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轩没多犹豫,正好借此时机,看能不能将何小乌这个长刺的首乌精收服,就算不能买了那人的马,自己也没损失,不过输了赌局而已。
常轩拨开人群挤进,甘灵看眼何小乌,再看眼人群里的仙人掌,这俩人先前关系不是挺好嘛,从啥时候开始,这么喜欢斗嘴了?
想来想去,甘灵想起,从梅花谷出来时,何小乌替仙人掌背了背篓,从那时,这俩人便总是有意无意的斗开嘴。
挤过人群,常轩朝马贩子先自曝家门,马贩子也将常轩上下一打量:“这位公子,想必你应该听见,我刚才提出的两个问题,就请你先回答下这两个问题。”
常轩盯着大黑马,与大黑马视线触及。
对视片刻收目光,他道:“我先回答老板的第一个问题,我会不会善待这匹马……马就是马,天生给主人骑的,它若老实的跟着主人,任由主人使唤,我自然会待它好,若它不愿服侍主人,那我要他做什么,我会抽了它的筋、扒了它的皮,炖了它的肉做下酒菜。”
这般回答听得围观者倒抽凉气:暴敛天物,绝对的暴敛天物!
不光一圈围观者如此想,连甘灵额上也冒汗,那马一看就是,好马中的绝对极品,即使那马的性子烈的驯不服,估计也不会有人真将那马抽筋扒皮了做成下酒菜。
仙人掌这番话,听着是霸气,但也太狂妄。
不同于其他人反应,何小乌这阵反而悄悄哑哑的了,仙人掌这样的说话方式,这样的口气凌厉,无论怎么看,那家伙也不像唯唯诺诺的读书人。
围观者各有各心思,反观马贩子,又来回打量开,眼前这位,看起来很文弱的年轻人,对方给出的这个答案,实在令他意外,但这个答案,却是很贴合他心中所想。
“公子敢说这样的话,看来公子是位高人了。”马贩子说。
“高人不敢当,小生寒窗苦读十载,喝过的墨水比较多,而且小生酷爱看一些杂记,晓得如何驯野马……越舍不得教训性子带野的畜生,畜生就越会欺负主人……”
常轩的口若悬河,令马贩子不住点头,其他人也觉得,这位年轻人的话,说的相当有理。
第一个问题讨论完,马贩子说:“请公子回答第二个问题。”
常轩干咳一声,没有立刻抛出答案,而是往大黑马跟前挨近了几步。
怪事发生了,那马除了马贩子能近身,任何人往那马跟前靠近,大黑马都会生出烦躁,这会子见陌生人挨近,它居然就那么定定的站着,一动不动。
常轩上手摸了摸它的头,那畜生竟低下了它高昂的马脸,这一幕使得围观者越发惊叹,连马贩子也瞪大眼。
众人惊诧时,常轩缓缓开口:“若说我身边最亲的人,和它同时掉进水里我会先救谁,毫无疑问,我会先救人,马天生会游泳,倘若它掉到水里不能自己上岸,那它再是能够日行千里,也是废物一个。”
人群又炸锅,如此贵重的宝驹,被这年轻人说的,简直成了寻常凡物。
围观者对常轩投去嗤之以鼻,都以为马贩子定然会将这样糟践珍宝的狂妄之徒赶走,哪料马贩子在回味半天以后,说道:“公子能举出这样道理,看来是我太将畜生当回事。”
马贩子顿了顿,接道:“我这马果然与公子有缘,你摸了它这么久,它都没有对你生出抵触,看来公子是它命定的主人,公子,这马卖给你了,你牵它走吧。”
围观者愕然,如今什么世道,他们谁不是极力的赞美这匹马,卖马人却将此马卖给一个这般糟践良驹的人,还有没有天理了?
众人心生不满,可人家不将好马卖给他们,眼红又如何。
常轩收回抚着马头的手,抱拳对上马贩子:“多谢老板,这匹马多少钱,老板开价吧。”
马贩子摆摆手:“公子,买此马,识货者我分文不取,不识货者,我千金不卖,你不但识货,还与它有缘,你带它走吧,莫要问价,如此良驹,公子觉得能用钱来衡量它的价值吗?”撂下话,马贩子挤过人群而去,也不再理会他的大黑马。
围观者各个叹气摇头,他们怎么就没想到这样的答案呢,要知道说几句这样的话,就能白白得宝驹,他们也就不会围在此处,这么长时间了。
那位缠了马贩子好多天的买主拦住常轩,询问是否可以把马转给他,他依旧出二十两金。
“先生忘了,刚才卖马老板说,这匹马无法用金钱衡量它的价值,你出二十两金,不是在亵渎这匹马么。”常轩笑道。
那人以为,面前书生嫌价格少,牙子一咬,又加五两金。
常轩没理那人,牵马挤过人群,拉起甘灵朝人少点的地方过去,留下那人望着远去的大黑马,眼里一个劲滴血。
行至人少的地方,常轩对上何小乌,“小乌兄弟,请兑现你的承诺。”
何小乌内里的一口恶气,吐不出咽不下,老天爷是否给他开玩笑呢?
那老头咋就把大黑马卖给这个滑头了?
何小乌甚至都想怀疑,卖马人该不会与仙人掌串通起来,整他呢吧。
虽有怀疑,何小乌却打消这样的念头,他们三一路从雾州城过来,一直在一起,所以不可能是仙人掌事先与马贩子串通,况且提出马市上买马做为脚力是他自己的注意!
何小乌不想再赶车,让这个滑头坐在车子里与姑娘打情骂俏嘻嘻哈哈,所以才建议三人骑马上京。
何小乌打掉牙齿和血吞,这样的承诺是他自己道出,若再反悔,叫世人怎么看他,别扭了一阵,何小乌声音小小的,将常轩叫了声大哥。
何小乌的委屈样、和他白净的脸上泛起害羞红晕,叫甘灵“扑哧”一笑,从没看出来,平时咋咋呼呼的何小乌,居然还有害羞脸红的时候,“开玩笑的事,你羞什么?”甘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