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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洛基

那个人影从金色的火焰中心缓缓走出来,仿佛只是走过一片风和日丽的草甸,烈焰在他的身边盘旋飞舞,却没有一丝一毫停留在他的身上。

他的头发黑如鸦翼,卷卷的披散在肩头,皮肤却白的发光。尖削的下巴、高挺的鼻子和薄薄的嘴唇让他看上去英俊而危险,优雅的眉骨下是一双让人过目难忘的松绿色眼睛。只远远的一个眼神,就让祭祀感觉自己被钉住了。

包裹着他的是一袭黑色的皮革,那身衣服用的是祭祀从来没有见过的精细工艺。柔软的皮革仿佛第二层皮肤勾勒出对方修长矫健充满力量的身形。在火焰中随风起舞的柔软披风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做的,仿佛是蜻蜓的翅膀被染上了浓厚的墨绿,在翻飞中不时的反射出莹莹的流光溢彩。

祭祀张大了嘴巴,看着那个人影步出了火焰笼罩的范围后原地转头看了看,接着就直奔自己的方向而来。

他的个子是那么高,长腿优雅的迈了几步就跨过了布满了尸体的广场来到了现场唯一的幸存者面前。

“这是哪里?你是谁?”祭祀看到对方在背光中扯了一个友善的笑容,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

耳朵里听到的明明是完全陌生的语言,但不知道为什么头脑却可以明白对方的意思。

“这里是伽玛斯卡。”作为部落里常年主持通灵向各种神明请求启示的祭祀,他猜测自己刚才拼死一搏不知道召唤了什么新神。“我是赤额族的祭祀布塔。您是来拯救我们的神吗?”

布塔乖顺的趴伏在了地上,向这个来路不明的神明祈求帮助。

这个顺服的动作显然取悦了黑发的神明,他愉快的肯定了祭祀的猜测。

“我是洛基,冰霜与烈焰的神明,是你召唤的我?”自称洛基的神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问道:“用的什么?”

祭祀微微的抬起头,在地面寻找自己早已碎裂的项链,然后恭谨的伸出一只手指了指绿色宝石碎片洒落的方向。

“塔库曼项链,我族历代传下的圣器。”他小心的回答着,不知道这个意外降临的神将要索取什么样的代价。

祭祀从趴伏的视角看到神明抬了抬手,那些洒落一地的碎片就从地面漂浮了起来,聚集到了他的手心,在一团金色的微光中重新组合成了原来的模样。

神明凝视了那些宝石片刻,不满的摇了摇头,然后把手里的项链又丢在了地上,任其碎回了原来的模样。他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看上去似乎打算转身离开。

这让祭祀惶恐的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神明的靴子,用颤抖的声音请求:“伟大的冰霜与烈焰之神啊,请您拯救我们的部落!”

洛基停住了脚步,低头看向那只抓着自己脚后跟的、肮脏的、布满了血污和灰尘的手。

自己一路追寻时间宝石的碎片,在无数个星球间来回的旅行可不是为了给这些没开化的原始部落当救世主的。虽然一开始被别人供奉起来,各种美酒佳肴美女伺候还有些趣味,但日子久了,这样的招待已经早就让他乏味透了。

这一次他在一个时空缝隙中游走的时候,突然探寻到一丝时间宝石的能量波,于是紧跟着那微弱的波动而来,没想到却降临在这个血淋淋的祭祀现场。他对各种文明的召唤仪式了如指掌,这一看就是某种黑暗原始神明的祭坛,显然召唤者召唤出了他们自己无法控制的生物。

“山谷的巨蟒已经吞吃了我们三分之一的牲畜和几百号人了,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都会被它吃光。求您了……杀了巨蟒,我们愿意献上更多的祭品。”

洛基原本已经抬起了脚,打算把这个不知死活的蝼蚁甩出去,在听到了巨蟒两个字的时候却停了下来。此行他肩负了两个重要使命,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有头绪的。他被阿戈摩托丢在了两千年前的世界,孤身一人,像个没头的苍蝇,没想到今天似乎能得到一些线索。

于是他转回身,抬手示意祭祀起来回答问题。

“给我说说那巨蟒是怎么回事。”

布塔喜出望外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泪水,诚惶诚恐的爬了起来,急切的想要把来龙去脉交代清楚,然而他刚张开嘴巴,就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惊呆了。

