑惑眼眸。
“怎么了你?”靳烟好笑的一拍张如故肩膀,不可多得的开口调侃起张如故来:“思春啊!”
张如故揉揉眉心,淡淡道:“我要是说是你能信吗?”
靳烟也就随口一说,谁知听到这个回答,她连忙往张如故身边坐去,一脸八卦模样:“诶,谁呀?谁呀?长的帅不帅?”
张如故一恍神,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一张冷清的脸来:眉眼间冷若冰霜,薄唇紧抿,却冷不丁的蹦出一句话来:“张如故,我不是你想惹的人!”
张如故连忙摇摇头,才和一边的靳烟对上视线,毫不犹豫的伸手给了靳烟一个爆栗,“不是帅哥,是美女,是一个姓靳名烟的大美女……”
靳烟“哎哟”一声捂住脑袋,一听张如故耍她,连忙一副生气模样:“张如故!你坏!”
张如故从衣柜里拿出换洗衣服,笑嘻嘻的进了浴室,然后提着个桶去外面打水去了。
集英高中的宿舍内不含热水,需要在外面打好水提进浴室洗澡。水,哗啦啦的冲进桶里,张如故站在水桶旁,看着水流的速度,然后抬头看向远方。
这栋女生宿舍建成“回”型,中间是正正方方的天井,种了些花草树木,郁郁葱葱的模样甚是惹人怜爱,更有一棵大树冲天而起,树顶已经到达了张如故住的四楼。
张如故忽然眼神一顿,只见从楼梯口走来两个熟悉身影――韩星和梁晨晨。
梁晨晨从昨天晚上起就神色古怪,此刻韩星去拉她的手,竟被她狠狠甩开了,韩星不放弃,又立马抓了上去。梁晨晨一脸怨愤的看着韩星,伸出右手指着韩星的脸,不知道说些什么。
过了没一会儿,韩星低下了头,缓缓的将手松开了。
梁晨晨没再犹豫,回头就跑,看见在接热水的张如故,脚步顿了顿,神色颇有些尴尬,却没说什么,低头匆匆进了宿舍。
跟在后面的韩星魂不守舍的走了过来,见了张如故勉强扯了扯嘴角,却是一个略带苦涩的笑。
张如故朝她点头微笑,提着一桶水微微有些吃力,韩星赶紧过来帮忙。
张如故低头呼出一口气,忙说:“谢谢!”却在韩星的耳边又立马说了一句,“你觉得你这么做,值得吗?”
轻声细语的话儿飘进韩星的耳朵里,却使韩星浑身震了震,侧过头看着张如故,她眼里慢慢浮上认真。
她说:“值得!”
张如故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了。有些事,一旦决定要做,就不会轻易放弃,不然心心念念着又没去做,才是最让人后悔的事儿。
水,淋在一片雪白的肌肤上,瞬间染上一股温暖,仿佛沉浸在一片暖阳里,身体是轻盈的,呼吸里也带着畅意。
“谁?”张如故拿着毛巾的手一顿,突然停了下来,一声轻微的落地声响起,从眼角滑落的是一个红色的影子。
张如故不安的走过去,伸手从地板上捡起湿漉漉的香囊,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已经失去了往日神采的香囊,再不复崭新之色,虽然一切花纹、样式都一模一样,却黯淡下来。
张如故的神色,终于从不安变得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