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妈妈呢?”
何遇看着自己年仅十二岁的妹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来。
“妈妈去很远的地方旅行了。”何遇微微弯下腰微笑着说道,随即习惯性地摸了摸何依的头。他终于还是狠不下心告诉妹妹事实,她还太小,会被伤害的,还是等以后长大些再说吧。
何依撅了撅嘴,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这次又要多久妈妈才会回来?”何依抬头看着何遇,一副失落的样子。
一旁,何父有些不知所措地站着。虽然他和沈沁关系破裂,但他对着两个孩子有着不可割舍的感情。可偏偏他一看到他们就会想起他与沈沁的初次相遇。她眼角弯弯,微笑着问:“你好,是何毅楠吗?”每次脑海中浮现出这个画面,他的心就疼得仿佛无法呼吸。
何父拿着整理好的行李箱,叹了口气,走到何依面前,蹲下来,柔声说道:“依依啊,以后你就和哥哥一起到外婆家生活。”
何依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何父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何遇却抢先一步说道:“乖,反正你也很喜欢外婆,不是吗?”
“嗯,不过……”
何遇又摸了摸妹妹的头,何依撇撇了嘴,就不再说下去。
何遇笑了笑,牵起妹妹的手,示意何父可以走了。何父还在嘱咐着一些要好好照顾妹妹的话,何遇却已无心再听下去。
何遇轻轻摸了摸何依的头,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说道:“依依,以后你记住,我是你唯一的亲人。”
“为什么?”何依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安。
“依依,我知道你天生早熟也敏感,对周围的一切事物都观察地的细致入微。尽管你还那么小,但是我对你很了解,因为我们都是一样的。我以前希望我的妹妹是个天真可爱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因为那样每天都可以生活得幸福而快乐,无忧无虑。像我这样活着实在太累了,然后老天爷却又给了你和我同样的性格,我不知道这究竟是好是坏。也不知道现在跟你说这些,你听不听得懂。但这的一切都是为了给我接下来要和你说的做铺垫,我们的父母离婚了。这是残忍但我们却必须接受的现实。我想比起隐瞒让你接受才是最好的选择。”
“哥哥,我知道了。”一滴又一滴的泪水从何依稚嫩的脸上滚落下来,原本清澈的眼睛里多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
除了换了住处之外,生活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外婆年事已高,虽有父母每月提供的生活费却也还要照顾兄妹俩生活起居,也着实辛苦。不过兄妹俩很懂事,学习上从不需要外婆担心,也帮着做些家务,学习做菜,生活得倒也是有声有色。
唯一一个让何依头疼的问题就是隔壁王婆家的孙子——苏浩。
“喂!何依!我们一起去超市吧!我奶奶刚好让我去买点盐!”苏浩再一次挂着他的憨笑出现在了何依面前。
“啊,苏浩,我不是去超市。”
“啊?那你拿着购物袋要去哪里啊?”
“我……”何依有些尴尬,但她真的不想和苏浩一起待着,苏浩却天天就喜欢粘着她。
“就不用拿购物袋了,我们是去买衣服又不是去超市。”何遇走过来站在何依旁边说。
何依迟疑了一下就笑道:“嗯,我糊涂了,这就去放掉。”
苏浩显然一副很失落的样子。
“遇哥,你干嘛总是阻止我和何依一起啊?”
“不是我阻止,是我妹妹自己不愿意的。”
何依关了门出来,拉着何遇就往走,还是何遇很有心情地回头朝苏浩笑着摆了摆手。
“哥,你说我们都搬过来好几年了,苏浩怎么还是喜欢粘着我啊?他还比我大两岁呢,怎么就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呢?”
何遇笑道:“就是因为他比你大呀,所以他正在实施男女间的另一种相处方式。”
“那是什么啊?”
何遇看了一眼何依,说道:“你可别装了,好歹也是高中生了,怎么会连这个都不知道。”
“好吧好吧,我承认,还真是什么都骗不过你。但我装糊涂也只是因为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苏浩,他人很好,但我只把他当哥哥。”
“嗯,哥哥知道了。”说着何遇就又摸了摸何依的头。
何依跳了起来,有些不开心地说道:“哥,你不要摸我头啦,再摸就真的要长不高了。”
何遇笑着又摸了一下妹妹的头,然后正经地说:“不过,那小子长得还不错,可比你们班里那些混小子好看多了。而且对你也挺好的……”
“停!打住,哥你这是在诱导我早恋啊!你是我亲哥吗?”
“好吧,不提了。不过,你看我穿黑的好看还是白的?”
“白的。”
何依想起明天又要在一个新的集体里生存就很苦恼,那是一件她渴望又恐惧的事。她只要一想起被无视的种种就会有一种掉入深渊的感觉,所以她迫切地想抓住崖边的藤蔓,但是她已经在深渊之中待了太久,所以恐惧于外面的世界。
“哥,如果有一件事是你渴望却又害怕的,你会怎么办?”
“嗯……也许我会选择放弃,然后另辟蹊径。”
“可是如果必须要做出选择呢?”
“依依,世界上没有东西是绝对的。”
“哥,为什么你明明只比我大了几岁,但有时候,我却觉得你更像我的长辈?为什么你总是好像什么都知道?”
“依依,这也许是个性使然吧。”
“哥,你答应我,永远陪在我身边,我怕有一天,我有些话没办法告诉别人。”
“好,我答应你。”
何依放下了心,其实她有时候也很奇怪,自己的一些心思总是只有哥哥才明白。
希望明天的天空是湛蓝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