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魔周围只剩下赫尔,还有正在窥视这边的库洛。
赫尔左手持弓,他刚刚从箭袋里抽出弓箭,破空声呼啸而至,赫尔向旁边闪躲,风刃擦着他的脸颊而过,留下了一道割痕。
赫尔的双眼被光膜取代,他的全身泛着淡青色的光晕,下一道风刃袭来,赫尔就地一滚,随后贴着地面朝着傲慢魔冲去。
“这是增益法术!”傲慢魔叫道,“我也会!”
它同样给自己施加了速度增益,两道身影在光影交错间快速移动。
赫尔没有试图施法,与恶魔进行法术交锋是一件愚蠢的事,他躲避着前面袭来的风刃,小心拉近双方的距离。
“尝尝这个!”傲慢魔刚刚落地,它用手拍了拍地面,一道突起的石柱撞向还在半空的赫尔,赫尔双脚蹬向石柱,借助冲力远远地跳到了地上,他与傲慢魔的距离又回到了原点。
“嘻嘻,显然它不会剥夺系法术,”魅魔说道,“让我出手,我可以一瞬间制住它,而代价仅仅是你逐渐增多的回忆里的一部分。”
赫尔当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停止了试探,转而从背包里拿出血精石,狠狠地咬了一口,傲慢魔茫然地说道,“这是什么?”
赫尔的皮肤变得赤红,在淡青色的光晕间显得格外怪异,他磨了磨牙齿,发出一阵锐响,随后他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猛地扑向了傲慢魔。
两道风刃正面袭来,赫尔用手臂去挡,风刃切入皮肤,露出了森森白骨,随后又慢慢复原。
赫尔紧紧咬着牙齿,他不敢开口说话,甚至不敢呼吸,凭借着最开始的冲劲逼近傲慢魔,傲慢魔怪叫着逃窜,赫尔立刻扔出了霜冻瓶,白色的粉末吸附在它的身上,然后立刻结成了冰,它的速度慢下来,而赫尔已经出现在它的身后,他一脚将它踹到地上,然后张开弓弦,直接套在傲慢魔的头上。
赫尔握住弓身,他整个人压在傲慢魔身上,双手扭紧弓弦,它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它的双手下意识地拉扯弓弦,双腿乱蹬,在地上奋力挣扎。
赫尔越拧越紧,地上出现了血液,傲慢魔的挣扎越来越弱,最终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但是赫尔仍旧没有停下,他仍旧重复着之前的操作。
魅魔没有再跳出来说话,不同寻常地保持了沉默。
赫尔终于拧不动了,他的手不断被弓弦割伤,又不断复原,但是疼痛一直刺激着赫尔的神经,他松开手,大汗淋漓地坐在傲慢魔身上。
这不是他杀掉的第一个恶魔,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黑暗中,一个身影轻轻靠近,站在了距离赫尔几米外的地方,带着陌生与畏惧的目光看着赫尔。
赫尔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现在这里只剩下库洛了,他低着头喃喃道,“既然想要获得身体,那么就必须接收它的一切,包括它的脆弱。”
“而想要舍弃它,同样需要付出代价,”赫尔问道,“你还会觉得与恶魔交易是一件好事吗?”
库洛连忙摇头,他用尽全力来摇头。
“去把那些人找回来吧,”赫尔挥手道,“他们总不会跑太远。”
脚步声逐渐远去,赫尔看着已经废掉的弓弦叹了口气。
一共消耗了近半个金纳尔的东西,赫尔想到,而这些耗费完全没有收入。
仅仅是因为要解决这些麻烦事。
……
一场风波就以商队减员几人而告终,另外一位管事接管了商队,他们按部就班地继续旅程,唯一一点不同在于,人们对于赫尔更加畏惧了,就连库洛也被有意疏远。
这样的日子是单调乏味的,好在旅程迎来了终点。
奥尔特城门入口处,在通过例行公事的检查后,赫尔悬着的心终于松懈下来。
他已经可以一走了之,但是仍有一件事让他放不下。
“库洛失踪了?”赫尔扫了一眼四周,确实没有看到库洛的身影。
“好像今天一早就不见了,”管事说道,“也不知道有没有进城。”
赫尔皱了皱眉,因为今天要进城,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那件包藏着龙鳞的胸甲上,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库洛。
“难道你们又有人欺负他了?”赫尔脸色难看道。
“绝对没有!”管事立刻说道,“大伙怕他还来不及!毕竟看到了那样的场景……”
“那他为什么要走?”
“或许是大家太怕他了…”管事小声说道,“总是有人私下对他指指点点,怕他也变成那个样子,虽然我制止过几次,但是没用…”
赫尔的心里笼罩上了一层阴霾,但是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取走箱子,头也不回地混入人流中。
奥尔特比休士城要繁华许多,仅仅是商业区就大得吓人,他花了些功夫才打听到“德凡特的水”酒馆,这个奇怪的酒馆竟然坐落于贫民窟。
贫民窟的气氛让赫尔非常不适,杂乱繁多的小巷里经常会探出几个头发乱糟糟的脑袋,他们将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向赫尔,在注意到他的装束后又若无其事地转移了目光。
“你过来。”赫尔朝其中一人招手,他扔出一枚铜纳尔,对方准确地接住了。
“带我去‘德凡特的水’。”赫尔说道。
他们在小巷里转悠了很久,就在赫尔怀疑对方的目的时,他们终于停了下来。
“到了。”男人说道,赫尔抬头一看,这就只是一栋普通的住宅楼,在二楼的位置挂着一个歪歪斜斜的招牌——德凡特的水。
赫尔又给出了几个铜纳尔,他踏着木制楼梯走到入口,然后敲了敲门。
木门发出嘎吱声,被轻轻打开了一道缝,一个地精满脸警惕地看着赫尔。
“你找谁?”他问道,这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酒馆的领班。
赫尔掏出铁牌递给地精,他说道,“我从休士城过来的。”
地精探出头看了看四周,然后将赫尔带进了房间,房间极为狭窄,最前方摆着一个柜台,中间放着一条长桌,然后就只容得下四个凳子了。
这勉强算得上是一个酒馆了。