他指着洛基的身后,无声的呐喊着,示意后面有情况。

刚才被火焰包围烧灼的蛛形女妖正在火焰里悄无声息的膨胀,仿佛一颗被高温炸开的玉米,更多的长足和更多的带着尖齿的触手从那团混沌中伸展出来,此刻已经布下了一个弥天大网,正要把现场唯二的两个活物一网打尽。

陷阱被发现后,捕猎者迅速的发动了攻击,裹挟着层层火焰扑向站在广场边缘的两个人。黑融妖不怕高温,地狱之火是她温暖的睡床,硫磺和岩浆是她喜爱的甜点。但眼前这个突然打断她进食的外来者身上蕴含着让人不可小觑的魔法能量,因此黑融妖决定发动偷袭,一击必杀。

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尖齿利爪带着尖锐的风声,仿佛几百条高速挥舞的皮鞭。

布塔的尖叫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觉得眼前一花,自己已经到了广场的对角。他感到自己脖子被领子紧紧卡住,显然是那位陌生的神明拉着自己离开了被攻击的范围。

黑融妖的攻击几乎毁了半个广场,被砸碎的岩石崩裂成了无数的细小碎块,炸向四面八方。发现目标瞬间移走后,女妖如同一团液体似的在空气和火焰中快速的变换了形状,让自己紧追猎物而去。

然而她的眼睛里只能捕捉到一抹墨绿色的残影,还没等到她蓄力发出第二次攻击,那个半路杀出的神又已经换了位置。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黑融妖张开早已不成人形的嘴巴,发出了尖锐的嘶吼。声波以一种肉眼可见的冲击形态从她四周散开,瞬间摧毁了广场周围的茂密树林。把那些浓密的树冠切成了一节一节的木桩。

然而她的杀手锏对那个新神毫无作用,在她发动攻击的同时,那道矫健的身影已经骤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拎着一个人却仿佛没有重量似的站在了黑融妖的后背上。这里的方寸之间是声波攻击唯一的死角,却偏偏被这个危险的陌生人一眼发现了。

女妖开始感到恐惧,她在黑暗沼泽存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种生物。也许对方是从更高层的宇宙降临的高阶神明……这个念头让黑融妖开始有了一丝撤退的想法。

她的实体并不在这个宇宙中,只需抽离意识就可以逃开。

然而洛基没有给她动念的机会。

被几次瞬移拖的眼花缭乱的布塔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下一秒就吐出来。他被像个小鸡仔似的拎在洛基的手上,眼看着一朵无比美丽的冰雪之花在洛基的左手上绽放。

尖锐的狭长的花瓣很像某种睡莲,但睡莲不会如此的晶莹剔透,不会如此的冻彻心扉。几百片锋利的冰刃瞬间穿透了黑融妖紫黑色泛着蓝光的坚硬脊背,没有洒出一滴粘液。因为冰霜所到之处,万物冻结,就连原本熊熊燃烧的火焰也被瞬间包裹在一层淡淡的蓝色冰壳之中。

『你是谁……』黑融妖快速消散的意识不甘心的质问着,她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死在这样一场莫名其妙的冲突中,她甚至和这个强力又可怕的对手不曾见过面。

“让开!你挡道了。”洛基手指轻弯,做出了一个捏紧的动作,穿透了黑融妖并且冻结了整个火场的巨大冰雕轰然碎裂,肢解了那只曾经不可一世的妖物。

他抬手轻拂,扫去了脚下蛛型妖兽的尸体碎片,露出了一串躺在半焦肉泥中的项链。他抬手捡起了那串完好的项链,这和之前红脑门的祭祀所佩戴的项链十分相似,应该是同一批原石上切割下的碎片。

“这些绿色的宝石是从哪里来的?”洛基丢下了手里拎着的祭祀,把项链给他看。

“伟大的冰霜之神啊,这宝石来源于我们生活的山谷深处,在漆黑宛若迷宫的溶洞里,那里总是有可怕的巨蟒看守,这两串是我们的部落的祖先趁巨蟒沉睡的时候悄悄的偷取的。如果您想要更多的宝石,只要除掉巨蟒,我愿意为您带路,去寻找宝石的矿脉。”

刚刚死里逃生,布塔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抖。他被洛基的力量彻底震撼了,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祭祀的语速快的惊人,声音高亢,恨不得立刻拉着洛基前往那个困扰着自己部落的山洞,除掉巨蟒。

然而洛基看上去却一点不着急,他抛了抛手里的项链,微笑着吩咐:“在那之前,带我去你们的部落休息,难道你们不该好好的款待我一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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