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傍晚，夕阳一缕缕投射到屋内，江凛掩盖在被褥之下的手指动了动，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双眼，入眼是白色的幔帐，模糊的视线一点点清晰，头还有点痛，睡得太沉，以至于有一瞬间的恍然。
“……阿。”她似乎要叫出那个熟悉的名字，但顿了顿还是改口了，“……殿下。”
蓝晴的声音在侧边响起。
江凛缓缓扭头，蓝晴沐浴在暖阳下，一双眸子浸润浅浅泪光，盈盈水波，她咬着下唇，一副要哭又强忍着不哭的神色，最后只化作一句轻飘飘的，“你没事就好了。”
谁知道江凛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有事。”
蓝晴微怔，赶紧起身，小心谨慎地问，“还有哪里不舒服？”
“唔，我想想，头很痛……膝盖也很痛……”江凛格外认真，俊秀的脸上透露出浅浅的笑意，然后又补了一句，“嗓子也很痛。”
蓝晴一惊，赶紧准备起身，去给他倒水，还没走一步，手腕就被他擒住，反向一扯，被他拉到了身边，他的手垫在自己的额头上，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
蓝晴心脏砰砰一跳，立刻意识到江凛估计已经清醒很久了，只是一直没睁开眼。
江凛的声线略带一丝低沉，问，“你身体也才刚好，怎么什么都是自己做？”
温热的气息夹带着他身上淡淡的青草香气，蓝晴一时之间有些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乱撞。
“没事，能为殿下做这些……很荣幸。”蓝晴移开目光，越是和江凛对视，越是容易露馅。
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近乎一个正常人，除了那位禅师一部分助力外，她自己也修复耗损了不少，好在已经差不多调养了过来。
“是吗？”江凛语气有点诧异，“可我听你说，怎么感觉不出荣幸来？”
“……”
江凛猛地凑到她面前，逼得她不得不一头撞向江凛幽深漆黑的眼眸，如深海粼粼。
“你还是怕我？躲着我？嗯？”尾音微微上扬，撩拨心弦。
蓝晴差点又想补上一句不敢，想起他上回吐槽的那些，还是默默咽下了。
“那寺庙有两百多阶，我老老实实爬完了一百阶，心里想的念的，就是救你，你还要这样对我吗？”江凛说这话时，格外轻柔卑微。
江凛是故意的。
他嘴角还噙着抹淡淡的笑意，他就是想看蓝晴内疚心痛的样子，这样，才能越早将那个人从她心底驱逐出去。
“更深露重，双腿沾了寒气，若是我以后行不了路，还不知道会怎样？”江凛继续没心没肺地接着说。
听起来语气寻常，但每一字一句都深深扎入了蓝晴的心。
然而他这番计策真的起了效力，蓝晴越听越愧疚，她深吸一口气，“殿下，我……”
“我也别无所求，我只想问两个问题。”江凛凝视着她，专注认真，“你只需认真回答，不得弄虚作假。”
“好。”
“我与你曾经心悦之人相比，可有比之不及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