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久思杵着,怎么也得再见孟炼一面,而且她害得他现在连个安全的地方也没有了,虽然他之前呆的那王府也不是好地方,可是至少有口饭吃啊。
她最担心的还是他说的那毒,若真被王于柄下了毒,她岂不是害了他。
心里有事的白千久眉眼上也难免沾染上些许忧愁。
美人蹙眉,自然别是一种美,可是季疏绝在看到她身上那脏乱不堪的衣裳时,眉头直拧了起来,又忽然想起,她从不穿衣裙,那此身红色艳丽的花裙是谁为她买的?
莫不是……
“出去!”
突然而来的一声,让守左一愣,抬头看去,就见自家主子面容阴沉,甚是恼怒。
守左低低的应了一声,果断转身出了屋,速度很快,快到白千久只感觉身边一阵凉风袭过,然后门响了一声,眼前就已经只留下自己和某个面容不善的妖孽。
心下感觉不妙!
她轻轻抬起脚,向后退了一小步,又退了一小步。步伐小到连黑底白麻鞋都没有露出裙裾半分。
可是她还是感受到了头顶那灼灼的目光,仿佛要刺穿她的头颅一样,比利刃更让人头皮发麻,激的她把头垂了下去。
“喜欢什么颜色?”
突如其来的说话声把白千久吓了一跳,因为刚才看他还在眼前,可是听他现在声音传来的强弱应是在一丈之远。
于是猛然抬头的白千久就看到屋里最深处有几个半人高的漆木箱子,而那个刚才还在生气的男子此时正在箱旁。
他手上提着四五件衣袍,眼睛极好的白千久,还看出那袍子正是他平日穿的用那种,款式一样,只是颜色分了两种:黑和白。
白千久可能觉得自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于是果断回道:“小人喜欢红色,最好如同小人身上穿的这件襦裙一般的艳丽的正红。”
“哦,黑色,原来你也喜欢黑色,本王就喜欢黑色的,那墨一般的颜色。既然这样,把这件衣裳换了吧。”季疏绝才不顾白千久震惊的眼神,只淡淡吩咐道。
这厮装聋作哑的本事又提高了。
在白水镇下棋,便如眼前这般吃过亏的白千久知道,她再多说什么都没有用,于是脚步沉重的过去从四五件衣裳里随意捏了一件黑色衣裳。
用两指捏着衣裳,白千久心里还是不愿意穿他穿过的衣裳,他嫌自己脏,自己还嫌他的衣裳不干净呢。
眼睛微垂,嘴角的弧线都要掉到下颌里了,白千久努力想勾一下,可是事实证明,她心里就是不痛快!
“本王没穿过,皆是上等雪丝制成,一件价值千金。白千久啊,你又欠本王一千两黄金了。”
这话说的委实让白千久不爱听,是她要穿的?是她要借衣的?
这人简直都不用脑思考,是用腹在思考,不然怎会如此腹黑无耻。
白千久眯眯眼,看着季疏绝忽然笑了。
“王爷,小人换这衣裳也容易,毕竟这衣裳珍贵,质地上等。可是王爷可否听说一句话,叫以物易物?”
季疏绝把剩下的衣裳扔回箱笼里,然后慢慢抬眸重复道:“以物易物?”
“不,不,我要说的是以事易事。”白千久心下有些忐忑,不过还是扬着眉强装淡定。
“以事易事?”男子忽然冷了脸色。
白千久心下一咯噔,完了,要发怒了!
可是,下一瞬就听到男子笑声酣畅道:
“有意思!本王第一次听说这个词,你说说怎么个以事易事法。”
季疏绝最喜欢新鲜的花样,尤其还是面前之人想出来的招,这让他更加期待。
白千久把手中的衣裳举起,“王爷,呶,这衣裳是您让我穿的,如果是我穿了,那就表示我为你做了一件事,那么相应的,您是不是也应该为我做一件事呢?”
“原来,兜了这么大一个弯,是要让我替你做一件事啊?”季疏绝走到案边,翻起一本陈旧的古册,了然道。
“王爷,你可不能出尔反尔,答应了的可不能反悔。”见季疏绝有些失去了兴趣,白千久急忙跟着追过去,立在他面前,声音脆然道。
“本王何时同意了?而且本王只是说要听听而已。并未做何应答。”
对于男子的反复无常,白千久的心里竟然没有太大的怒气,难道是这种事发生多了,然后就习以为常了?
“王爷,我的要求很小,您很容易就可以办到的,真的。”白千久比着一个指头,想让季疏绝相信她说的事真的很小。
“本王怎知道你会不会趁机嫁入我贤王府呢?那样,岂不是本王亏了?”季疏绝饶有兴趣的回道。
“呵!贤王妃?小人有自知之明,怎会贪图你那后院女主的位置?”
白千久心里不知为何有些郁闷憋的慌,说话都罕见的带了怒意,她鲜少这般生气,眼睛瞪的很圆,如同两颗饱满圆润的葡萄,甚是水灵。
“别瞪,再瞪本王就忍不到要把它挖出来了。”
季疏绝盯着女子瞪向自己的眸子,忽然轻笑一声,笑道。
疯子!
心下起伏不定,白千久把眼睛闭上良久,再睁开时,她的眼睛已是恢复了平静,如同一口无一丝波纹的古井。
她的眸子看向季疏绝,里面有些坚决,那是不顾一切的怒气。
腰间的纤手忽然摸上自己襦裙的系带,快速而又平静的一拉,顿时那红色的衣裙如同桃花散落般洒下。
季疏绝眼前仿佛荡出一片红色,洋洋洒洒,于一片绯色中,他清晰的看到一个拳头直冲着自己面上而来。
呵!真是好样的!
大拳握住小拳的刹那,白千久踢出一脚,白色的亵裤下一条笔直纤细的长腿直直踹向季疏绝的下腰正中位置,可谓狠中之狠啊。
趁机抽拳的白千久却没能料到那脚竟然没踹中,还把腿被某人捉住了。
“放手——”
“放什么?”季疏绝虽然控制了某狡黠的女子一手一脚,可是却并未移动半分位置。
反而是白千久此时的形象有些不雅,何止不雅,简直粗俗,如同一个练武支开的木架子,甚是僵硬,只除了脸上那恼羞成怒的表情。
她这大概是第一个偷袭别人,却被人家连逮两次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